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荒野公厕
烈日当空,两辆车在滚烫的柏油马路上疾驰。轮胎碾过被晒软的路面,发出粘腻的声响。十几只丧尸跟在车后穷追不舍,却因车速太快始终无法拉近距离。
车内的人对这场景早已司空见惯。林予安双手握着方向盘,专注得开车,苍梧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导航,似乎在沉思。
鹦鹉叽叽喳喳地在后座和铁线蕨下象棋,偏偏“鸟”菜瘾大,越输越上头。
后车的小雨趴在车窗上数丧尸,眼神亮晶晶的,似乎在期待什么。
陆巡车顶上,缩在遮阳伞下的观音竹枝条突然“噌”地伸长,越过奥迪车灵活地捆住跑在最前面的一只丧尸。
只见观音竹细小的枝条精准地从丧尸眼眶钻入,在大脑中搜寻片刻后,灵巧地卷出一颗黄豆粒大小的透明晶核。
随后枝条迅速收回,而被掏出晶核的丧尸则瞬间软倒在地,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阿竹真厉害!”目睹这一幕的小雨兴奋地鼓掌欢呼。
“是啊,没想到小林哥养的变异植物这么给力,轻轻松松就能解决掉一只丧尸。”周野这一路上已经多次目睹观音竹击杀丧尸的场景,忍不住感叹道。
“可不是嘛,多亏了小林哥养的变异芦荟,我们才没被饿死。”程雪满脸赞同地说道。
听到这里,想起这些天每日都吃的变异芦荟果肉,张明脸色发青,愤愤不平道:“都怪那群该死的铁爪帮,把我们的物资全抢走了!”说完一脸怀念地看着周野他们:“你们是来晚了,没尝到小林兄弟准备的盒饭,那才叫美味呢!”
“唉,快别提了,我现在都开始想念我大学食堂的菜了。以前还天天嫌难吃,经常偷偷点外卖。现在吃不到了才知道食堂饭菜的好。”周野同样吃腻了芦荟果肉,毕竟任谁连续一周早中晚一日三餐都吃同一种食物,都会吃吐的。
“有得吃就不错了,难道你还想继续在铁爪帮吃那个毒饼呐?”程雪白了他一眼,“那玩意儿才叫难吃呢!你们才几天啊?就被养叼了胃口。要是再被关上十天半个月,天天喂毒饼,保管你们又会想念芦荟果肉的好。”
周野和张明顿时噤声,也不敢再抱怨,生怕程雪乌鸦嘴应验,到时候真被铁爪帮抓回去天天喂毒饼。
就在众人闲聊时,苍梧注意到车窗外远处有一片灰蒙蒙的阴影。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发现那竟是一群低空盘旋的黑鸟,黑压压的一片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
“那边好像有情况。”苍梧低声提醒道。
林予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微皱:“那是乌鸦,它们聚集的地方通常会有腐烂的食物。”
“要不要过去看看?”苍梧问道。
林予安看了看天色,摇头说道:“不用,马上到十二点了,按计划行事,先在前面找个地方停车休整。”
他扫了一眼车载地图,朝苍梧问道:“附近哪里有合适的建筑物?”
“前方五公里有一个公共厕所,去那里休整。”苍梧指着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点说道。
林予安顺着导航往前开,心里有点不安,乌鸦的出现往往意味着不幸。
不多时,一栋灰白色的方形建筑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旁边不远处还立着一栋小楼,看起来像是公路养护站。
“就这里吧。”林予安缓缓将车驶入公厕后方的阴影处,后方的红色奥迪车也紧随其后停下。
众人充满警戒地下了车,公厕附近不见丧尸踪影,而追着车辆而来的丧尸则被观音竹一一捆住,在贡献出晶核后便被“抛尸”在公路两旁的荒地上。
苍梧手持钢刀将公厕里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这里既没有活人,也没有丧尸。众人这才放松警惕,各自行动起来——上厕所的上厕所,摆桌椅的摆桌椅。
公厕的水泥墙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打已经褪色发白。公厕整体呈凹字形,两边凸起的入口处采用开放式设计,没有安装门,而是用回形墙遮挡视线。
程雪带着小雨去了右边女厕,其他人则一起进了左边男厕。
公厕的气味本就难闻,被高温一烘,更是令人作呕。众人捂着鼻子匆匆解决完个人卫生,出来时下意识找水龙头洗手,才发现这里的水龙头已经干涸放不出水了。
于是,拥有水系异能的张明便站在出口处,给众人充当人形水龙头。
轮到周野时,他一边洗手一边嚷嚷:“张哥,水大点,让我凉快凉快,这天气真要命!”
