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行驶在公路上,车尾跟着四辆颜色不一样的电瓶小车。
迟非晚透过后视镜看了又看,只看到小小的一片红色藏在陆思衡身后。
陆思衡时不时扭头说话,似乎是说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他笑了起来。
迟非晚好奇,这会他们会在聊什么。
“开快点,阿也也都超过你了。”
桑瑜垂头,两手悬在一边用西瓜汁的袋子打结套在抓手处,事成,她拍拍手:“之前的空杯你都丢了?”
陆思衡不动声色加速:“不然留着招苍蝇啊?”
桑瑜:“是哈。”
两人一溜烟从陈嘉礼、宋今禾,林清也旁边穿过,紧追着前面那辆亮红亮红的汽车,陆思衡说:“叫序哥给车换个颜色吧,太招摇了。”
桑瑜有点没听清楚,她靠近。
陆思衡清晰的感受到身后传来温热的气息还带着柑橘清香,陆思衡喉结突然急促滚动,也没听清桑瑜说了什么。
桑瑜加大了声音:“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啊?”陆思衡放慢速度:“你说了什么。”
陆思衡被林清也反超,桑瑜着急道:“追!”
他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跟林清也并排骑,桑瑜望去:“你平时不是只敢开20吗?今天怎么开30了?”
林清也要哭不哭的:“陈嘉礼这狗讲鬼故事吓我。”
罪魁祸首陈嘉礼得逞呲着个大牙乐,陆思衡察觉到桑瑜有话要跟他讲,放慢了速度等陈嘉礼追上来,桑瑜道:“嘴合一合吧,别把牙齿整感冒了。”
到了御景,林清也还生着气呢,说什么都不肯搭理陈嘉礼。
三人就坐在7号别墅门口的长椅上看林清也跟陈嘉礼表演你追我赶,你比划我猜的游戏。
桑瑜抱胸笑着:“这出默剧实在是太棒了,我要超点。”
林清也忽的停下脚步。
桑瑜面露疑惑:“两位老师,怎么不演了?继续啊,我没看够呢。”
陆思衡后知后觉的“啊”一声:“要升级svip是吗?行,刷卡。”
林清也:“…你俩是不是神经?”
宋今禾:“我们都付费了,还骂观众呢,我要投诉。”
林清也:“…”
陈嘉礼愈发确定那个想法,雪花崩得时候没有一片雪是无辜的,在座的每个人都逃不掉!
迟非晚站在院内,远远的看着五人有说有笑的聊天,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感受到五人之间的愉快。
所以。
转来新学校,他还是没能有朋友吗?
就像在燕京国中遭受到的语言霸凌,父母只会当它是同学之间开的玩笑。
更别说他的父母对他不关心的程度。
就算说了,也只会叫他忍忍,忍忍就过去了,不要把事情闹大。
好不容易脱离国中,新生也应该就此开始吧?怎么感觉除了没有遭受到语言霸凌外,他的生活还是一如往常呢。
父母隐形,支撑他的只有奶奶陈明月。
幸好,他还有奶奶。
第二天早上四点。
一夜没睡的陈嘉礼卡着四点起床,简单洗漱后下楼,来到陆思衡家门口输入密码,轻车熟路的走进他厨房,把家里能找出来的锅碗瓢盆,全搬去他的卧室。跟案发现场似的围成人形,又返回厨房取了八根筷子,夹在指缝里。
陈嘉礼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抬手“啪”的一下砸下,房间顿时响起各类声音,浑厚的、清脆的,还带着余音的“铃铃铃”,陆思衡瞬间弹跳。
“卧槽!”
“你他妈干什么!”
“我的耳朵!我的心脏!”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心砰砰跳老快,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陆思衡看似人还在,实际走了有一会了。
十分钟后,陈嘉礼拖着‘残’了的右腿跟陆思衡出门。
陆思衡单手插兜,拎着陈嘉礼衣袖把他甩上电瓶。在去御景的路上,陆思衡没跟陈嘉礼废话。直到逐个喊起宋今禾跟林清也,四人才前往26号别墅。
此时正是早上还没亮路灯的五点。
清晨的海边,空气微凉,海水咸咸的气息混杂在风里,远处的海天交界线隐隐泛着金黄微光。
陈嘉礼闲哉哉的坐椅子上,再给桑瑜打去第六个电话时,接通,陈嘉礼立马挂断。
下一秒,桑瑜回拨。
陈嘉礼知道桑瑜的性格,断定她会打过来。
“现在是五点,我可以听你在学习上受到的创伤,但是听完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又一个十分钟。
陈嘉礼拖着“残废”的双腿出现在沂溪路,身上还套着个问保洁阿姨买的尿素袋以及手里的铁钳。
其余四人同一抱胸姿势站他身后不搭腔不搭把手的监督。
保洁阿姨在另一边打扫马路,陈嘉礼在这边捡树叶。
保洁阿姨脸上绽放开心的笑容,有年轻人不嫌弃这脏活累活帮她一块干,可见家庭教育有多好,她一定得问清楚是那家的乖孩子,她上报领导,上报领导!
保洁阿姨擦了把汗,叫住陈嘉礼:“小帅哥,你家住哪啊?”
陈嘉礼在脑子里想,沂溪路为什么要种这么多梧桐树?美化城市环境为什么不全种上,就单种临海这条呢?都这么多梧桐树了为什么不叫梧桐路反而叫沂溪路?
