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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北邙烽烟

北邙山的风,带着黄河故道的泥沙腥气和古战场沉淀的铁锈味,刮在脸上,粗粝而沉闷。山势连绵起伏,如同沉睡的巨龙脊背,覆盖着稀疏的枯草和裸露的黑色岩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冷与肃杀,仿佛万千亡魂的叹息,萦绕不去。

顾禄时、林鹤、阿岩三人,如同三只疲惫的孤雁,跋涉在崎岖的山道上。昆仑的风雪仿佛还在骨髓里凝结,每一步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林鹤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胸口那点淡金光芒在离开昆仑后,似乎稳定了些许,搏动也更有力了一些。他依旧沉默,漆黑的眼眸扫视着这片充满不祥气息的山峦,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与凝重。

阿岩拄着一根临时削的木棍,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里是北邙,不同于滇南的湿热虫豸,也不同于昆仑的冰封死寂,这里的危险,带着浓厚的人间烟火气——军阀割据,盗匪横行,以及……那些深埋地下、被无数亡魂滋养的……阴邪之物。

“少爷,前面……好像有卡子!”阿岩压低声音,指着山道拐弯处。

顾禄时凝神望去。只见狭窄的山道被几根粗大的树干和乱石堵住,旁边搭着一个简陋的草棚。几个穿着土黄色军服、歪戴帽子、斜挎着老套筒步枪的士兵,正懒洋洋地围着一个火堆烤火。一个满脸横肉、敞着怀的军官模样的人,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训斥着几个被拦下的山民。

“是‘镇嵩军’的人!”阿岩脸色难看,“这帮丘八,比土匪还狠!雁过拔毛!咱们……”

顾禄时眉头紧锁。他们三人衣衫褴褛,风尘仆仆,还带着一个病恹恹的林鹤,怎么看都像是逃难的流民。硬闯?无异于找死。绕路?北邙山地形复杂,绕路意味着更多未知的危险和时间。

“走,过去看看。”顾禄时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见机行事。”

三人硬着头皮走上前。还没靠近,一个叼着烟卷的士兵就懒洋洋地抬起枪口,斜睨着他们:“站住!哪来的?干什么的?”

“军爷,行行好,”顾禄时上前一步,脸上挤出几分谦卑的笑容,“我们是南边逃难过来的,家里遭了灾,想去洛阳投奔亲戚,路过宝地,还请行个方便。”他悄悄将一小块碎银子塞到士兵手里。

士兵掂了掂银子,脸上露出一丝贪婪,但随即又板起脸:“逃难?我看不像!后面那个病秧子怎么回事?还有你!”他指着阿岩,“一脸凶相!别是土匪探子吧?”说着,枪口有意无意地指向林鹤。

林鹤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顾禄时心中一紧,连忙赔笑:“军爷说笑了,这是我大哥,路上染了风寒,病得厉害。这是我兄弟,山里人,面相是凶了点,但老实本分……”

“少废话!”那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三角眼在三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定格在林鹤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搜身!看看有没有夹带违禁品!”

几个士兵立刻围了上来,粗暴地推搡着顾禄时和阿岩,就要搜身。

顾禄时心中焦急,怀里的《司天律典》残卷和阵枢青铜板绝不能暴露!他下意识地护住胸口。

“干什么?!想造反?!”军官厉喝一声,手按在了腰间的驳壳枪上!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

“住手!”

一个清冷、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突然从山道上方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山道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人影。为首一人,骑在一匹神骏的枣红马上,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卡其色猎装,脚蹬长靴,身姿挺拔。她戴着一顶宽檐帽,帽檐下露出一张清丽却带着英气的脸庞,鼻梁高挺,嘴唇紧抿,一双杏眼锐利如鹰,此刻正冷冷地俯视着下方的关卡。正是留洋归国的女考古学者——沈青梧!

在她身后,跟着两个穿着同样猎装、背着沉重行囊的年轻助手,以及一个穿着灰色长衫、面容清癯、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老者手里还拿着一个罗盘。

“沈……沈小姐?!”那军官看到来人,三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忌惮,连忙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哎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这是……又来考察了?”

沈青梧没有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军官,声音清冷:“陈旅长,你的人好大的威风啊?连逃难的百姓都要搜刮?”

陈旅长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干笑道:“沈小姐误会了!这不是……最近山里不太平,闹土匪!兄弟们也是职责所在,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沈青梧的目光扫过顾禄时三人,尤其在林鹤身上停留了一瞬,秀眉微蹙,“我看是借机敛财吧?放他们过去!”

“这……”陈旅长面露难色,“沈小姐,这不合规矩……”

“规矩?”沈青梧冷哼一声,从马鞍旁抽出一张盖着大红印章的公文,“这是省府特批的考古勘探许可!上面明文规定,沿途驻军需给予便利!怎么?陈旅长想抗命?还是说……这北邙山,现在是你陈旅长的私产了?”

