如果说绚烂的夕阳是在温柔地告别今天,那么寂静的黎明就是在满怀期待地迎接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然而在现实中,新的一天往往重复着昨天的轨迹,明天也仿佛在过着今天。
上班族重复着朝九晚五,学生们重复着课堂书本,日复一日的规律生活,有时会让人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乏味。
人的一生似乎总被无形的力量安排着。
从出生起,有些人仿佛就失去了自由选择的权利,那份权利被无声地剥夺了。
昨晚的魏舜睡得很沉,也很舒服,一觉睡到自然醒。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习惯性地摸过手机,点开A大的校园贴吧。
明明早已不是学生,但他对那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小天地始终保持着关注。时代在变,关注点也随之迁移。
指尖滑动屏幕,一条匿名的帖子跳入眼帘:
匿名38546908:[我讨厌“时间”这个词,它像影子一样紧跟着我的一生。讨厌它走得太快,快得让我抓不住;更讨厌自己走得太慢,慢得永远追不上它的脚步。]
魏舜愣了一下,没想到醒来刷到的第一条贴吧就这么有深度。
他接着往下翻看评论区。
匿名65480385:[它确实无处不在,沉重又轻盈。可是,我们不是也同样需要它吗?它丈量着我们的存在。]
看完这些充满哲思的句子,魏舜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精神境界都得到了升华(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他放下手机,是时候该去厨房喂饱咕咕叫的肚子了。
他关掉手机,晃悠到卫生间。明亮的镜子映出他刚睡醒的脸。
人在照镜子时总会忍不住自恋一下,魏舜则把自恋刻进了骨子里。
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哇塞!我的素颜怎么也能这么好看?简直毫无瑕疵!
仔仔细细地给这张“帅脸”做完清洁和基础护理,大功告成。
新的一天,新的自信加成!
走进宽敞明亮的厨房,魏舜却陷入了茫然。
橱柜光洁,厨具铮亮,他却像个闯入陌生领域的探险家,无从下手。他不会做什么山珍海味,不过煎蛋……应该没问题吧?嗯,就煎两个鸡蛋好了。
在柜子里找到锃亮的平底锅,放在冷冰冰的灶台上。
火还没打燃,又想起鸡蛋还在冰箱里,急匆匆地去拿。光是准备这一顿最简单的早餐,就让他手忙脚乱,额头微微冒汗。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让他下厨,简直像引发一场小型天灾。
要是裴淡此刻在家,目睹他这副笨拙的样子,估计会立刻冲过来抢过他手里的锅铲,说不定还会嫌弃地叫他“滚出去”。
偏偏自己制定的“追裴计划”里,“做饭”是重要的一环!魏舜咬了咬牙,为了爱情,拼了!不就是学做饭吗?
餐桌前,他看着盘子里那两枚边缘焦黑、中心半生的煎蛋,以及旁边几片烤得颜色过深的面包片,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是真的和厨房八字不合,或者他天生克厨房?
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他硬着头皮开吃。
忍着那糊味和奇怪的口感,最终还是把它们都塞进了肚子。吃完的那一刻,他立刻抱起水杯,把里面的牛奶一口气灌下去大半杯,才勉强压住那股怪味。
自己居然能吃光,他对着空盘子,哭笑不得地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也可以给自己奖励,表扬自己。
一个人也能完成很多事情。时常夸夸自己,保持自信心,总不是坏事。
从小母亲王玉环就告诉他:“人需要得到肯定,才会有坚持下去的动力。别人夸你,那是外界的认可;但自己若不肯定自己,那根支撑你的柱子,很容易就被自己内心的怀疑击垮。”
小时候懵懵懂懂,长大后他才渐渐明白。
只有自己先认可自己,才能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别人的看法,终究只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就像他的画风,和黄筱枝的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期间难免会有人夸赞黄筱枝的同时,顺带贬低一下他。
魏舜对此看得很开,耸耸肩就过去了——他们不懂欣赏,不懂艺术罢了。
他自己懂就行了。欣赏着自己的每一幅画作,他都能感受到一种纯粹的成就感。
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同,但自己永远是自己思想的第一位解读者。
他一直觉得自己心态超级棒。只要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的心态就稳如泰山。
但如果是疼得厉害……他觉得自己连想死的心都会有。
这大概就是他一个不为人知的弱点吧。
……
哦对了!他猛地想起来,后天还有个聚会。本来定在上星期,结果推迟了。
裴淡出差肯定去不了,他现在在纠结自己还去不去。
既然答应了,还是去玩会儿吧。
自己这么大个人了,一个人去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他自我安慰着。
去玩玩也好。
他盘算着:今天先把家里打扫干净,明天再专心研究做饭大业。
吃完这顿“难忘”的早餐,他就跟被吸住了似的,瘫在沙发上看小说。
明明是自己犯懒不想动,却偏要怪沙发对他用了“强制爱”。
能这样理直气壮污蔑沙发的,大概也只有魏舜了。
他闲得无聊,又点开贴吧,看到一位网名叫“水儿咽”的网友发了一张照片——是摸摸!照片没什么人点赞评论,大家似乎都默认是某个喜欢摸摸的同学随手拍的。毕竟摸摸在学院里是“元老级”校猫,被投喂、被拍照是常事,贴吧上有它的照片再正常不过。
为了不让发帖人觉得无人问津,魏舜点了个赞,还评论了一句:[摸摸上哪去野了?]
