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两个休息室空间大小不一致。
徐昀环顾着四周，沿着灰色的墙壁一步步摸索过去，最终停在内间的储物柜旁。
这个储物柜几乎占据内间的一整面墙，它紧紧贴着墙壁，很重，人力难以移开。
徐昀收回手，绕到储物柜的另一边。继续沿着墙面细细摸索一番后，她在灰色的墙壁上发现一条不太明显的细缝。细缝巧妙地隐藏在墙纸的接缝中，肉眼无法辨别。
是隐形门。
隐形门的一半被储物柜挡住，露在外面靠近合页部分，很难推动。徐昀用力推了推，墙面只有细微的内陷，并不能打开。
应当有别的办法。
她后退一步，盯着这面储物柜，陷入沉思。
解法并不难想。
这扇门必定可以打开，无法打开就没有任何意义。徐昀重新打开储物柜，一间一间仔细摸索，很快就发现第四行最右边的储物柜内侧挡板松动。
徐昀费了一点力气将它取出来，又找到一条长棍，伸入柜中轻轻一抵，隐形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
有突破口，后面的事就很简单。不多时，徐昀就完全打开那扇隐形门。门后面的空间并不大，只有几平米，但里面很黑，带着一股不透气的闷热和霉味。
她侧着身体站在门口，借着外面的光往里看，在脚边发现一个纸箱，上面放着一个银色手电筒。
徐昀眼睛微亮，弯腰捡起它。手电筒只有巴掌大小，圆柱形，设计很简洁，开关也很明显。
摁亮后，光芒虽然不强，但足以让徐昀看清这狭小的空间。——里面空荡荡的，只闲散放着几个纸箱。
但纸箱不是空的。
*
六包压缩饼干、两个罐头、两袋燕麦片，整整三十九条袋装奶粉，还有一个密封的玻璃试管。
徐昀举起玻璃试管，光亮下，试管内是澄澈的粉色液体。密封的软塞上印着简单的字样。
“营养剂……”
徐昀轻声呢喃。
她转了转玻璃试管，盯着里面晃动的液体，不免有些好奇。这是她完全没有尝试过的东西。
仔细阅读过包装上所有文字，确认是给人类食用的后，徐昀打开玻璃试管。
蜜桃的清香幽幽飘散出来，引得唾液分泌，味蕾大开。她小心抿了一口，仔细品尝后，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像普通的蜜桃味饮料，口感较甜。但整体还算不错，聊胜于无。
一试管的量并不多，徐昀分三次将它完全喝完。
试管还没放下，腹中隐隐的饥饿感就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饱腹感。
果然是营养剂，效果立竿见影。
徐昀捧着试管，有些感动。这还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吃的第一顿饱餐。
将试管放下，徐昀转头开始查看纸箱内的其他东西：
一块电池，看大小……应该是用在手电筒上的。
两包感冒冲剂，虽然已经过期，但徐昀还是塞进自己的腰包中。
三颗净水片，五个创口贴，还有一些小玩具……
徐昀将需要的东西全部整理出来，又关上隐形门。她还需要一个背包。
离开休息室，徐昀马不停蹄赶往二楼的服装区。换一套干净的衣服，找到一个合适的背包……重新返回休息室时，墙面太阳光的移动角度并不大。
腰包、背包、休息室隐形隔间，徐昀将食物分三个地方放好，决定今晚就留在这座商城。
而目前当务之急，是在里面找到一个合适的过夜房间。——徐昀决定去四楼看看。
上楼前，她再次使用系统的搜寻技能，商城所在区域依然被绿圈圈住。资源还没找完。
转过楼梯，印入眼帘的是一家美容店。门店面积很大，招牌上印着各式各样的专业名词介绍，徐昀并不熟悉。她没有贸然过去，而是站在原地耐心等了一会，确定没有听到其他声音，才迈步进入四楼。
美容美发美甲占据四楼的半边江山，而另一半则是珠宝配饰。徐昀照例先转一圈，摸清楚大概位置后，才仔细搜寻。
但遗憾的是，将四楼的大半门店搜寻完，徐昀也没有找到一丁点食物。珠宝配饰区域的凌乱程度仅次于一楼的食品区，空荡荡的柜台中什么都不剩，更何况是食物。
不过，至少可以证明，这个城市的人是迁移到其他地方，而不是消失死亡。黄金和珠宝有市场，也表明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徐昀猜测，应该存在一个容纳很多幸存者的大城市，类似基地。
投在白墙上的光斑渐渐由明黄色转为橙红，窗外夕阳即暮。
太阳落山后，距离黑夜就不远了。
徐昀迅速收回自己的思绪，加快动作。晚上休息的地方还没找到，她要趁着天黑前把四楼全部搜完。
珠宝、美发……徐昀一间一间搜过去，到达角落的最后一间时，却没推开门。这是迄今为止，她遇到的第一间门锁完好、并且起到作用的门店。
徐昀后退一步，抬起头，却什么也没看见。这间门店没有招牌。光线暗下来，透过厚重的玻璃门，里面看不太清楚。她犹豫两秒，拿出手电筒照过去，借着微弱的光，徐昀看见如同样板间的内里，还有动物的标识。
这似乎是一家宠物用品店。
玻璃门外面是普通的挂锁，挂锁上方有智能门锁被拆除的痕迹。徐昀抬起那把锁仔细观察片刻，从头上取下发夹。
她并不太会开锁，以前跟着研究队四处科考时，也遇到过需要开锁的紧急情况，但大多是同组的前辈开。上次在雪山，纪组长还说回去后教她……徐昀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一点一点试探着用发夹开锁。