陈旅长脸色一变,连忙接过公文扫了一眼,额头渗出冷汗:“不敢不敢!沈小姐言重了!放行!快放行!”他连忙挥手,示意士兵搬开路障。

顾禄时心中暗松一口气,连忙拉着阿岩,扶着林鹤,快步通过关卡。经过沈青梧马前时,他微微躬身:“多谢小姐援手之恩。”

沈青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护住胸口的动作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三人刚走出不远,就听到身后传来陈旅长压低的声音:“沈小姐,您可小心点!这山里……最近邪性得很!前两天,我们巡逻队在西坡那边……发现了一整队失踪的兄弟!全……全成了干尸!脸上还带着笑!邪门透了!您千金之躯……”

“我的事,不劳陈旅长费心。”沈青梧的声音依旧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管好你的人,别扰民就行!”

顾禄时和阿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干尸?带笑?这描述……怎么听都像是……墨纹噬魂?!

“少爷,这沈小姐……”阿岩低声道。

“省府的人,考古队的。”顾禄时低声道,“看来北邙山……也不太平了。”

三人沿着山道继续前行,心情更加沉重。北邙山,这座埋葬了无数帝王将相的古墓之山,此刻仿佛笼罩在一层无形的阴霾之下。

***

傍晚时分,三人按照阿岩的记忆,找到了一处位于半山腰、背靠悬崖的破败山神庙。庙宇早已荒废多年,断壁残垣,蛛网密布,神像也只剩半截身子,但好歹能遮风挡雨。

升起一堆篝火,驱散了些许寒意。顾禄时拿出干硬的饼子,就着融化的雪水,艰难地吞咽着。林鹤靠坐在冰冷的墙角,闭目养神,胸口的淡金光芒在昏暗的庙宇中微弱地闪烁着。

“少爷,接下来怎么办?”阿岩啃着饼子,忧心忡忡,“那秘匣……一点头绪都没有。这北邙山这么大……”

顾禄时拿出《司天律典》残卷,借着火光,再次仔细研究那幅被阵枢青铜板显影出来的墨纹地图。地图线条扭曲诡异,中心那个半颗残牙的标记清晰可见,但周围的地形却模糊不清,只有一些象征性的山脉河流轮廓。

“引墨纹图……血引魂祭……”顾禄时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那几道青黑色的墨纹。阴寒的刺痛感传来,让他打了个寒颤。“同源之血……父亲……你到底在哪……”

就在这时!

庙外!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迅疾的破风声!由远及近!

“小心!”林鹤猛地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中寒光一闪!

几乎是同时!

嗖!嗖!嗖!

三道乌光!如同毒蛇般!撕裂空气!从庙外不同方向!朝着篝火旁的三人——激射而来!!!

是弩箭!!!

“趴下!”顾禄时厉喝一声!猛地扑向阿岩!

林鹤动作更快!他并未躲闪!枯瘦的手掌在身前一拂!一股无形的气劲瞬间荡开!射向他的那支弩箭,如同撞上无形的墙壁,叮当一声,被震偏了方向,狠狠钉在旁边的柱子上!

噗嗤!

顾禄时虽然反应迅速,但弩箭速度太快!他虽推开了阿岩,自己却被另一支弩箭擦着肩膀飞过!带起一溜血花!火辣辣的剧痛传来!

“什么人?!”阿岩怒吼一声,抄起地上的木棍!

庙门被猛地撞开!三个蒙面黑衣人如同鬼魅般冲了进来!他们动作迅捷,配合默契,一人持刀扑向顾禄时!一人挥爪抓向阿岩!最后一人,手中寒光一闪,竟是一柄淬着幽蓝光泽的匕首!直刺闭目调息的林鹤心口!目标明确!下手狠辣!

“找死!”林鹤眼中寒光暴涨!虽然虚弱,但煞神之威犹在!他身体未动,只是屈指一弹!

嗤——!!!

一道极其细微、却凝练如针的淡金气劲!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击中那柄淬毒匕首的刃尖!

叮!

一声脆响!匕首如同被巨锤砸中!瞬间脱手飞出!深深钉入墙壁!那持匕的黑衣人闷哼一声,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与此同时!顾禄时强忍肩痛,就地一滚,躲开劈来的刀锋!手中短刀反撩而上!直取对方手腕!阿岩则怒吼着,挥舞木棍,与另一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庙内瞬间陷入混战!刀光棍影!劲风呼啸!

林鹤并未起身,只是坐在原地,目光冰冷地扫视着战局。他每一次屈指轻弹,都有一道淡金气劲射出,或击偏刀锋,或封住敌人穴道,如同掌控全局的棋手,精准地化解着顾禄时和阿岩的危机。但他的脸色,也随之更加苍白一分,胸口的金光也微微黯淡。

三个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林鹤如此难缠,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攻势更加疯狂!

“点子扎手!用暗青子!”为首的黑衣人厉喝一声!

三人同时后撤!手一扬!数点寒星带着腥风!劈头盖脸地朝着三人笼罩而来!是喂毒的暗器!

“躲开!”顾禄时瞳孔骤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吼——!!!”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猛地从庙外炸响!

紧接着!一道魁梧如铁塔般的身影!如同炮弹般撞破残破的窗户!轰然冲入庙内!