他的贴吧ID和微信一样,也叫“顺路的墨”。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不过是学校里某个爱猫的同学。
他不知道,这是裴淡在贴吧发的第一条内容——仅仅是一张摸摸的照片。
没几个人点赞,没几个人评论。如果知道发帖人是裴大教授,估计整个学院论坛都要炸锅。
照片拍得很有感觉,是在一片绿意盎然的草丛里,像是抓拍,但构图和光线都捕捉得极好。
魏舜看了,甚至有点想找到发照片的人,请他(她)出来专门给摸摸拍几张“艺术照”。
嗯……或许可以让陆泽旭来拍?他可是专业摄影师,虽然有时候拍出来的效果是“灵魂出窍”风格。
……
学做菜的话……今天家里根本没食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道要他割自己的肉?
那他可办不到。思来想去,魏舜决定:还是先从打扫卫生开始吧!
一个人做事,节奏全由自己掌控,倒也算清闲。
他磨磨蹭蹭地回到房间,打算换下被褥,再把房间里堆积的废稿纸整理出来,卖掉换点零花钱买冰淇淋吃。
光是第一步——把被套从被芯上扯下来,就让他累得满头大汗,感觉用尽了洪荒之力。
他抱着沉重的被套走向卫生间,塞进洗衣机,狠狠地捶了两下泄愤,感觉累得快要吐了。
调好洗衣机模式,还得回去擦桌子、擦窗户……积的灰可真不少。魏舜看着眼前的“工程”,预估这至少得耗费仨小时。
他从包里翻出蓝牙耳机戴上,点开一个动感歌单。
好了,现在他要全情投入“家庭清洁工”的角色!
在G国时,他这位大少爷都是请专人收拾,家务活干得真不多。简单一点的还行,就是累。
此刻,他心里对那些日复一日操持家务的家庭主妇们,油然生起一股崇高的敬意。太伟大了!
时间在他擦擦洗洗的动作中快速流逝。
……
快进到下午。
魏舜也像被按了快进键。终于从衣柜最上层翻出了干净的浅蓝色被套枕套。
该来的总会来——他得一个人把蓬松柔软的被芯塞进被套里。这个任务让他瞬间感到生无可恋。
他颓然地坐在地板上,无奈地看着那堆柔软的织物,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罢工。
要不……干脆请个钟点工?这个念头极具诱惑力。
但想法归想法,他的身体还是诚实地开始了尝试。一次没塞好,就再来一次。
整个下午,他连手机都没顾得上看一眼。客厅被他收拾得窗明几净,自己的房间也整理得井井有条。
被褥虽然套得有点歪歪扭扭,但对他来说,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当最后一件杂物归位,魏舜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直接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晚饭后,他还有一项艰巨任务——打扫裴淡的房间。
之所以没拒绝这个任务,是因为他深知:住在别人家,吃着别人家的饭(虽然是外卖),有些事情就变得不太好意思推辞了。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城市的灯火璀璨辉煌,勾勒出A市迷人的夜景轮廓。
可惜,被困在“清洁战场”一整天的魏舜,根本无暇去欣赏这份美丽。只能再等等了,他还没好好看过夜晚的A市是什么模样呢。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
不得不说,裴淡这套房子的位置绝佳,能将A市最繁华璀璨的市中心夜景尽收眼底。
那片灯火辉煌的区域,成了此刻疲惫的他心中唯一的向往之地。
家中,他盘腿坐在地毯上,在矮矮的茶几上对付着晚餐。电视屏幕闪烁着光影,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午睡后就一直开着的电视,此刻显得格外热闹。
草草解决掉晚饭,他靠在沙发背上,盯着电视屏幕放空。再怎么精力充沛的人也需要休息,他可不是那种不需要充电的冷酷机器人。
将吃完的外卖盒子收拾好丢进垃圾桶,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工。
他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瓶,仿佛在给自己加油打气——照顾好自己的胃,才能开始工作!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裴淡卧室的门,先探进半个脑袋,像只谨慎的猫科动物,快速扫视了一圈。
房间外有开关,所以室内是亮堂的。
裴淡的房间是主卧,自带一个独立卫浴。
里面的布置极其简洁,透着一股冷感。
书桌、柜子上的物品摆放得一丝不苟,像用尺子量过,一看就属于重度强迫症患者。
魏舜走进去,轻轻关上房门,站在门口,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房间太过整洁干净,他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下手。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裴淡的信息,言简意赅:[擦下柜子,拖下地就行。床单我刚换过。]
哦,不用换被褥,省事了。魏舜松了口气,走到那排顶天立地的巨大衣柜前。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庞然大物。柜子下半部分是书籍,上半部分则是一些精致的摆件,还有……玩具?
