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闭后,谭潼拿着蛋糕转过身,有些担心的看向秦申林。
“你刚刚想说什么?”
秦申林眼神下移,盯着他手里的蛋糕愣住,刚刚怒火滔天的情绪似乎转瞬消退,然后眉头皱起,噤了声。
见他看着蛋糕,谭潼解释了一下:“昨天定的蛋糕出了点意外,这个是重新定的,你要先尝尝吗?”
秦申林却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进主卧甩上门:“不吃。”
客厅昏暗的灯光下只剩谭潼一个人站在原地,他把蛋糕放在餐桌上,看着手腕根部已经泛起的微微红肿,叹了口气。
此时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十二点,落地窗外的夜风偶尔拍打着玻璃,发出几道执拗的声响,显得客厅更加安静无声。
这个生日终究是没能庆祝成功,就好像冥冥之中都已经安排好的一样,上一次自己的生日以那种难以接受的局面痛苦收场,这一次秦申林的生日又在他控制不住的怒火中荒诞度过。两人每一次积攒起来的点点信任都会像现在这样一夕之间毁于一旦……好像注定是要以不顺利收场。
有时候谭潼会觉得自己像在做无用功,永远看不到想要的结果,再被当头一棒的打醒。
握住有些疼痛手腕,谭潼转身走回房间关上门,没有力气洗漱的躺在床上,裹着被子闷声咳了几下,捂着又开始隐隐不适的胃部睡下。
后来的半个月,那款巧克力蛋糕放在餐桌上一动未动,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腐烂生霉在包装盒内,因为那晚过后秦申林没有再回过公寓。
谭潼打电话和发信息给他,他都以训练要住在体育馆为由回复谭潼,每周的复查也没有再让谭潼跟着。
而这个理由谭潼却没办法反驳什么,因为还有一个月比赛在即,秦申林加强训练无论如何都是无可厚非的,谭潼能做的也只是每天询问他有没有吃药而已。
四月初,首都的气温飞快的升至二十度,换季的昼夜温差变大,不少人因此患了感冒,谭潼则是好了一轮又被同事传染了一轮,到头来咳嗽了两周时间,肺都快咳出来了才稍稍见好,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这段时间秦申林不在公寓感冒才能没传染给他。
4月15号,已经快要一个月没有见到秦申林,谭潼准备下班先去一趟体育馆看看他,顺便给他送几身换洗的衣服。然而走出办公室后迎来的却是崔哥的一个电话,说要请他去吃饭。
谭潼猜测着崔哥找他可能是有事要说,就打车去了那家熟悉的火锅店。见到崔哥时他正忙着给客户打电话,催人租房的话术说得一套又一套,咧着牙赔笑的嘴角都起了白沫,为了成交一单可见是煞费苦心,看到谭潼走进来的时候还能抽出一只手招呼他坐下,谭潼坐在对面静静的等他打完电话。
十分钟后,崔哥挂断电话把手机甩在一边,气得骂了两句。
“折腾了我三天陪他看了十套房,结果告诉我没钱不租了,你说这种客户不是拿我当猴耍呢吗!”崔哥拿起筷子从锅里夹了块肉,给谭潼也夹了一箸:“不提晦气事儿了。对了小潼,这次喊你来是想问问你,跟那个室友关系处得怎么样了?”
听到崔哥直奔主题,谭潼夹起肉后有丝犹豫:“一般吧。”
简短的三个字道出了不知多少这一个月里的无奈,谭潼吃着口中的食物也感到食之无味,心中多少是不好受的。
崔哥闻言发愁的掏出一根烟,点燃后劝说道:“你俩都快住半年了,关系还不行呢?哎,哥今天本来是想着那房五月中旬就到期了,惦记问你续不续租来着,那人要是实在不好相处咱也别为了住个房受这份气了,听哥的你就别续了,咱再找别的房一样。”
谭潼放下筷子,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其实不用崔哥说,他最近也没想过续租这件事。
因为五月初秦申林比完赛应该就会回欧洲了,比赛结果顺利的话他今后可能会去参加每年全球的巡回公开赛,也有可能在这个黄金年龄段站上奥运赛场,不管他以后的发展是什么好像都跟自己无关了,还留在这间公寓做什么呢?
