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晚上十点还有一个小时。
四人聚集在3001门口，对视一眼后，关曲清抬手敲门。
三人靠在门边，尽量让猫眼里只看到她一个人。
“叩叩叩——”
屋里屋外，寂静无声。
“叩叩叩——”
再次无声。
“他不会刚好今天不在吧。”朱珠压低声音猜测道。
关曲清扬起身后的斧头，对准智能门锁，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兴奋：“那就太巧了！”
“别别别，”柴自立连忙阻止道，“可以破解密码，你们有笔记本电脑吗？再给我根数据线。”
曲清收回斧头，从电梯口的杂物堆里找出一台笔记本，像丢废铁一样丢进他怀里：“用吧。”
柴自立看着背板上的logo不禁咂舌道：“壕啊，难怪你说我的万元主机是一块废铁。”
关曲清皱眉道：“末世了不都是一块废铁。”
柴自立眨了眨眼，笑了下，自信满满道：“那要看用在谁身上。”
“嚯，行啊，那打开门，电脑送给你。”关曲清说道。
柴自立瞪大眼：“真的假的！”
关曲清：“说话算话。”
柴自立干劲更足，抱着电脑盘腿坐在智能锁前：“上次我帮上一位租客开过，他忘了密码，外面开锁老贵了。”
“嘀——嘀——嘀——”
智能锁间歇性发出提示音，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进度条。
“不错啊，那你岂不是整个小区的门都能开。”关曲清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柴自立也不谦虚，“不在话下。”
进度条到一半时——
“嘎达。”
门从里面打开。
一位睡眼惺忪的男人站在门口打哈欠。亚麻色头发竖起几簇，米色家居服衬得他温文尔雅。
男人疑惑道：“物业？”
“哪个像？”关曲清反问。
男人微微挑眉，指着柴自立。
柴自立默默合上电脑，嘿笑一声。
“怎么了领居们，”男人温和一笑，“都点不到外卖吗？”
外卖。
这个词放在平时要多日常有多日常。
放在此时此刻，倒是有点奢侈了。
“你要是现在下去，就是送外卖的。”谢觉笑道。
男人不明所以，他鼻子微动，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他轻轻皱眉。
越过谢觉高大的身影，他隐约看到远处过道泼洒的血迹，还有交错的大小脚印。
他的眸子黯淡下来，虚伪一笑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撤了。”
话音刚落，他就立即拉上门。
“等等！”谢觉抬脚往前，踹到了地上的柴自立，差点绊倒。
而男人看到他的行为，更加恐慌，加快关门的动作。
“砰——”
关门声震耳欲聋。
四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朱珠先开口：“是我们看起来太奇怪了吗？”
关曲清回头瞥见地上的血迹，无奈道：“看来是这个。”
在走廊里走动大半天，他们已经习惯了地上的血迹，几乎忘了那场景有多骇人，连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变得麻木。
“等等，”关曲清忽然意识到什么，“他认识谢觉不奇怪，可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也是邻居的？”
朱珠：“有吗？他没提吧？”
“有哎，”柴自立抱着电脑，“他说的是‘邻居们’，所以开门时以为我是物业。”
“他说了‘们’吗？”朱珠努力回忆。
“不重要了，”谢觉打断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重要的是他现在谁也不信。”
关曲清起身再次敲门，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她正要再敲，门内传来温润的男声，带着一丝不耐：“我已经报警了。”
“是吗？警察说什么？”关曲清反而笑了，模仿忙音道，“说嘟嘟嘟？”
男人一愣，看着手机上所有紧急呼叫都显示占线，一瞬间仿佛真的置身世界末日。
关曲清皱眉盯着门，里面再次陷入沉默。
她继续开口：“我猜你刚睡醒还不了解情况，我简单说一下，丧尸病毒爆发了，你手机应该有收到应急厅的短信，3005全家尸变了，我们为了自保只能解决他们，走廊的血迹就是这么来的。你没有加物业群，所以看不到事态发展，可以看看网上的短视频。”
是的，物业群里面到处都是灾情的图片。
男人点开短信——他是海外号码，没收到任何通知。
他又打开最近下载的豆音，点进“附近”页面，第一条就是丧尸在小区门口超市扑咬收银员的视频，下方标注着“距离100M内”。
熟悉的超市，熟悉的收音阿婶，是小区门口。
他很想怀疑是一场恶作剧，又或者是在拍戏，可是这是新洲国，严令禁止拍摄相关影片，就连短剧都不可以。
他不断刷着视频，地铁站、药店、健身房、菜市场……几乎全是附近的场景。
他拔高嗓音问道：“我怎么相信你。”
关曲清：“我们是邻居。况且我们真想伤害你，根本不会在这儿废话。我们这儿有专业开锁的。”
“嘎达。”
门打开了。
男人：“我要看应急厅的短信。”
关曲清把两个短信都给他看了，包括那个乱码的信息。
男人：“带我去看尸体。”
“想看死的还是活的？”关曲清侧身让开。
男人挑眉：“还有的选啊？”
关曲清：“有的，而且都挺近的，可以一起看了。”
柴自立嘀咕道：“怎么感觉像我看房的话术。”
朱珠和谢觉忍不住笑了。
男人走到3006的厨房，远远看见客厅散落的人体碎片和一滩烂肉，依稀能辨认出是3005的老太太。
他缓步走近，转头就看见仿佛嵌在墙里的男人，皮肤青灰，眼睛失去光泽，眼眶周围布满蓝紫色血丝，眼球缩小一倍，眼白显得格外诡异。
男人随手拿起一根棍子沾了点血，镇定地说：“确实是变异的病毒，血液比常人都要浓稠。”
“像麻薯一样。”关曲清中肯地评价道。
“对，麻薯质地。”男人放下棍子，刚准备起身——
“砰！”
贴满合同纸的玻璃门猛地一震，整个门框都在颤抖。
关曲清介绍道：“活的那只。”
男人：“是那个女人？”
关曲清疑惑道：“你很熟悉住在这一层的人啊，这是小的那个。”
男人脸上终于露出诧异，没有回应她的猜测，“这么大力气？”
“看过丧尸片吗？丧尸就是这样的。”关曲清撕掉中间一页合同，露出小丧尸诡异的面孔，尽管有心理准备，她还是心头一紧。
朱珠和柴自立险些尖叫出声。
关曲清说：“它的脸比几个小时前更灰了。”
现在已灰中发青，眼睛在灯光下泛着荧绿色，指甲也比之前更长，玻璃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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