魏舜眨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大教授居然也会抽盲盒?那些色彩鲜艳、造型各异的小玩意儿,绝对是盲盒!
裴淡居然还有这么反差的一面?魏舜心里的小本本又记上了一笔。
以后可以送他限量版盲盒啊!这打扫卫生简直是获取情报的绝佳机会!
柜子上层观察完毕,他的目光转向下层密密麻麻的书籍。
本以为都是高深的生物学专著,结果在这些大部头里,他眼尖地发现了两本……小说?而且其中一本他也有!
裴淡的反差感再次刷新了魏舜的认知!自己对他还真是了解得太少了。
这趟“清洁任务”来得太值了!
等他差不多把柜子上的陈设都“研究”了一遍,目光才终于被落地窗旁阳台上的东西吸引——那里静静伫立着一架被白色防尘罩精心覆盖的钢琴,旁边的支架上,还优雅地躺着一把小提琴。
魏舜没敢去触碰,只是走近了些,隔着一点距离仔细端详。
心里对裴淡的敬佩又多了几分:真是多才多艺!好像没什么是他拿不出手的。
这架钢琴被仔细地罩着,他住进来这段时间,从未听裴淡弹奏过。
总不可能是买来当昂贵装饰品的吧?应该不至于。
再好奇,他也没伸手去碰。观察得差不多了,他转身去门外拿来了干净的抹布,准备开始正事。
柜子表面确实蒙了一层薄灰。他仔细擦拭着。
擦到高处时,他得踩凳子才能够到。虽然自己个子不矮,但天花板和柜子都太高了。
他屁颠屁颠跑出去搬来一张高脚凳,放在柜子前。
他左脚刚踩上去,重心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凳子腿突然一滑!
“啊!”一声惊呼,魏舜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向后摔去,重重地跌坐在裴淡那张铺着深灰色床单的床上!
脚踝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估计是扭到了。
疼痛感瞬间袭来,魏舜倒抽一口冷气。这工作才刚开始啊,怎么就出师不利了?
他坐在裴淡的床上,低头看着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脚踝,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
疼是真的疼!他用力揉着脚踝,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这点疼就掉金豆子,也太不像个男人了。
他就那么呆坐着,不知坐了多久,才用手背胡乱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角。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坐在裴淡的床上!
他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个念头:裴淡有洁癖吗?应该……没有吧?自己身上穿的也是干净的家居服,不至于弄脏他的床……吧?
一转头,看到倒在地上的凳子,魏舜简直恨死这个不靠谱的“帮凶”。
再看看整个柜子完好无损,他又暗自庆幸——幸好是往后摔,要是往前扑倒,撞在柜子上,后果不堪设想!
且不说自己肯定伤得更重,柜子上那些看起来就很昂贵、一碰就碎的摆件,估计也得稀里哗啦碎一地。他可赔不起!
坐在裴淡的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脚踝的疼痛阵阵传来。他叹了口气,认命地站起来。
摔都摔了,活还得干。他咬着牙,忍着左脚一使力就钻心的疼,坚持把柜子下半部分擦完。
至于高处的……算了,他放弃了,随便吧!