她并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人，以前看过几次没有学会，现在上手也毫无章法。徐昀试了很久，也想了很久，在太阳彻底落山前，终于听到一声轻微的“咔擦”——锁开了。
运气还不错。
徐昀握着手电筒，推开门。
这是一家早已关门的店铺。桌椅柜台完好，但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店内重新砌了墙做隔断，前面属于门店，后面是小仓库。徐昀在柜台的抽屉里找到钥匙，打开仓库门，靠墙整整齐齐累放着半仓库的纸箱。
宠物家具、清洁用品、宠物玩具……一眼扫过去，分门别类，井井有条。这些对徐昀没什么用，确认里面都是宠物用品后，徐昀没有继续翻找。她的目光落在仓库角落被白布蒙盖的沙发上，躺一个人正好。
环境空间合适，有休息的场所，仓库门锁可用。徐昀将钥匙小心放入腰包，准备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商城内仍旧是一片安静，从二楼到四楼，来来回回只能听到徐昀自己的脚步声。这样的死寂徐昀已经很熟悉了，但随着黑夜一点一点笼罩大地，心情也似乎一步步迈入低谷。
她来到店门口，细心清除自己的行走痕迹，再返回小仓库。
当天空收回最后一缕光线，徐昀闭上眼睛躺在小仓库的沙发上，却很难有睡意。思绪如同活跃的风，略微吹动，便在心底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徐昀蓦然又想起余梅。
短短一段记忆翻来覆去在脑海里回响。重复到徐昀已经牢牢记住里面的每一个细节时，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她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
明明心底有很多疑问，她却没有开口追问一句话。嘴巴几乎成了一个摆设，木然呆在脸上，毫无作用。
徐昀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几乎惊出一身冷汗。长时间处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闭口不言，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哑巴。先前男人的沉默和余梅颠三倒四的话语，在这一瞬间有了解答。
“……”
徐昀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她又轻轻咳嗽了两声，咳嗽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还有点陌生。
缓了两三分钟后，徐昀才再次开口：“……你、好？”
嗓音难免晦涩陌生，她又重复十几遍后，终于找回以前的感觉。重新流利背出古诗词后，徐昀在心底长长松一口气。她还惦记着前往人类聚集地，找到同伴，失去语言能力并不是一件好事。
徐昀重新躺回沙发，闭上眼睛。算上暴雨那几天，她已经来到这个新世界很久了。
过往的记忆如流水般划过，又渐渐被遍布的灰白色建筑、绵延的大雨和烈日取代。
“晚安。”徐昀低声说。
*
新的生物钟已经形成，徐昀睁开眼时，天才微微亮。
朦胧的光线穿过打开的仓库门落入徐昀眼中，她简单收拾好自己，正要出门，忽然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刚要迈出门的步伐一顿，徐昀一凛，迅速绷紧身体判断出声方位。……在店铺的西方向，似乎正朝着这个方向移动。响声仍然在持续，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商城颇有些声势浩大的意味。
徐昀忍不住蹙眉，这不太像是人类可以弄出来的动静，而且，徐昀想不明白人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太像是之前见过的怪物，徐昀顿了顿，纠正名称，异种。她见过的异种形态怪物，行动相对比较轻巧。
听着碰撞声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近，徐昀锁好仓库门，带上钥匙，主动离开宠物用品店。这间店铺在商城的最角落，真遇到什么情况，逃跑并不是很方便。另一方面，这里面的小仓库安全性还可以，徐昀不想破坏。
她迅速往前，目光正四处搜寻，判断着最佳的脱身路径，却在触及一个庞大的、毛茸茸的白色身形时，猛然顿住。
……北极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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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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