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度过了。
翌日清晨,按规矩新妇是要早起敬茶的,但想起昨天累了一天的虞容,已经醒了的云归出门特地交代不必唤醒虞容,顺便也叫守着的人去同她母亲说一声。
外头守着的人不是别人,是常跟在杜夫人身边的柯姑姑。
见云归出来吩咐了,柯姑姑笑道:“昨日夫人便说,新妇体弱,今日敬茶等少夫人醒了再做安排。”
既然母亲都吩咐好了,云归也没有插手太多,只是道:“我去书房,夫人醒了唤我。”
柯姑姑笑意盈盈送走了云归。
昨夜睡前虞容便想着今日要敬茶,可不能贪睡。
尽管有这样一层心理暗示,但虞容醒来时也快接近巳时了。
“元香?”
还未醒神的虞容下意识呼唤。
听见动静就推门进来的元香,隔着帷幔应道:“夫人可是要起来了?”
夫人?
脑子一片迷糊的虞容这才幽幽想起昨天她成亲了。
“什么时辰了?快快,敬茶怕是要去晚了!”
想起今天还有事情要做的虞容连忙起身,但由于动作太大,脚才接触到地板就感觉眼前一片眩晕,不禁闭上双眼,等这一些眩晕过去。
“夫人?”
元香连忙上前扶住虞容。
虞容站了好一会,才摆摆手:“无碍,先梳洗去敬茶。”
跟在元香后面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柯姑姑此时上前道:“少夫人不急,夫人吩咐了,敬茶可晚些,少夫人刚起,先用些膳食吧。”
虞容不动声色看了眼元香,客气道:“多谢娘亲体谅,不知您是?”
柯姑姑走过去,扶住虞容的另外一个手臂,同元香把人送到梳妆台前:“我姓柯,在夫人跟前伺候,少夫人唤我柯姑姑便好。”
虞容坐下,有些歉意道:“劳烦姑姑等我这段时间了,实在是我不对,误了敬茶吉时。”
柯姑姑看着这个据说十分体弱的女子,道:“少夫人尽管放宽心,夫人说了,敬茶什么时候去都不晚,现下少夫人起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
虞容点头,对元香道:“去送送姑姑。”
一早上刚起来就要客套一番,这让本就没有什么精力的虞容更加疲惫了。
送完柯姑姑,元香进来替虞容梳头。
从前未出阁时梳的是燕尾髻,现在已为人妇,那垂下来的发丝也该全梳上去了。
虞容有些出神地看着铜镜里梳着妇人髻的自己,依旧有些不能适应。
吩咐了底下人,待虞容醒来便去书房找他的云归在虞容才梳洗完后,又回来了。
虞容刚打算出门,就看见大步流星过来的云归,张了张口,相公二字终究还是唤不出来,改叫云归排行:“二爷”
云归停在虞容身前,低头问:“可有用膳?”
虞容摇摇头:“先去敬茶吧,回来再吃也可。”
谁料,云归听完,反而转身进了屋,对候着的元香道:“传膳。”
虞容无法,只好回屋坐下。
先前在书房时,云归吃了些点心,但点心不饱肚,所以当膳食上来时,云归率先喝了一碗黄金粥。
云归吃得太快了,从来都是慢条斯理的虞容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见虞容还不动筷子,云归抬了抬下巴:“安心吃,吃完再去敬茶,母亲已经安排过了。”
虞容微笑点点头,安静地夹菜用膳。
这桌膳食,大多都是滋补养气的,算是半药膳,一看便知道这是府中主人早早便吩咐好的。
虞容喝了小半碗黄金粥,又吃了几块五香糕,便放下筷子。
一旁看着吃得虞容跟小鸟胃一样的云归,眉头有些皱起,但也没说什么,埋头把这一桌膳食包圆了。
虞容再次看的目瞪口呆,怎么有人这么能吃?
用了膳,有了气力,又被伺候漱了口的虞容在云归的带领下,姗姗来到老夫人的院子。
两人才进门,里头的人才见到人影,有的人就开始迫不及待开呛。
“才进门就懒,敬个茶的时辰都要推三阻四,新妇真是好大的脸面!”
一穿着楝花色衣裳的妇人夹枪带棒开口。
不等虞容说些什么,另一位穿着丹色的衣袍妇人训斥道:“今日二郎新妇敬茶,你少说两句!”
楝花色衣裳的妇人听了这话可不乐意:“大嫂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新妇你当然护着,再说了敬茶哪有这个时辰才来的?我当年可是早早便来,没让娘多等!说到底啊,还是小辈不懂事!”
虞容进来话还没说一句,好到一顶帽子便从天而降,别的虞容暂时看不出来。
但至少知道了那丹色的衣袍的妇人便是她今后的婆母。
坐在一旁未曾出声的男子也附和道:“是有些不敬重长辈了,大嫂你日后可得好好管管!”
一直陪在虞容身边的云归漫不经心开口:“昨日我大婚,席间喝多了几杯今日便贪睡了些,怎么,二叔是要替我爹好好教导教导我吗?”
