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刀柄上繁复的花纹和闪着寒芒的锋刃，童舒的呼吸一瞬间凝滞了，她可以确定这把匕首是闻少程游戏空间的产物，除了他们两个谁也看不到。
“这...这怎么好意思。”童舒在裤缝上蹭了蹭手，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已经伸过去把匕首接下来了。
“小心点，已经开刃了，很锋利。”闻少程提醒一句。
“哦，哦。”童舒握着刀柄反复端详，越看越喜欢。
闻少程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满意，他上去指点了一下她的抓握姿势，说道：“还有一个刀鞘，下次交易再给你。”
“...哪有人交易一半一半来的。”童舒嗔他一眼，嘟囔道。
闻少程好心情地和她开玩笑：“没办法，我的游戏空间只能捡点垃圾做些手工，不如童岛主家大业大，要和你做买卖只能精打细算。”
童舒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扭头不再回话，小心翼翼地把刀塞进背包里。
两人忙活到后半夜，童舒到最后也没忍心让闻少程一个少校在那搬一夜的面粉，咬着牙和他一块把货架填满了。
锁好舱门，童舒甩着酸痛的胳膊走到甲板上，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双手撑着甲板看天上的星星。自从天灾爆发，在光污染下消失的星星都接连冒出来，稀疏点缀在夜空中，煞是好看。
闻少程也不讲究地坐到她边上，和她一块抬头望天。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好一会，没人说话也没人觉得不自在。
“我以为你会趁着这个机会来偷袭我一下。”闻少程出声，盯着童舒的后脑勺勾起嘴角。
童舒其实刚刚走出船舱就有这个想法，可惜她现在胳膊腿都没什么力气，“你能猜到现在是个偷袭的时机，那就不适合偷袭。”童舒狡辩。
闻少程不可置否，如果她这时候动手，他不介意装作不知道，让她得手一次，这段时间童舒几乎每天都会上门，她还暗自向刘万起打听自己的午休时间，趁机偷偷摸摸过来突袭他一下。闻少程也看出来了，这与其说是急功近利，不如说是将他当成了一个陪练，他也在一天天的防守中感受出了童舒的成长，她袭来的拳风一次比一次有力量。
“你确实背地里下了不少功夫。”闻少程不着痕迹地看她，“你想做什么？”
惊叹于他的敏锐，童舒不敢透出半点口风：“强身健体罢了，只想在以后能多一个保命的手段。”
见她不想说，闻少程也不勉强，再晚一点天就要亮了，他起身拉起童舒，两人并行着回了小区。
有了闻少程的帮忙，信仰点收集任务得以继续推进，不过军方消耗物资有限，闻少程作为负责人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好在童舒现在并不着急推进任务，就这么让它细水长流地做着。
童舒跟着部队的官兵训练之后偶尔会去办事处晃一圈，她每一次去都能遇上几个人在铁门外晃悠，还时不时朝着里头张望，顶楼原本就没有做门，光靠铁门阻挡不了别人的视线，童舒知道他们一直在打物资的主意，为了防止物资转移太快有人着急起坏心，她特意嘱咐家里人先搬库房的东西。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眼见着到了腊月初八。
这天早上，舒华特意起了个大早做了一锅腊八粥，端着热腾腾的粥碗喝粥的时候，众人才恍惚发现，居然马上要过年了。
童舒和舒华打了声招呼，提上一保温壶的腊八粥去物资船找闻少程，正巧朱成也在，这几个月暖棚那边种植作物并不顺利，眼见着之前地窖里的存粮一天比一天少，朱成有些着急，李科长那边的物资必须按劳分配，顾不上社区那些老弱病残，他只好求到闻少程这边，看看军方能不能施以援手。
闻少程有童舒这边的帮助，物资是不缺的，但是他也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只说让朱成再等几天，他会向别的城区发出消息，看看能不能借用一些物资来，到时候等暖棚有产出了再归还。
朱成对此并不乐观，连他们城北都紧巴巴的，其他城区更是指望不上。
“朱主任，这就走了吗？我带了一壶腊八粥，你和少校分着吃一碗吧。”童舒迎面撞上垂头耷脑的朱成，出声把人喊住了。
“...腊八粥，哦，已经腊八了吗？”朱成虚着眼睛算日子，鼻尖微微酸胀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往年这个时候他都是回家和老爹老娘还有妻儿一起过的，他妈做的腊八粥又醇又香，现在家里人杳无音信，他还操心着以后能不能吃饱饭，竟然是连日子都过忘了。
童舒盛了一盖子腊八粥递过来，朱成愣着神接过，扑鼻的米香将他从愁苦中拉扯出来，他吸了吸鼻子，吹散碗中升起的热气，喝了一大口粥。