来人身材高大,肌肉虬结,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敞着怀,露出古铜色的胸膛。他剃着板寸,浓眉大眼,一脸憨直,但此刻双目圆睁,充满了愤怒!正是出身北方绿林世家、立志探寻真正“义气”的石敢当!

只见他如同人形凶兽!不闪不避!双臂猛地张开!如同两面巨盾!硬生生挡在顾禄时三人身前!

叮叮当当——!!!

密集的暗器如同雨点般打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竟然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纷纷弹开!只留下点点白痕!

“他奶奶的!几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在爷爷面前撒野?!”石敢当怒吼一声!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探出!如同老鹰抓小鸡般!一把攥住一个黑衣人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黑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石敢当看也不看,随手一甩!那黑衣人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砸在墙壁上!口喷鲜血!昏死过去!

另外两个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哪里走!”石敢当一步踏出!地面仿佛都震动了一下!他后发先至!双拳如同两柄重锤!带着恶风!狠狠轰在两人后心!

噗!噗!

两声闷响!两个黑衣人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口喷鲜血!如同滚地葫芦般飞了出去!撞在庙外的乱石堆里!没了声息!

电光火石间!三个凶悍的刺客!竟被石敢当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解决!

庙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篝火噼啪的燃烧声。

顾禄时和阿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如同天神下凡般的壮汉。

林鹤的目光落在石敢当身上,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石敢当拍了拍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过身,看向顾禄时三人,挠了挠头,露出一口白牙,声音洪亮:“几位兄弟,没事吧?俺叫石敢当!路见不平,拔拳相助!不用谢俺!”

顾禄时回过神来,连忙拱手:“多谢石壮士救命之恩!在下顾禄时,这两位是……”

“嘿!俺知道!”石敢当咧嘴一笑,打断他,目光却瞟向庙外,“有人让俺来寻你们的!”

话音未落,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庙外阴影处溜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油光水滑的绸缎马褂,脸色蜡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正是那个消息灵通、贪财怕死的古籍掮客——“活死人卷宗”黄卷!

“嘿嘿……顾少爷,林道长,阿岩兄弟,别来无恙啊?”黄卷搓着手,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眼神却飞快地扫过林鹤和顾禄时护着的胸口,“黄某……幸不辱命!”

“黄卷?!”顾禄时眉头一挑,“是你让石壮士来的?”

“正是正是!”黄卷点头哈腰,“顾少爷,您要找的那‘北邙秘匣’……嘿嘿,有消息了!而且……大麻烦也来了!”他压低声音,脸上露出惊恐之色,“‘玄鸟’的人……已经到了北邙!还有……沈家那位大小姐的考古队……也冲着那地方去了!刚才那帮人……就是‘玄鸟’的爪牙!他们一直在盯着你们!”

“什么?!”顾禄时心中剧震!玄鸟果然追来了!沈青梧也卷进来了?!

“秘匣……在哪?”一直沉默的林鹤,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黄卷被林鹤的目光一扫,吓得一哆嗦,连忙道:“在……在‘鬼哭岭’!那地方……邪性得很!地图……地图就在……”

他话未说完!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地从山下传来!紧接着!是密集如炒豆般的枪声!和凄厉的喊杀声!!!

众人脸色一变!冲到庙门口望去!

只见山下火光冲天!隐约可见大队穿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正朝着山腰方向猛烈开火!而他们的目标……赫然是——沈青梧的考古队营地!!!

“是陈旅长的人!”阿岩失声道,“他们……他们怎么敢对省府的人动手?!”

“嘿嘿……有什么不敢?”黄卷脸上露出幸灾乐祸又带着恐惧的复杂表情,“姓陈的……早就被‘玄鸟’收买了!他脖子上那块玉佩……就是信物!沈小姐挡了他们的路……自然要除掉!而且……他们也想抢在沈小姐前面……找到秘匣!”

“混账东西!”石敢当怒目圆睁,双拳紧握,“光天化日!竟敢行凶!俺去宰了那狗官!”说着就要冲下山!

“等等!”顾禄时一把拉住他,眼中寒光闪烁,“石壮士!现在下去,于事无补!反而暴露我们!”

他转头看向林鹤:“先生,秘匣在鬼哭岭!玄鸟和陈旅长的人都在山下,暂时上不来!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林鹤的目光,越过山下的火光,投向远处那片被更加浓郁黑暗笼罩的、形如巨兽獠牙的山坳——鬼哭岭!他胸口的淡金光芒,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搏动了一下。

“走!”林鹤的声音斩钉截铁。

“黄卷!带路!”顾禄时厉声道。

“啊?我……我也去?”黄卷脸都绿了,“那地方……会死人的!”

“不去?现在就会死!”石敢当蒲扇般的大手按在了黄卷瘦弱的肩膀上,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黄卷浑身一哆嗦,哭丧着脸:“去……去……我带路!我带路!”

五人不再犹豫,趁着山下混乱,借着夜色的掩护,由黄卷带路,石敢当开路,顾禄时和阿岩护着林鹤,朝着那片传说中鬼哭狼嚎、埋葬了无数秘密的——鬼哭岭!急速潜行而去!

山下,枪炮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如同地狱的序曲。而山上,五道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更加深邃的黑暗与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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