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鳞草研磨出的草液精华很有效。
坚持每日花半小时将之涂抹全身，再在两小时之后将完全凝固干裂的草液洗掉，这般流程下来，除了宗穆觉得自己好像在腌蛇一样有点怪怪的之外，玄仔很顺利地感应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龙系力量。
但成功感应只是第一步，要想指挥这力量并使用出属性技能，那尚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
在此之前，先试一试“千年钟乳液”的效果吧。
花费三十一万贡献点购入的“千年钟乳液”，实际到手不过小小的一瓶。宗穆拿着这个材质特殊的透明小瓶子，仔细端详着里面乳白的液体。
说是液体，但或许称之为半流态的凝脂更加准确。在它半透明的质地里漾着极淡的月白色光晕，仿佛细腻温润的羊脂玉，一看就品相不俗。
这么大一瓶，肯定不能一次性全给玄仔灌下去，那样不仅浪费药力，玄仔也极有可能承受不住。
初次服用，一滴即可。
玄仔游过来，昂起蛇头，张开蛇口，而宗穆将瓶身倾倒，手极稳地控制着手中小瓶倾落一滴乳液精准地坠入到玄仔口中。
乳液刚刚入喉的那瞬间，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
玄仔只是安静地趴伏在地，看着与平常一般无二。
宗穆紧张地盯着它。
难道对玄仔来说，仅仅只是一滴乳液，没有什么作用？
在他这个想法出现的那刻，玄仔的状态就突然出现了变化。
只见它弓起脊背，身体先是微微颤抖，而后好似忍受不住一般，不断地用鳞片摩擦着地面，如此尚嫌不够，几分钟后，又迅速挪到室内立着的壁柱边，利用壁柱突出的棱边一直蹭着下颈的鳞片。
“怎么了，玄仔？”
宗穆很是担忧地望着它，想上前，又怕反而打扰它。
“嘶嘶。”
只来得及回应御兽师一句，玄仔就着实难以忍耐痒意，情不自禁以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度靠着墙楞蹭着自己的身体，沙沙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终于，咔嚓——
一道细微的裂痕在它的下颔出现，渐渐蔓延至尾身。
在这道裂痕出现的那刻，玄仔似乎稍稍松了口气，它扬起尾巴尖，勾住柱楞，用力舒展自己的身体，尽力扩大那道裂缝，要剥离这副旧皮。
新生的鳞甲在裂缝之下若隐若现，当最后一段旧有的鳞片从尾尖滑落时，这突如其来的蜕皮过程终于到了尾声。
“嘶嘶！”
玄仔高兴地甩落那副旧有的躯壳，新的看着尚有些柔软的黑色鳞片暴露在空气中，很快变硬变亮，成为比以往更坚硬的披甲。
宗穆小心地用手触摸它新生的蛇鳞，能明显感知到鳞片的顺滑和柔韧，它们光泽莹润、边缘锋锐、排列齐整。很明显，玄仔得到了成长。
蜕皮对蛇类宠兽是除了进化外最大的改变。
只有积蓄够了足够的力量，蛇类宠兽才会进行蜕皮，通过这一过程提高自己各方面的素质，包括但不限于防御、速度、力量，蛇身的加长反而是这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你变强了。”
宗穆欣慰地说。
玄仔游动着熟悉自己蜕皮后的新身体，对自己的又一次蜕皮欣喜不已。
自从以玄水蛇的形态突破到士级，它上一次蜕皮，还是半年以前的事了。
云仔也为玄仔的成长而高兴，“嗷嗷”地恭喜它。
宗穆捡起玄仔遗落的蛇蜕，一脸若有所思地想，他记得，蛇蜕在他的前世好像是可以入药的药材吧？
这样的话，玄仔的蛇蜕，应该也可以卖钱吧。
这学期剩下的时间，宗穆一边学习准备期末考试，一边指导云仔和玄仔的训练和成长，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对云仔来说，目前的目标是成功掌握“龙星群”“热风”和“高速移动”三个技能。
有着“空气斩”和“火焰漩涡”的基础，云仔很快就领悟了“热风”的真谛；而“高速移动”，靠着学院内高贡献点的高质量课程，它按部就班将之学会，并在一次置于狂风领域中的飞行训练里，又顺便领悟了“顺风”的技能。
至此，随着对飞行系能量理解的加深，云仔的速度短板被成功补上，甚至能与杜承平的雷云鹰在空中竞赛里一较高下。
和云仔曾在校赛中对战过的雷云鹰和杜承平都惊呆了。
这才多久？
不过一个月，之前还在比赛里跟不上雷云鹰速度的云仔就有了如此巨大的提升，无论是谁看了这个场景，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
杜承平看着收拢翅膀站在栏杆上目光有些黯然的雷云鹰，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前两个技能还好，云仔没遇到什么波折，可到了“龙星群”，简直就像之前学习新技能的顺风顺水太过顺利，于是上天特意派下了新的考验衡量它的毅力。
云仔学习“龙星群”，诸多不顺，连连碰壁。
