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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西行之路

高华离回忆着与玄朗相识的过程,不知不觉轿子进了公主府。

高华离等轿子落稳才下轿,她也不让琼仙陪,自己一个人慢慢跺到后院梨花阁,她站在梨花阁前的九曲回廊上,望着梨花阁二层小楼灯火闪烁,知道玄朗还在等她。

高华离望着两旁的湖水,心下叹了口气,当年她答应带玄朗走的时候,未曾想过这辈子还能与周璟容重逢。

如今出行在即,西行之路只会比这五年经历的所有刺杀都要更危险,玄朗本是局外之人,若让他随行,便是把无辜的他拖入了这场危险中,但有些事,她又不得不早做准备。

玄朗早在二层阁楼看见她了,见她站在那里不动,还以为是怎么了,于是急忙下楼迎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绸缎长袍,干净简洁,与初见时的花花绿绿截然不同。

他走到高华离身边,俯身行礼,问道:“殿下为何不进去?”

高华离浅笑道:“想吹吹风,这里空气好,就多待了会儿。”

玄朗也笑,薄薄的嘴唇勾起,他比一年前多了份沉静从容,和那个人越发像了,高华离直直的看着他,不由愣了神。

玄朗见状微微红了脸,他轻声道:“我听府里的侍女说你喜欢吃蟹酿橙,我自己尝试着做了些,不知殿下可赏脸?”

高华离回神,低头自嘲的笑了笑,五年前她也曾吃过周璟容做的饭,还是年夜饭,只是如今他厌恶她,将她视作陌生人,哪里还愿意为她做饭。

高华离道:“好。”

高华离率先迈步入内,玄朗紧随其后,她随意坐在榻上,玄朗赶紧把准备好的膳食端到她面前,服侍她吃了一口。

高华离夸道:“好吃,比罗府的厨子不差分毫,你这水平,都可以去开酒楼了。”

玄朗眼角弯起,笑意直达眼底:“您也不用这么夸我,我就学了这一个菜,要是当真去开酒楼,怕是要赔死呢。”

高华离随口道:“那就多学几道呗,你对厨艺如此有天赋,莫要埋没了。”

“好。”

玄朗在另一侧的榻边坐下,他看起来有些犹豫。

高华离问:“怎么了?有话就说吧。”

玄朗道:“我听闻殿下明日要出远门?”

“是。”

玄朗又问:“殿下是不是又要好久都不回来了?”

“或许吧。”

玄朗落寞的垂下头。

高华离见状,眼神微转,趁机说道:“你若想去,可以随我一道,只是路上辛苦,我怕你吃不消。”

玄朗惊喜的抬起头,他赶紧说道:“怎么会?!我……吃的下苦,况且跟着殿下怎么会辛苦。”

高华离别开眼睛,默不作声的又吃了口蟹酿橙,味道确实很好,她没有夸大。至于让玄朗随行的事情,她是有私心的,所以对于玄朗单纯的言语,她没有多嘴提醒。

玄朗见高华离不说话,他想了想,忽然来了句:“今晚,殿下可愿留下?由我服侍您歇息。”

高华离闻言放下手里的筷子,她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她温声拒绝了:“不必了,明日还要早起,你也好好睡一觉吧。”

她说完起身走了,吃了一半的蟹酿橙被扔在那里,玄朗在她身后垂下了眸,她还是嫌弃他的身份。

次日辰时初,一辆精致的金丝楠木三马马车从京城万华门驶出,一路往西而去,两个时辰后一辆普通青布盖马车也从万花门向西驶去。

那辆金丝楠木马车不疾不徐的行驶在官道上,车身由百年金丝楠木整料雕琢,未上漆便自带温润光泽,木纹里的金丝随车轮转动流转,似有碎金在木肌间蜿蜒,车厢呈圆润的海棠形,四角雕着展翅欲飞的银鎏金凤凰,凤首衔着珍珠串成的流苏,每走一步便轻轻晃出细碎的光晕,衬得楠木的浅褐底色愈发清雅。

车厢壁铺着厚厚的白狐裘垫,触感柔若云朵,底下衬着绣着缠枝莲的蜀锦衬布,车厢正中放着一张楠木小几,几面嵌着整块的孔雀石,边角用银饰包边,几上摆着描金漆盒,里面盛着蜜饯与茶盏——茶盏是汝窑天青釉的,盏底印着高华离专属的 “陶嘉” 二字。

高华离慵懒的倚在主位,手里握着一卷书,周璟容端正的坐在侧面,手里也握着一卷书,两人都目不转睛盯着各自手里的书,整个车厢安静极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这辆夸张到可以上天的马车停在了周家门口,琼仙跳下马车敲响周家的大门,过了片刻,周璟容拿着包袱出来,当他看见这辆马车时眉间皱成川字。

琼仙赶紧接过他的包袱:“周司谏,我来拿吧。”

周璟容也没和琼仙客气,他道了声:“麻烦你了。”

周衍和王夫人出来相送,周璟容转身向父母跪别:“儿子不孝,不能侍奉在二老跟前,儿子给爹娘请罪了。”

王夫人赶紧将儿子扶起来,红了眼眶:“你早些回来,娘在家等着你。”

