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力跟在猫妖身后狂奔的丘依依,心中惴惴不安,那个周婆婆看上去就经验丰富,若是虎妖的死因被查清,秋姐姐的后半生说不定要在大狱里度过了。
她方才靠近虎妖时,周边仅残留着一丝土腥味,就让她确定是秋姐姐所为,这种味道她太熟悉了,算起来毒药的研制还有她一份功劳呢。
“小蚯蚓,这边。”花宝在分叉口左侧小道大声喊道。“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丘依依略带不自然的看着面前的执法者,“没,没什么,快些赶路吧。”
赤蚯的自我修复能力让她们二人皆是一惊,方才还沙哑的破锣嗓子此刻竟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城门的守备妖见到花宝的令牌痛快放行,她一边挂起腰牌一边回头开玩笑,“若是有赤蚯牌金疮药,想必肯定能卖个高价。”
“秋姐姐改良的也不比我这能力差的。”丘依依仰起脸正色道。
正经的小脸板起来还不到一息就面露难色的盯着她看,“那个,花大人,我想问...”
花宝脚步不停,眉梢一挑示意她继续。
“就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丘依依抿着唇跟在她身旁:“那老虎如果真的是秋姐姐杀死的,秋姐姐会不会被抓走...”
花宝闻言停下脚步俯身凑近,绿色的竖瞳犹如阴差手中的鬼火向她不断逼近,慢慢看着小蚯蚓屏气到脸色涨红,这才轻轻吐出一句:“不会,正当防卫而已。”
身旁的人骤然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刚落下,没走几步路就看到烧焦的木匾横躺在药馆门口。
冲出火场时忙着报官的丘依依,没想到那把火能造成如此的毁坏。
地上黢黑的灰烬和烧焦的木头搭在一起,屋顶的破瓦摇摇欲坠再经不起一点风吹;透过残垣看到的后院花圃,再没了往日的生气,剩下残枝败叶无力的耷拉着。
身着橙色短打的潜火队员忙里忙外,为这死寂增添了一抹生气。
花宝身旁站着一个面色黝黑的男子,一对灰色大耳挡住了半扇脸颊。
“妖案司辑妖使花宝,情况怎么样?”
“潜火队队长象淼。”大象妖朝她回了个礼,转身指着焦黑的房屋:“火情控制的很及时,人员疏散得当,目前没有发现伤亡。”
“起火原因是什么?”
象淼侧眼看向靠近的丘依依,又将目光转移到花宝身上:“人为纵火,二楼和前厅分别发现了起火点,前后起火时间不超过五息。而且现场发现了不该存在于药馆的...火油。”
“火油?”花宝拧着眉看向丘依依:“你有印象吗?”
后者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哑:“虎妖身上没有此物,应该是他的同伙。”
花宝皱了下眉头,转头问道:“象队有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象淼将报告递给丘依依让她署名,而后看向花宝回到:“到还真是有一点,二楼和前厅的起火点相隔甚远,中间火油并不相连,且中间还有木梯阻隔。”
“所以是纵火之人,分两次点燃的?”花宝接道。
“不错,二楼起火点是在房间内,前厅的起火点在门口,按理来说起火时间不会如此相近。除非纵火者是从二楼窗户跃至正门点燃的第二把火。”
“那,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我们走访了周边百姓,没有人看到起火之时有人出入药馆,更别提从楼上跳下来了。”
“会不会是走得后院?”花宝迈步走进药馆。
象淼做了个先请的手势,紧接着跟在丘依依身后,“不太可能,起火点的房间是在二楼里间,只有一扇窗户正对大街,最近的方式是走木梯。”
“走木梯的话,时间不是来不及吗。”猫妖打量了一圈,蹲下身捻起一块焦炭在指尖揉捻。
“是的,所以更不用说绕到后院再来前厅点火了,多此一举。”
“时间这么紧,如果有两个纵火者就合理了。”
潜火队队长打了个手势,队员们抱着工具鱼贯而出,“起火时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别说两名了,目击者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我倾向于是单人作案,暴露的风险小。”
他抬眸看了一眼丘依依的背影:“况且据发现火情的隔壁成衣铺老板所说,当时火烧的迅猛,就连飞过的鸟儿都差点葬身火海,更别提...”
侃侃而谈的潜火队队长好似琢磨出了什么,猛然停住话头,低头看向猫妖。
“鸟?!”
