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3 年 5 月 20 日，南京被一场提前到来的初夏点亮。
太阳把梧桐叶照得透亮，
像一片片被风打磨过的翡翠。
附中门口那棵最老的梧桐树下，
摆着一张折叠木椅，
椅背上挂着一块小木牌：
“请勿倚靠——此处留空”。
七年前，
这里曾站着一个少年，
他在毕业照里缺席，
却在所有记忆里长存。
少年走后，
校方没有补拍那张照片，
只在树旁钉了一块木牌：
“留空。
为所有未能到场的人。”
盛望把四张明信片放在木椅前，
背面写着四个城市的邮戳——
北京、上海、广州、成都。
每一张都盖着 2023 年 6 月 30 日的邮戳，
却在今天同时抵达。
明信片正面是同一张照片：
暴雨夜的附中操场，
积水没过脚踝，
四个少年并肩而立，
第四个人的位置，
被一片梧桐叶补上。
风穿过梧桐叶，
发出沙沙的响声，
像有人在低声说话。
盛望把耳朵贴近树干，
听见极轻的一句：
“风继续吹，
别停。”
他笑了笑，
把一只蓝色鲸鱼钥匙扣挂在树枝上，
钥匙扣的铃铛在风中叮当作响，
像回应那句耳语。
今天，
附中举行百年校庆。
操场上的毕业照再次按下快门，
镜头里，
四个空位被四片梧桐叶补上。
摄影师说：
“空白处，
留给风。”
校庆结束，
学生们把写满祝福的便利贴贴在树旁。
有一张写着：
“谢谢你把空白留给我们，
让我们学会如何填满。”
盛望把那张便利贴折成小小方块，
塞进鲸鱼钥匙扣的暗袋，
像把一段新的回声藏进旧的风。
风继续吹，
吹过附中的梧桐，
吹过南京的梧桐，
吹过每一个不肯忘记的夜晚。
盛望站在梧桐树下，
把双手举过头顶，
像拥抱一场永不停歇的风。
他轻声说：
“梧桐空白处，
不是缺席，
是另一种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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