它跟着雾绡海龙学了两周，却始终卡在成功前的瓶颈。
不是凝聚出的力量还未升至顶点，就直接半路炸成一个华而不实的烟花；就是升到顶点仍未炸开，而是继续以一个能量球的形态再自由下落到自己的头顶，伤害没给到别人，全给到了自己。
“咳咳。”
宗穆被黑烟呛了个泪流不止，他熟练地从兜里扯出一张纸擦了擦眼泪，安慰在散去的黑烟的正中露出身形神情沮丧的云仔，“没事，失败是成功之母，每失败一次就意味着离成功更近一步。”
云仔回应的叫声低落，失败当然会难受，在御兽师面前，它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是今天的第三次失败，是自云仔开始学习“龙星群”后的第561次失败。
失败的次数越多，云仔的情绪就越焦躁，而这种焦躁就算它再想克制，也多少会对它下一次的技能尝试产生影响。
这样下去不行。
宗穆看出云仔过多的焦急和迫切，叫停：“今天就到这里吧，云仔。”
“嗷呜！”
云仔摇头，说它还有余力，还能继续。
“不，今天就练到这里。”
宗穆摇头，语气并没有很强硬，可云仔刚想对御兽师坚持自己的想法，就忽然意识到什么，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闷闷不乐着。
它太焦虑了，这种焦虑甚至都一度压过了它对自己御兽师的信任。
云仔发觉这点，便知道御兽师是对的，它确实不能再练下去了。
它拢起翅膀，耷拉下尾巴，明明是一头将近成人高大的龙，此刻却显得可怜兮兮的。
宗穆拍了拍它蔫蔫的脑袋，轻快地说：“好啦，听御兽师的，明天跟御兽师出去好好玩，放松一天，不准想和训练有关的事哦。”
他转头看向玄仔：“玄仔也是，停一天训练，咱们休息休息。”
玄仔歪着头，“嘶”了一声。
休息一天的话，它没意见。
第二天，宗穆如他所言，停止了云仔和玄仔所有的训练活动，带它们出去准备好好玩上一天。
他甚至不允许云仔使用“极光疗愈”，要求云仔今天要老老实实的，什么技能也不用、什么训练也不要想，就痛痛快快玩。
宗穆带它们去公园、去爬山、去看海，一天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就算不使用技能，宠兽的体力也要比人类好上太多，而所幸有了两只宠兽的力量反馈，宗穆的身体素质也比一般人强上不少。
他也是第一次放空自己的思绪，和宠兽们一同，给自己放了个一天的假期。
当这一天的行程结束，晚上，他们一起躺在草坪上看夜晚闪亮的星空，宗穆枕着云仔柔软的翅膀，很喜欢夜风吹过的凉爽。
“今天开心吗？”
宗穆笑着问，“别骗我，我知道玄仔很开心，但云仔，你并不专心哦。”
玄仔吐了吐蛇信，默默表示赞同。
在秘境里出生的它，从没见过大海，也从没有过这么轻松的时光，它对一切都很新奇。
但云仔与玄仔不同，云仔对这些活动并不上心，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它可以瞒过其他人，但瞒不过宗穆。
云仔自责地叫了一声，它很抱歉，它辜负了御兽师的一番心意。
它很努力地不去想，可无法不去想。
宗穆当然知道这不是它的错，他问云仔：
“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一次的失败，我们最开始，不也失败过很多次吗？”
所以失败并不可怕，不是吗？
云仔说，它知道，它曾经很失败很失败过，一度心如死灰怀疑自己，“失败”对它并不陌生，可是……
它小小声地说出了心里话，可是，它真的很害怕。
宗穆，它害怕回到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这样啊。”
宗穆轻声说，“因为自从那天之后，学习技能从没有像这样受挫过，所以你很害怕，怕像之前那样，怎么也学不会新的技能。对吗，云仔？”
嗯。
“不会的。”
宗穆很笃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我很确定。”
但是云仔一点没有宗穆的信心。
它忧心忡忡，它焦躁不已，它很丧气。
万一，云仔是说万一，它真的怎么也学不会“龙星群”呢？
宗穆坐起来，抱住它的脖颈，很认真地问：“你相信我吗，云仔？”
当然。
它轻轻动了下翅膀，它最相信宗穆了。
“那就听我的。”
宗穆弯起眼睛，将脸埋进它像云朵一样的羽翼里，声音在宁静的夜间如此清晰，“我说，我的云仔，世界第一！”
所以，区区一个“龙星群”怎么可能难得住你呢？
亲爱的，你只要相信我，就等于相信你自己。
因为我啊，是如此不容置疑地相信着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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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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