周衍清清嗓子,忍下酸涩:“你安心去吧,家中有我,你爹我还正是能干的时候,轮不到你操心,你、你保护好自己就行。”

周璟容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方转身上马车,临别前再次回头看了眼父母。

琼仙将周璟容的包袱放好后,对周衍和王夫人深深行了个礼,才跳上马车,驾马离去,周衍夫妇直到那辆华丽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还站在那里,舍不得错开眼神。

马车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驰行了一个时辰,高华离放下手里的书,闭目后仰,轻轻揉揉眼角。

琼仙将驾马车的事交给林昭,她反身走进车厢,在一旁安静的拨弄火炉里的银炭,使火烧的更旺些,驱走冬日无孔不入的寒气。

高华离缓缓睁开双眼,瞟了眼火炉,又将目光移向周璟容,细细的打量起周璟容的眉眼,他比五年前更加沉稳,昔时眉目尚带青涩,如今则星眸中含着坚毅,举手投足间充满成年男子的魅力,本就容貌优越的他,如今更加引人注目了。

难怪京城女子看见他就走不动道,这便是:姝丽频频回首,罗帕下眼波流转,皆为君停。

马车里的三人各干各的,氛围安静中竟透着诡异的和谐。

只是这沉默终被高华离打破,她道:“我们这一路少说也要走上半个月,周公子是打算一直不说话吗?”

周璟容书不离手,眼神都没动过,不咸不淡道:“微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公主殿下希望微臣说些什么?”

他的言语没有丝毫问题,但他的态度冷漠疏离。

高华离垂眸,淡淡一笑:“不想说就看书吧,我不会强迫你的。”

周璟容闻言滞了一下,他没料到高华离会是这个反应,他以为她或许会生气,或许会发号施令,但没想到她会说:不强迫他。

周璟容拿不准高华离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说她奢华吧,她穿着素色布衫,全身上下只有一根玉簪,再无旁的珠钗首饰。你说她朴素吧,她这辆马车顶上他家三十年的花销,还有那铜炉里烧的是普通百姓见都没见过的银霜炭。

周璟容放下手里的书,开口道:“我离京之前曾去拜访老师,他说你带我走是为了保护我。”

老师?高华离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孙茂澍。

周璟容顿了顿,接着说:“可我与殿下素昧平生,殿下无缘无故为何要救我?我可不认为殿下是好善乐施之人。殿下若想让我感激你,我怕是做不到,况且严冀若真想杀我,那就算等日后我回到京城,他照样可以动手,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早一刻死晚一刻死,又有什么差别?”

素昧平生?!

高华离微垂眼眸,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片刻复又抬眸:“周公子这话说的丧气,不知你可听过时移世易?朝堂之事瞬息万变,现在他想杀你就如捏死一只蝼蚁,但半年后他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怕是难说。况且你若死了,谁为你父母养老尽孝?”

周璟容想起父母送别他时的依依不舍,若他轻易就死,确实愧对父母。

高华离又道:“你是天下闻名的周状元,十年寒窗,参举入仕,本有经世之才,却没想到竟是个懦夫,遇到困难便破罐子破摔。你若被严冀杀了,是可以满足你心中虚假的大义,可实际却给严党震慑朝臣添了把火,你们这种人动不动就以死明志,看似清流无畏,实则只是块无用的垫脚石罢了!自己都活不下去,还谈何忠于大周子民?不知你可读过《宁成传》?汲黯刚直不阿,敢与大将军分庭抗礼,这样的硬骨头尚且还远远避着周阳由那等无赖小人,周公子是觉得自己比汲内史更懂处世之道?”

她说话真是犀利又刺耳!

周璟容眸色骤沉,瞳仁微缩,琼仙悄悄抬眼,看见他握紧拳头,指尖泛白,他的耳尖微红,耳后青筋隐现。

琼仙赶紧低下头继续往铜炉里添着银炭,不敢言语。

周璟容忍下心头涌上的怒气,冷笑道:“殿下既然如此看不上我,为何还要带我出京?不怕碍了您的眼吗?我是生是死与殿下何干?敢问殿下身为大周的公主,又何曾为大周百姓做过什么?我听说殿下也是爱财如命的人,还曾多次抢劫各地富贾巨商,就算殿下当真能铲除严党,焉知您不是第二个严冀呢?”

琼仙心头一颤,这周司谏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和主子说话,不过除了圣上,可能也就只有他才敢这么和主子说话了!

琼仙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头垂的更低了。

高华离不仅没有生气,竟然还笑了,她风轻云淡道:“嗯,我可不敢说绝对不会,毕竟路还没走到那一步,我还没有站在那个位置,届时人心的贪念是否会变得不可遏制,很难讲!不过,若有朝一日严党彻底倒台了,并非意味着大周朝堂日后再无党争,毕竟自古以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周公子从天下学子中脱颖而出,自然明白为何有那么多人此生惟愿入朝为官,因为朝堂是一个令人厌烦又令人趋之若鹜的地方,只要身在朝堂,便可以一朝平步青云,也可以一朝成为阶下囚,赌对的人换得荣华富贵,赌错的人只能冤魂入土,既残酷有充满机会。可人人都觉得自己得仙家之路,必然能在朝堂上所向披靡,于是他们便为此挣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你若想知道我是不是第二个严冀,不如就随我一道在这条路上趟趟水,事实胜于雄辩,总好过我此刻的花言巧语,对吧?!”