刚还想开口帮衬丈夫的楝花色衣裳的妇人听见这话,霎时间又把嘴闭上了。
没想到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云归毫不避讳的提起他逝的父亲,一时间整个屋子都静下来了,谁都不敢出声。
“好了”坐在高位一直看着他们闹来闹去,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终于出声了:“敬茶吧。”
云归端起茶杯,端端正正跪在老夫人跟前,虞容端着茶也跟着跪下。
云归:“祖母请用茶。”
虞容跟着云归唤道:“祖母请用茶。”
老妇人接过两人的茶水,请抿一口,然后拿出红封放在木托上,如此,便是认下虞容这个孙媳妇了。
按照之前的流程,云归带着虞容端着茶,恭敬跪在丹色的衣袍妇人设身前,一前一后说了句:“母亲请用茶。”
虽然知道这门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到自己儿子能成家了,杜夫人还是十分开心的。
喝了茶的杜夫人将双份红封放到木托上。
看到杜夫人此举的虞容明白,这其中一份便是替云归那已故的父亲给的。
敬完生母和祖母,剩下的人因为云归身上带着的官职,所以不必下跪,只需躬身就好。
敬到刚才出言呛声的夫妇面前,那楝花色衣裳的妇人刚想拿乔,就看见一旁的云归正拿着那乌黑的眼瞳正盯着她。
“二婶婶若是不想喝,那便不喝。”
云归神色没有什么波动,但声音却十分冷漠。
被唤二婶婶的妇人强笑,哪怕有心要做些什么,此时也什么小动作都先放下,接过茶喝了一口,安分地把红封放上木托。
一圈长辈算是认完了,接下来的平辈和小辈就没有这些繁琐的礼仪流程了。
没一会儿,虞容就记住了云家着大大小小的一家人。
进门就数落她的是二婶婶,帮声的是二叔,穿着水红色和青蓝色的两位女孩是二叔家的老四老五,从头到尾没出过声的是三伯和三伯母,小辈里穿着豆青色看起来很活泼的男孩是他们家老七.......
敬完茶回到屋子的虞容躺在床上掰着手指理了理这一大家子的关系,数完不得不感叹一句,他们祖父当年真是,嗯.....子嗣绵泽?
感觉不应该揣测长辈的虞容赶紧住脑,连忙起身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说起来,进了云二爷的门,她这做妻子的是不是该了解一下自己夫君的喜好啊?
虞容想到便起身,打算去打探一下她这看起来特爱冷脸的夫君平日里好些什么,好在今后的日子里不犯忌讳。
“夫人”
才出门便撞见一美貌侍女的虞容挑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侍女今早还未瞧见,这才敬完茶没多久,就往她院子里塞人了?
虞容轻笑起来,看起来十分和善好拿捏:“元香呢?”
美貌侍女压着嗓子低声道:“元香姐姐刚被大夫人叫走了,夫人要去哪儿吩咐如霜便好。”
听着比自己这体弱之人还要低上三分的嗓音,虞容一时间有些忍不住想笑。
从前在府中,偶然听见自己那时时想要毒死自己的母亲与父亲说话时,便是这副嗓音。
此时这侍女也作这模样,虞容有些好奇了,这世间男人是都爱这样吗?口味倒是一致。
但自己初来乍到,身子还不好,所以不管这人是哪里送来的,虞容都暂时没有处置对方的想法。
万一云二爷也喜欢这样的,自己体弱又伺候不了,此人不就排上用场哦?
届时自己就不用分出精力去应付,只需好好善养自己即可。
是的,虞容并不打算将身心都投入这不知水深的云家,因为从一开始得知自己要与云归成亲的消息虞容便做好了打算。
若是可以,她攀附云家这颗大树摆脱时时刻刻给她下毒的生母,再借着这大树养好自己的身体,然后再寻找时机脱离云家。
再且说,若是新婚夜云归强行想要圆房,虞容也不会拒绝,甚至已经想好了圆房之后避免再次同房。
可惜,新婚夜云归十分正人君子,虞容的目前计划没能用上。
思及这里,虞容有些遗憾,抬眼见貌美的侍女还候着,道:“如霜是吗?日后跟着我吧。”
如霜眼底划过一丝狂喜,行了个万福礼:“多谢夫人!”
虞容看着差点没压住兴奋的如霜,心中轻啧,到底是嫩了些。
初来乍到,虞容表现得像是任人拿捏的、软弱的少夫人。
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由元香打理外,其他时间在虞容喝着茶,看着如霜给她日日唱戏。
如霜叉着腰颐气指使着正松堂的下人,好似她才是这里的主子。
“这盆花搬远些!没看见都蔫儿了吗?!”
一个小厮正将一盆花搬向廊下虞容所在处,才走没几步就被正盯着的如霜喝止了。
搬了椅子坐在廊下的虞容看着那绯色忽远忽近。
正指使下人的如霜好似才看见虞容,远远地行了一礼。
虞容笑着颔首,没一会儿便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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