况且就算秦申林选择继续留在国内,以最近的情况来看,也不会想再跟自己合租了吧……能在这半年的时间里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已经是幸运所致。
“你看看下个月这房到期你想住附近哪个小区?哥给你提前留意着,保证给你找一个坐北朝南的大阳面!”崔哥笑着又给谭潼夹了块丸子。
谭潼回过神来,摇头道:“不用了崔哥,我目前不打算在附近租房了。”
崔哥闻言嘴里的鸭血都烫掉了,一脸惊讶:“不是你啥意思啊?不租房你住哪?工作怎么办?”
说到这里崔哥也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经起来:“小潼你可别冲动啊,你现在这份实习工作要是能顺利转正得多少人羡慕,首都的电视台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工作稳定收入又高,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想换工作了?!”
看着崔哥紧张兮兮的模样,谭潼知道他是一心为自己着想,但有些事情不是一份体面的工作能够解决的,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也不想再过曾经那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嗯,我想换份工作。”
或许也该换座城市。
如果注定和秦申林是没有结果的,那一个人在哪里都无所谓了吧,至少不想留在一个满是和他生活过的地方。
崔哥震惊得下巴险些掉地上,他搓了下脸,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
听着耳边崔哥敦敦教诲的声音,谭潼没有任何反驳,而自己已经明确了的想法,也不会轻易改变。
四月中旬,首都绿化池的桃花趁着这股春风争相盛开了,一簇簇绚烂的粉红色点缀在街道两旁,花瓣摇曳于微风中,偶尔会令人驻足欣赏片刻。
随着春风而至,季节的变化让谭潼的一颗心越发沉寂下来,似乎生活又回到了原点,每天两点一线的忙于工作,公寓里不再有秦申林的身影,如果不是对方的衣物还在主卧里存放着,谭潼有时会恍惚得仿佛自己在做一场梦,令他分不清梦和现实的场景。
就在谭潼以为一直到五月份的比赛前秦申林都不会现身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和他一起出现了。
周五日常下班回公寓的谭潼,由于最近吃光了一盒胃药,他在楼下药店买了一盒新药后才上了楼。
电梯停在十六楼,谭潼按下密码锁打开房门,客厅明晃晃的灯光和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猛然传来——
“是不是潼潼回来了?”
说着一道倩影就跑到玄关,亮粉色的卫衣率先映入眼帘,漂染的利落短发别在耳后,来人嘴角挂着明媚的笑容,模样和几年前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谭潼愣住:“温竹姐……”
秦温竹冲上来就是一个熊抱,然后捏了捏谭潼的胳膊上下打量一番,语气不满道:“几年不见我们潼潼怎么瘦成了这样?是不是秦申林那臭小子欺负你来着,他做什么了你跟我说,姐姐肯定罩着你,替你打他。”
随后秦申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啧了一声:“他自己的问题关我什么事,我踏马不背锅……”
话还没说完,秦申林的声音顿时止住,怔愣的看向门口。
站在玄关连鞋子都没换下来的谭潼,看到秦温竹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一股酸涩从心底迅猛涌起,突然红了眼眶。
明明她是秦申林的姐姐,和自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看到她的那一刻却好像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家人一般,那一声久违的“潼潼”,让谭潼瞬间难以自抑。
秦温竹见状也有点慌了神,连忙握着谭潼的手:“怎么了?他真欺负你了是吗?潼潼别哭姐姐在呢。”
说完秦温竹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秦申林。
谭潼见状破涕为笑,轻轻摇头道:“没有,就是很久没有看到温竹姐,能再见到你真的太高兴了。”
七年,他七年没有见过曾经与自己和秦申林相识的家人。
以为今后也再不会见到了。
这句话顿时让秦温竹也鼻头微酸,她拉着谭潼的手走到沙发边坐下,一阵轻声安慰:“哎都是姐姐不好,自从秦申林出国留学,我就没有再回来过。潼潼别难过,以后姐姐一定每年都回来,然后给你带一堆好吃的,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说着秦温竹又赶忙拉过立在一旁的行李箱,从里面掏出几件衣服,都是全新的一线大牌,她拆开包装将衣服拿在手里,边展示边对谭潼笑道。
“你瞧知道你和秦申林在合租,我一早就提前买好了,潼潼看这件小猫咪的卫衣你喜不喜欢,还有一件是柴犬狗的,这件小比熊的短袖也是给你买的,我们潼潼这么可爱,等会穿了姐姐买的新衣服可就不许哭鼻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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