高华离说罢,周璟容心里的火气瞬间被浇灭了一半,他发现她说话总是先刺一刀再给贴膏药,但不可否认,她洞彻事理,很清醒、很冷静,看透了官场的本质。

她说一起在这条路上趟趟水,是邀他做同路人的意思吗?可他能和尊贵骄矜的公主殿下成为同路人吗?

周璟容抿了抿嘴唇,问道:“殿下当真有把握为朝廷铲除祸害?”

他指扳倒严冀及其党羽。

高华离答:“没有十足把握,但愿意一试。”

他问:“殿下此次西行,对找到太子殿下的下落,有把握吗?”

“没有。”回答的干脆利落。

他又问:“那我们会死吗?”

“有可能。”但她不会让他死。

周璟容心下叹了口气,是啊,他明明知道此行危险重重,还多此一问。

高华离将刚刚周璟容放在一旁的书拿起来看了看,居然是《盐铁论》。

她笑了笑:“周公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是否该轮到我问了?”

“殿下想问什么?”

高华离眼波流转,盯着他的俊脸看了片刻,状似不经意问道:“听说你退亲了,为何?”

周璟容疑惑的望向她:“殿下何以知道?”

高华离眼底浮起一丝笑意:“看来是真的……你放心,我没有崔江潮那般闲得慌,恰巧那日我在东市喝茶,目睹了你将崔江潮气的跳脚。”

原来她都看见了,周璟容脸色有些不自然,所以崔江潮说他攀附公主,要当驸马之类的话,她也听到了?

周璟容尴尬道:“殿下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想做驸马吧?”

高华离的眼眸暗淡下来,自从她知道自己因为中了雪蛊毒日后都不能怀孕时,便决定此生都不成婚!即便这个人是周璟容,就更不行了!

原因有三:其一,若是她的驸马,此生绝不能再有旁的女人。其二,周家三代单传,不能绝了后。其三,她要为母后报仇,哪怕将会和严冀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这三条,无论哪一条都不允许她对婚姻有多余的奢望,所以她从未想过让周璟容当她的驸马,哪怕这五年,她心里始终有他。

他这么善良的人应该找个温婉体贴且真心待他好的女子,这个女子可以为他生儿育女,可以照顾他的三餐冷暖,可以与他白头偕老。

她忽然想逗逗他:“你想吗?”

五年前他是谢家的未婚夫婿,彼时身为白姑娘的她没有资格问出这句话,现下她可以光明正大的问出来,也想听听他怎么回答的,虽然她已经猜到他会拒绝。

周璟容斩钉截铁道:“不想。”

“为何?”

周璟容直言道:“殿下心有城府,又机关算尽,还是天潢贵胄,您身边充满危险,而我惜命,不愿冒险。”

一个能为了萍水相逢的人深夜冒雪求药的人,居然说自己怕死?

高华离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所以周璟容看不出她的情绪转变,但琼仙侍奉高华离十多年,对高华离太过了解,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高华离有些微失落。

琼仙给两人分别斟了茶递过去,周璟容接过茶盏的同时向琼仙微微颔首,以表谢意。

高华离算是看出来了,他对旁人都很好,只有面对她的时候,像浑身都长满了刺,生怕扎的她不够疼。

她继续逗他,似真似假的问:“若我说,我心悦于周公子,你可信?”

“不信。”周璟容回答的没有任何迟疑。

高华离淡笑:“为何不信?”

“以殿下在朝堂上的冷静机敏,绝非儿女情长之人,我虽然不知道殿下为何在朝堂上故意……赞我外貌,但我以为殿下绝非只限于情爱的肤浅之人。”

高华离嗤道:“我又不是遁入空门了,即便再冷静理智,也只是个红尘俗人,会有贪嗔痴念。你长相俊美无双,旁的女子能喜欢你,为何我不能?”

她的眼神太过直接,他见状睫羽微颤,抬手拂了拂衣袖,他不是没被女子表白过,之前还能说他已定亲了,如今这理由也没了。

高华离深深的望着他,不过片刻后忽然道:“我和周公子说玩笑话呢,我知周公子是心有抱负之人,必是看不上驸马之位的。”

周璟容心里那股无名火起又被点燃了,她总是这样反反复复!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玩弄的猴子!

周璟容不再开口,又拿起那本《盐铁论》,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是与之前相比,多了几分不融洽。

高华离撇撇嘴,又恼了?真是个单纯的状元郎啊!

她撩开车帘一角往外望去,两旁山壁陡峭,铅云压得极低,鹅毛雪片被北风卷成旋,在荒芜的官道上织出白茫茫的幕,她畏寒,不敢多吹冷风,于是放下车帘,躲回车厢内。

就在马车即将转出山谷的时候,车轮碾过积雪的 “咯吱” 声突然被锐响切断,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周璟容知道危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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