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
唐厌自言自语，他想起了报纸标语，《末日孤城！联邦失联，生物学家唐谕率众死守大学城》
如果是“死守”的程度，这里未免太整洁、太平和了些。
“一定还有错过的线索，我们得去实验室。”
或让：“可是你不是说，光靠你妈一个人的门禁卡打不开实验室的门吗？”
唐厌抄起文件塞进怀里，仰头对或让说：“让姐，刚刚卫习手撕电子锁给了我灵感。如果我们直接从外部敲碎实验室旁边厕所的门，再内部破门，应该就可以了。”
他画了个简略地图，“往上翻6层，沿着这个方向，我应该能认出来男厕所那个小窗。”
或让点头：“好主意。”
她从储物眼里掏出附带钩爪的安全绳索，半个身体探出窗外，晃荡绳索，往上一甩——钩住了！
唐厌眼神一亮，正要接过或让手中的安全锁固定在腰间，忽然感觉背包动了动，他低头，头颈部皮肤拉扯，后脑勺一疼，“嘶……”
或让掰过他头颅一看，惊讶：“唐厌，你后脑勺怎么有个洞。”
卫习上前，“吼呜。”
或让面色一变，“什么？！你觉得这些草能钻进人的脑子里！”
唐厌后脑瞬间钻心的疼，“嘶啊、我我觉得应该是真的，所有活物跟行尸走肉一样就能解释了——让姐救我！”
或让操控头发钻进唐厌耳后三寸那个刚被蓍草撬开的细缝。
世界上很难这么快就有了比草茎还纤细的条状物来解决蓍草，好在发现及时，或让的头发也很灵敏。
几根头发像长了眼睛的指爪一样，将刚没入唐厌头皮的草茎一把“揪”了出来。
那草茎和普通人睫毛长短一样，让唐厌汗毛直竖，伸手去摸耳后，生怕摸到流出来的脑髓。
因动作而晃荡的背包掉出个东西，唐厌捡起，正好是一张创口贴。
他耸耸肩，贴上了。
刚拉上拉链，卫习突然发出警告性的低吼。
唐厌已经有经验了，迅速扣好安全扣锁，戴好手套。
走廊传来异响——不是丧尸的脚步声，而是某种植物根茎在地面拖行的窸窣声，而且正在迅速接近。
“那些蓍草，”或让脸色罕见地严肃起来，“它们知道我们在这里。”
她率先拉住安全绳向上攀爬，“走！先离开这里！”
卫习已经挥爪斩断最先冲来的几根藤蔓，但更多的蓍草根须从四面八方涌来，甚至从天花板的通风口中钻出。
它们不像普通植物，而是像有意识的触手，精准地攻击三人。
或让的白色方布再次展开，这次它化作一面盾牌，暂时阻挡了蓍草的攻势。
三人冲向窗外，卫习断后，利爪挥舞成一片银光，斩断追来的蓍草。
令人恐惧的是，被斩断的藤蔓落在地上后仍然扭动不止，断口处流出一种暗红色的黏液，像是蚊虫吸饱了又在植物□□里稀释的血液。
三人悬在窗外，卫习的心脏沉重奏响，听到下方传来某种巨大的、有节奏的搏动声，像是地底有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或让余光一瞥，“我的小白车去哪了？”
“不要下去！”唐厌拦住或让，惊恐地喊道，“先往上走！”
他们转而向上攀爬，蓍草在身后紧追不舍。
来不及考虑唐厌的地图指引，他们爬上顶，卫习从侧方加速，猛地撞开通向天台的门。三人冲上天台，然后迅速反手将门堵住。
暂时安全了。
唐厌喘着气，望向天台下方。眼前的景象让他窒息——整个亚罗大学校园已经被蓍草的海洋彻底淹没，那些绿色的植物不仅覆盖了每一寸土地，还在不断地蠕动、生长，仿佛有生命一般。
他们停在校门外的餐车也被绿色包裹，看不见一点虫壳的白。
校园范围内的地面微微隆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绿色丘陵。
“老天，”唐厌喃喃道，“整个大学真的被挖空了...这些蓍草是真长脑子啊。难道这里要生成副本了？”
或让问：“什么是副本？”
又问系统：“副本是稀罕食材吗，还是菜谱？”
系统回答：【都不是，但你的餐车快遭殃了。】
【检测到疑似是食材的生物】
或让反而眼睛一亮。
上一个系统没吱声但出现在她面前的，正是拥有异能的B级食材蓝血蜥。
唐厌简单解释了下副本，“……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就是类似这些成了精怪的异种聚集在一起，会形成诡异的磁场。比如说像这样控制生物、指向性攻击之类的。”
或让皱了下蛾眉，“我不喜欢副本。”
她说：“现在，我们得兵分两路了。”
“我有一个招式，叫做禁圈，会耗损我大量能量，但能瞬间摒除范围内一切生物。我要去拯救我们的餐车，而你留在大楼，去找你妈。”
唐厌：这异种真的可以放大。
他确实没有独自对抗蓍草的能力。