“这粥熬得好，有过年的味道了。”朱成勉励扯起嘴角，赞了一句。也就童舒家有余粮还能花心思煮个腊八粥过节了，朱成眼里露出一点羡慕，什么时候世道能回转，大家也能安安心心过个好年。
“...家里米还有，杂粮却不多了，我妈收拢起来也就做了一锅粥，每人分个一点沾沾节气。”童舒怕他心里不舒服，斟酌着说道。
朱成笑了笑：“那是我赶巧来找闻少校了，沾他的光也过个腊八。”
童舒连忙摆手：“没有的事，要是在这里遇不见你，我还是要特意找去给你送一碗的。”
朱成喝完粥就告辞离开了，童舒默默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顺手把剩下的整个壶都递给闻少程。
闻少程接过壶，盯着光秃秃的壶口无奈地发笑，这是要他直接捧着壶喝粥吗？
“勺子，有吗？”他提醒道。
“哦。”童舒慢吞吞地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白瓷勺递给他。
闻少程刚要去接，眼前就是一花，童舒插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抡了个半圆直击他的后颈，闻少程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拦，电光火石间看到手里冒着热气的腊八粥，瞬间不太舍得放手，他只好绷紧肌肉，任由着童舒的手砸到后颈，脖颈处一阵酸麻，白瓷勺子调转了个头指在他的喉结处。
闻少程抬眼看童舒，这人一改刚刚发愣的神色，眼里透着一股子狡黠，她得意地挑着眉毛看他，似乎在等他的评价。
“不错。”闻少程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童舒狠狠出了一口气，她刚刚紧张坏了，脑子里净在盘算怎么干脆利落地完成这一套动作，又要让这个身经百战的少校放下防备，一口气提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差点破功，
“少校，我这样合格了吗？”童舒期待地看闻少程。
这种三脚猫功夫，都不用特种小队的人，一个训练三个月的新兵蛋子都能给她反制了。不过闻少程不想打击她，反正她也不是他手下的兵，不用对她要求过高，按照她的意思，能在面对恶人时有几分逃脱的能力就行。
他点了点头，说：“算你过关。”
童舒听这话不太满意，不过她又高兴起来，追着闻少程问：“接下来呢？接下来你准备教我点什么？”
闻少程举手抽走她捏住的白瓷勺，晃了晃手里一直没放下的保温壶，说：“让我先喝个粥？”
“...哦。”童舒脸一红，克制自己心里的激动，老老实实坐到他对面等他喝完粥。
闻少程虽然是个军人，但是吃起东西却很斯文，而斯文归斯文，动作又很迅速，童舒还在打量他脖子露出的一点秋衣的领子，他已经把剩下的大半壶腊八粥喝完了。
“在看什么？”闻少程抬眼问她。
偷看被发现，童舒也没觉得尴尬，她指了指他的脖子问：“你现在里面穿的这件，是我送你的吗？”
闻少程没想到她突然说这个，脸上散发起细微的热意，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点了点头。
童舒笑了一下，问道：“暖和吧？这是我做任务的奖励，我大姨妈拿去做了几套秋衣秋裤。”
闻少程懂了，怪不得这套衣裤保暖能力这么强，他火气好，穿上这套衣服，里面不用再套厚背心，整个人行动都轻松很多。
“确实是好东西。”
童舒见他吃完了，转着眼珠子又问：“你快说，接下去你要教我什么？”
闻少程心里其实早有打算，他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摩挲了一下手指，问道：“练枪，你有没有兴趣？”
童舒闻言整个人激动起来，她极力压制内心的躁动，咬着嘴唇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看她愿意，闻少程也松了一口气，他之前还担心小姑娘家的对枪械不感兴趣。
童舒之前确实对枪械没什么兴趣，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手里有一把枪，可比一身的肌肉要可靠多了。
“那你每天傍晚跟练完了过来找我，我带你去山上练，练到天黑回家，清早再继续。”这两个时间点光线都不是特别好，在这种条件下锻炼出来的枪法适合在暗处偷袭，比较贴合童舒的路子。
童舒自然没有意见，点头如捣蒜，她谢过闻少程后捧着空保温壶，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物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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