花宝与之对视,两人皆是一惊,立马起身跟在象妖身后冲出大门。
废弃的驿站内,收拾好随身物品的仵作周桂道:“陆大人,老身先回司里了。”
“好,尸检报告回头放我桌上。”陆扬的声音从楼上飘下。
二楼与大堂并无二致,窗棂残破不堪,石砖布满灰尘,正对着的朱红色木门漆体早已剥落,朽坏的把手好似蝉蜕一碰就碎。
陆扬顺着木质扶手一路往前,很快来到了三趾爪印的正上方。
光线透过只剩木框的窗户映过来,照射在左侧木扶手上,上面赫然有着一对相同的爪印。
他环视一圈直起身子,笃定的走向窗台,盯着那处凹陷,在脑海中推演嫌疑妖的动向。
运用得当的话,环境中的任何事物都可以是他的帮手。
比如,木门上的灰尘均匀,脆弱的把手还挂在门框上,说明近期没有人出入过。再比如大堂虽然凌乱不堪,但除了零星的爪印之外,没有其他的痕迹表明第三人参与了打斗。
据“它们”所提供的线索来看,陆扬可以确定,嫌疑妖从窗外飞来,在扶手处停留,紧接着一冲而下带走了慕含秋。
“大人。”
陆扬收回视线,拍了拍手中的浮灰,“怎么了。”
“后门发现了虎妖的脚印。”来报的妖吏指着窗户外侧的院落说道。
话音刚落,妖吏眼前一花,缓过神来时,自家主事大人已经稳稳落地走向后门。
陆扬推开吱呀作响的后院大门,在外围绕了一圈,朝着二楼大喊。
“哪儿呢?”
半个身子挂在窗棂上,双眼紧闭的辑妖使闻言打了个激灵,紧接着对上那铁青的脸便顾不上旁的,一跃而下。
“大人。”从妖籍司转过来的小吏,一瘸一拐走到围墙外的杂草处蹲下。
她指着狗尾巴草旁边的一处不明显脚印道:“这里,您看。”
赵爻拧着眉蹲下身子,“仅凭这半枚脚掌,就能断定是那虎妖?”
“没错,因为是我兔子妖!”说罢脑袋上“咻”的出现一对白色的长耳朵。
“靠气味断定的。”她凑过脑袋来轻嗅了下:“比如大人您一闻就知道是用的城西老汪家的香囊,虽说味道有些淡了,但掩盖您未沐浴之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好好好。”陆扬猛地站起,后退两步,“那你现在闻闻,虎妖是从什么方向来的。”
兔子妖在前面闻线索,他在后面闻自己领子:“这也没什么味道啊...”
“大人!”
“哎,咳,你说。”有些心虚的陆扬揉了揉鼻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兔子妖耳朵动了动,“从东边来的。”
“跟他们说一声,来两个人跟我去东边,其余人送尸体回去。”
“是。”
“东边么...”陆扬眉头一皱,在他的印象中,最近的是一座古寺...
“依依,有线索了,王老板目击到了一只蜂鸟从大火中窜出,你...”花宝跑进药馆的脚步一顿。
前厅除了漆黑一片的焦炭之外再无其他。
抬眸看向二楼,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一把推开摇摇欲坠的门扉:“依依?”
蹲坐在床边的丘依依揪着半截帷幔上的红绳出神。
“都怪我...”细弱蚊哼的声音传出。
细细想来,自打上次她醉酒后不久,秋姐姐就以旧疾腹痛为由与她分房而睡,每次询问到病情就被含糊带过。
肯定是她酒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是做了令人厌恶的事情,秋姐姐才会与她分榻而眠。
如今秋姐姐不知所踪,她看顾不力弄毁了房屋,“我真没用...”
微弱的啜泣声从隔壁传出,猫妖脚步一转顺着声音缓步而去,透过黝黑的木门唤道:“依依。”
缩成一团的背影顿住,花宝拍了拍她的脑袋,假装看不到对方偷偷擦泪的动作,“有只蜂鸟当时在药馆附近,你回想一下最近有没有见过,动物妖怪都有可能。”
“没,没有见过。”
细碎的发在她的手心磨蹭,猫妖倏的收回手,“行,你先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对了,象队先忙去了,你确认好丢失的物件拟一份册子,回头我交给他。”
“嗯...”丘依依将红绳端正摆放在焦糊的被褥旁。
屋内的书架比她想象的损毁还要严重,只能透过焦炭的形状辨认出是书册还是书卷。
“秋姐姐的心血都毁了。”
猫妖松开打结的眉头,尽可能的放轻声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们冒着白天被人看到的风险也要放这把火,肯定是要销毁什么东西,或者是要掩盖什么。”
丘依依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身踏入她所在的房间。
“想到什么了?少了药品吗?”花宝跟在身后问道。
她没说话,杵在书架面前口中念念有词,好在这个房间损毁程度远远不及隔壁,还有几卷残存的书籍。
猫妖不解的看着丘依依动作,“来药馆,偷书?”
“有了!”
“花大人,少了三卷书!”
小剧场:
“花大人,你这用的是何物?”
“慕氏药馆‘喵喵鼻通膏’。”
象淼揉着自己充斥着泥沙的鼻子,眼睛一亮:“此物甚好!”
花宝尾巴一甩,“你那是物理堵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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