唐厌说：“行，我会一直在大楼，找机会汇合。白天的话，我就在天台等你们；如果是晚上，我就用你给我的夜用手电筒打手势。”
或让点头，转身给卫习扣上牵引绳。
唐厌：……？
下一刻，或让推开门，从楼顶一跃而下，卫习紧随其后。
黑发倒束，或让黝黑的眸子呈现一瞬间的竖瞳，落地之时，白光炸出一个巨大的光圈！
她像颗炮弹般砸向地面，白光范围内蓍草化为灰烬。
卫习同样砸出一个小坑，有了或让牵狗绳和头发在半空的控制，他强化的皮肉毫发无损。
或让快跑起来：“冲啊，把我们的餐车开到没有这些杂草的地方！”
卫习站起身，看着牵狗绳的绳子快速灰白的瞳孔盯着或让。
几天前，她就是这样降临他的世界。
-
“呼哧、呼哧……”
沉重的呼吸自鼻口中吐露不断。
好像一头气喘吁吁的牛。
呵、唐厌被自己给自己的形容给逗得乐了些，一时动作大了些，牵连到手臂伤口，又给疼得不敢大声喘气。
离开或让卫习，他才恢复自己是个普通人的认知。
蓍草在这栋大楼消失，意味着丧尸归位、幸存者的幸运值清零。
在嘶吼和尖叫中，他凭借之前独自闯荡的经验躲过两层楼的丧尸，终于到达正确实验室所在的楼层。
实验室内部如同被巨兽撕咬过一般，呈现出一片狼藉的惨状。墙壁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其中几处已经坍塌，露出内部的钢筋骨架。实验台被掀翻在地，玻璃器皿碎裂成无数锋利的碎片，散落在凝固的暗色液体中。
唐厌小心翼翼地跨过一具穿着白大褂的骸骨，心脏在胸腔中狂跳。空气中弥漫着混合气味——福尔马林的刺鼻、腐烂、青草的腥土味。
尽管早有准备，但看见那具熟悉的尸体时，唐厌仍是僵在原地，呼吸骤停。
末日第几天了，十二、十五？
亚罗大学在大学城的中心，学生人数也是最多的。和唐谕失联前的每一通电话，都显示她从未离开这栋她付出了一辈子心血的地方。
但智慧和勇气之外，她是再普通不过的血肉之躯。
唐谕教授依然保持着生前的坐姿，坐在被毁坏的桌前。
她的身体被一层半透明的蓍草根须如同蚕茧般包裹着，只露出部分面容。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白色，但奇迹般地没有腐烂，仿佛时间在她身上静止了。
她的面庞完全对准天花板，眼睛微睁，空洞地望着上空，手掌呈现拿握状，似乎不久前还握着一管试剂。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母亲另一只手中紧紧攥着什么东西——一个银质的徽章，上面刻着特遣署的标志：一把剑穿过星球的图案。
唐厌轻轻掰开母亲冰冷的手指，取出了那枚徽章。
本以为戴着手套就没事，没想到就在徽章离开她手掌的瞬间，异变突生！
包裹着尸体的蓍草根须突然开始疯狂蠕动，如同被注入生命般活跃起来。
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粗、延长，深入她的皮肤之下。更可怕的是，周围散落的实验样本容器纷纷破裂，各种扭曲的生物组织被蓍草根须卷起，融入唐谕的体内。
“不……”唐厌惊恐地向后倒退，眼睁睁看着母亲的尸体被那些植物和生物组织改造、扭曲。
蓍草不止钻活人的后脑勺！
唐谕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下有不规则的凸起游走不定，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内部疯狂生长。
办公桌被这不断膨胀的□□推倒，发出刺耳的撕裂声。那个曾经是林静教授的存在此刻已经变成一个由血肉、植物、不明固液体组成的可怕怪物。
一个巨大的通体肉色的肉人。
没有体态特征，纯粹的肉团结块随它移动在身躯上起伏。
她——或者说它——缓缓站起身，高达近三米，头部几乎触到天花板。
肉人的“脸”转向唐厌，一个像是从破碎风箱中挤出的声音从它的喉咙中体内传出：
“儿……子……”
让我们来猜一猜末日厨房小分队会有几个人后脑勺被开了瓢？[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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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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