擦完柜子,他挪到床头柜边。目光扫过时,发现一个相框是扣着放的。
他以为是刚才自己摔到床上时,震动太大把相框震倒了。
他拿起相框。里面是一张三个人的合影:一个笑容灿烂却难掩眼中疲惫的女人,一个表情严肃、眼神锐利的男人,中间夹着一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小男孩——正是年幼的裴淡。
这张照片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三人站在一起拍照,丝毫没有家人的温馨感。
女人虽然在笑,眼神却透着深深的疲惫;中间的小男孩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毫无生气;旁边的男人则是一脸拒人千里的严肃。整张照片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摄影师从街上随便拉来的三个陌生人,被强迫着拍下了一张合影。
他们三人是被人抓来拍照的吧?
魏舜看着这张照片,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
照片里那个小小的裴淡,看起来毫无生气,那双无神的眼睛像两口深井。
魏舜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能听见照片里的小裴淡在无声地、撕心裂肺地哭泣。
突然,“监控”两个字像闪电般劈进他的脑海!他猛地抬头,看向墙角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摄像头位置。
完蛋了!魏舜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裴淡会不会看到自己动了他的东西?会不会找他麻烦?
他不敢再细看那张照片,带着点慌乱,潦草地用抹布擦了擦相框上的浮灰,就把它匆匆放回原位,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离开了床头柜。
他忍着痛,一瘸一拐地从厕所拿出拖把,开始拖地。
他拖得很用力,仿佛想把心里的那点不安也一并拖走,直到地板光可鉴人。
觉得房间太闷,他又去把两边的窗户都推开了一些。
今晚的打扫工作就到此为止吧。
他拄着拖把杆站在门口,望着这间整洁却莫名让他感到压抑的屋子。为什么现在他会觉得窒息?明明一开始进来时并没有这种感觉。
裴淡的家庭关系……似乎隐藏着很深的纠葛。
他的父母看起来不像恩爱的夫妻,更像是……某种对立的双方。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间屋子,退出去,轻轻关上门,关掉了屋里的灯,然后才一瘸一拐地去卫生间清洗拖把。
洗拖把时,他的思绪还牢牢地粘在那个相框里的照片上,以至于水流哗哗地冲着拖把,他却有些心不在焉。
照片上那个死气沉沉的少年,和他认识的、那个清冷自持、仿佛掌控一切的裴淡教授,根本无法联系在一起。
一个是深不见底的枯井,一个是高悬夜空的冷月。
收整好一切,他疲惫地瘫坐在客厅沙发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裴淡这个人,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和秘密。
他却像个在迷雾外打转的旅人,既没有能力去探究,也没有那个权利去触碰。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只是抱着膝盖,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放空,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飞速联想、猜测。
眼神渐渐变得空洞,仿佛真的被那无形的深渊吸了进去。
他猛地转过头,望向窗外那片璀璨的夜景。
裴淡把房子买在这里,占据着俯瞰A市全景的绝佳位置,这背后……会不会也藏着些什么其他的心思?仿佛在这里,就能窥探到整个城市的秘密,掌控一切?
但愿……只是他想多了吧。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准备洗漱休息。
刚想把蜷着的腿伸直踩到地毯上,脚踝的疼痛感再次尖锐地袭来。
他居然把疼痛给忘了!明明他是最怕疼的人!他懊恼地揉着明显肿起来的脚踝,自我安慰:大概就是扭了一下,过两天应该能好。接下来尽量少用左脚,多用右脚使力。
打扫了一整天,他浑身热汗,黏腻得难受。
强撑着洗完澡,几乎是爬上了床休息。
而此刻,在异国酒店的房间里,裴淡通过监控,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魏舜摔倒时,他心头也是一紧。
看到魏舜拿起那个相框,盯着照片沉默良久时,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
他原本以为,交代了打扫任务,魏舜这种大少爷肯定会请钟点工。
没想到他竟然亲力亲为,还因此受了伤。
后来看到魏舜对着照片沉默地坐在那里,很久很久,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当然,对着空气能说什么呢?),裴淡心里那点因私人物品被触碰而生的不悦,终究还是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了。
算了。
裴淡关掉了监控画面。看就看见了吧。那也不是什么绝对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是些尘封的、不愿回顾的往事罢了。
屏幕暗了下去,魏舜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漆黑的屏幕,像极了某些时刻他内心的底色。
他亮过吗?裴淡望着窗外陌生的灯火,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像窗外那些灯火一样,一直亮着,而不是只能沉入黑暗。
时间的流逝快得让人追赶不上,也触摸不到。
一转眼,那些事,竟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裴淡独自坐在酒店的窗前。小时候的他,或许向往光亮,向往人群的喧嚣。
而长大后的他,却渐渐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了。
他依稀记得,自己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流过眼泪了。哭泣是什么感觉?“眼泪”这个词,在他的生命里,真的存在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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