“知道了,知道了。”张明故意陡然加大异能输出,本想将水柱喷到周野脸上戏弄他一番。结果掌心渗出的水流只是稍稍变粗了些许,并没有如他的意,他满脸疑惑道:“奇怪,怎么现在凝水变困难了?”他之前在山城湖边的时候,是可以轻易喷出水柱的。
“估计是天气炎热的缘故,空气里的水份变少,异能凝结水的速度就变慢了。”程雪看着干涸开裂的地面,猜测道。
“那看来以后得省着点水用了。”周野闻言加快了洗手的动作。
等众人简单清洁后,才各自落座露营伞下准备吃午饭。这套被铁爪帮遗漏在后备箱中的露营设备,在路上成了他们的遮阳神器。
张明捧着芦荟果肉啃了几口,突然想起之前刷到过的奇葩新闻,转头朝周野问道:“你们学校有什么特色菜吗?我听说有些学校搞创新菜,什么西芹炒草莓、菠萝炒山药、火龙果炒鸡爪、西红柿炒月饼……”
张明一脸好奇地盯着周野,希望从他嘴巴里听到一些新的奇葩菜品,给自己找找乐子。
周野果然没让他失望:“我们学校有青菜炒橘子,不过我从来没吃过,一看就是黑暗料理。我吃过我们学校最难吃那个广式腊味饭,又油又咸又腻,还死贵。”
一旁的苍梧听到他们的讨论,转头看向林予安:“他们说的‘学校’是什么?”
林予安还在斟酌如何解释,一旁活泼的小雨已经抢先回答了,“我知道!我知道!学校就是有很多小朋友跟你一起玩,但是有老师给你上课,会给你布置作业,还要考试!作业没写完或者考试成绩不好都要叫家长,还要挨批评,可讨厌了。”小雨撅着嘴巴说道。
七岁的小雨已经开始上一年级了,对学校记忆犹深。末世降临后,她唯一感到开心的就是再也不用去上学了。
“上课?考试?”苍梧又接触到一些完全陌生的词汇,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林予安提议:“你要不要上点网课学点什么?”他想起了自己在平板上下载的全套教学资料——都是从“□□”app里下载的,涵盖各个学科领域。或许让苍梧听听课动动脑,能对他恢复记忆有所帮助。
午饭后是休息时间。林予安几人回到车上小憩。为了保护发动机,中午车里是不开空调的。午间,他们会将车子待在阴凉地给发动机散热,众人只能靠风扇降温。
他们原本有三台风扇,给彭学义带走了一台,现在只剩两台了,刚好一辆车一台。
除程雪外,大家都上车午睡了。晚上由苍梧和周野轮流守夜。因为林予安和张明要全天驾驶,所以两人均不参与守夜排班。午休时间的警戒工作便由程雪负责。
她倚靠在车旁,手里拿着中午苍梧刚削下的新鲜芦荟外皮扇风。
正午的太阳最烈,将高温洒向大地。扇子扇动带来的风都是热的,降温作用微弱。程雪站在车外,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发丝粘腻地紧贴着头皮。
极端高温容易使人心烦气躁。程雪强忍不适,警惕地巡视四周。她手上的芦荟外皮不一会儿便失去了水分,变得干硬。握柄以上的部分布满锋利的尖刺,形似狼牙棒,倒成了一件天然的武器。
他们每日早上六点天刚亮就出发,中午十二点找地方休息,下午两点继续赶路,直到傍晚七点天色完全暗下才停车休整。
路上走走停停,有时候丧尸太多还需要下车清理。一周过去,现在他们已经到达N省,离B市越来越近了。
想着马上就能回家,程雪打起精神,给自己掰了一根芦荟果肉提神。
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程雪警觉地抬头,只见公路对面竟赫然出现了十几只丧尸,正顶着热浪蹒跚而来。
更可怕的是,最前方的两只丧尸明显速度更快,动作更为敏捷。程雪猛地用手里的“狼牙棒”敲打车窗,高声示警:“快醒醒!有丧尸群来袭!”
众人惊醒下车,丧尸群已然逼近至五十米内。观音竹迅速伸长枝条前去阻拦,不料韧性十足的竹枝却被最前方的两只初级丧尸轻易撕裂,仅能勉强拦住一部分低级丧尸。
瞧见这一幕的林予安瞳孔紧缩,惊呼出声:“两只初级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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