“啊!”
陈嘉礼反手捂着后背扭头,“你干什——”
“哎小姑娘,你干嘛打这个小帅哥嘞?这小帅哥人多好啊帮我一块捡树叶。”
桑瑜:“……”
阿姨你要是知道你口中人好的小帅哥做的那些事,你一定会叫我打死他的。
桑瑜面上看不出波澜:“阿姨对不起,我这就叫他把这边捡完,你也好早点回去休息。”
保洁阿姨对桑瑜又是一顿夸,人在被夸的时候总是想表现自己,于是刚刚高傲的桑瑜不复存在,加入了捡水瓶、卫生纸、塑料袋的这场活动保卫马路中。
当然了,这些垃圾全丢进陈嘉礼的尿素袋里。
叶子没捡多少,尿素袋里全是垃圾。
等六点翻墙进学校时,陆思衡不知道从哪弄来拧成一股绳的锅碗瓢盆筷挂在陈嘉礼脖子上,走路一步一响一步一响。
陈嘉礼单手握住尿素袋口,反手搭在后背,脖子上一长串的锅碗瓢盆筷,一眼即视浓浓春运感。
陈嘉礼觉得不好笑,他为昨天的那个想法鞠躬道歉。
对不起,他错了。
四人搬出凳子一排排坐在他身后,颇有指点江山的风范在那互相彼此点头你一句我一句的。
“这边少了几片叶子。”
“快点黏,都要六点半了。”
“大哥,花你也整上去了?”
“等等,这不锈钢碗不可以,我花钱买的。”
陈嘉礼一手握着手机打光,一手从尿素袋里掏树叶、塑料制品、卫生纸、矿泉水瓶、杂七杂八的花以及挤胶水粘在树枝上。
陈嘉礼感叹,他这二臂顶六臂。
“筷子不行!我要拿回去吃饭的。”
当梧桐树上不是梧桐树叶而是各类颜色不一的不知名花草时,陈嘉礼莫名有种哀愁。
他用手机拍下百花齐放的梧桐树枝,并发朋友圈配文:生活就像一把刀插在你胳肢窝里,有点痛还有点好笑。
——
林清也熬了一上午终于在大课间休息时间趴下了,与此同时前桌的宋今禾和她同一频率的直直垂下。
两人昨晚熬夜苦战学习到凌晨两点多,休息没两个小时被吵醒,每下课十分钟躺,刚入睡上课。熬了三节课,终于可以安心睡个20分钟了。
陈嘉礼属于典型的人老觉少不想睡,到现在还精神抖擞,拉着陆思衡去实验班找两人去club买东西吃。
到经常会晤的根据地,就发现早早躺下的宋今禾、林清也。陆思衡抬手准备给陈嘉礼一拳来着的,扑了个空,刚要扭头,就听见陈嘉礼大喊:“你,就你!”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把它们安装回去都付出了什么!你不知道!你还摘!”
陈嘉礼嗓门大,他这么一吼,宋今禾皱了一下眉,她已经困到提不起力骂了。
“这树还开出花来了?”
陈嘉礼跟老母鸡护崽似的死死挡在树枝前:“从现在开始它不再是梧桐树,它是荷花。以后请你们保持一定距离,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陈嘉礼、陆思衡两人经常往实验班跑,属于实验班的编外人员,对他俩再熟悉不过。
孟寻川打趣道:“嘉礼版的‘爱莲说’啊?”
可不是,谁要手欠摘树叶,他高三这一年会为梧桐树拼命。
陈嘉礼双手搭在走廊台上,一副为小弟出头的老大哥神情:“你能这样想最好,所以你应该会理解我当时拖着残废的躯壳把它创造出来时的心情。”
陈嘉礼:“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梧桐树爱的深沉。”
陆思衡:“…”
他脑子里就这点墨了,别再逼问了,暴露无遗的短板要再次公之于众了。
迟非晚坐在最后一排,余光里的两人一个懒散的靠在走廊,左边那个扭头一脸无语的表情。
迟非晚没听清陆思衡说了什么,只见两人头也没回的下楼,等差不多上课时,一人手里提了几杯咖啡袋,出现在他位置上。
迟非晚抬头,对上陆思衡的眼睛。
陆思衡浅浅笑了下:“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随便给你带了杯少糖的冰咖啡,能喝吧?”
哦,他也有份。
迟非晚没推脱:“谢谢。”
“没事。”
话落,陆思衡把单独包装的纸袋子放在他桌上,往前走到宋今禾、林清也的座位叫醒两人。
“快上课了,去洗把脸清醒清醒。”陆思衡拿出咖啡,贴心的替两个女孩插进吸管:“浓缩,困的时候就喝。”
林清也喝了一大口,苦味在味蕾炸开,她抖了抖:“小陆陆还是你好。”
宋今禾:“还好你没被陈狗带歪。”
陆思衡低头笑:“都跟他一样有病还得了?”,他继续道:“中午还觉得困你俩就睡,我带饭上来。”
陆思衡想着这会桑瑜应该也是在补觉,按照早上被陈嘉礼电话轰炸的状态,她手机这会静音,便发了条消息过去。
【正在登陆:下午醒就不要喝咖啡了,免得晚上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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