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的炼丹炉一刻不停的在运转,玉碟中摆满了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丹药。
本该是试验品的小狗,围着她脚边打转,汪汪叫着。
慕含秋低头轻笑一声,丢下一颗刚炼制而成的黄色药丸。
“铁包金”后爪蹬地,跃向空中“啊呜”一口稳稳接住。
狐狸撑着脑袋坐在一旁,看着吃下了炉内大半丹药却毫无反应,此刻正到处撒欢的小狗,“慕大夫您这废丹炼三炉了,丹炉的稳定性也测试的差不多了吧,主人存的珍贵药材可不是给您用来喂狗的。”
慕含秋抱起体型明显壮大一圈的铁包金掂了掂,又从台子上捡了一白一黄的药丸喂到了它嘴里,这才搭腔:“炉子特性摸得差不多了。”
“很好,早该开始了。”狐狸起身在青色石门左侧墙壁上按动机关,在石门开启的背景声中说道:“下面需要给您请哪位‘药材’?”
“我需要...”她口中的话还没说完,手上刚才还稳定的小狗突然挤出痛苦的呻吟,原本清澈的一双圆眼似是被注入了血浆那般,顷刻间血色占据了整个眼眸。
白狐看着那要吓哭的脸,起身快步走来问道:“怎么了?”
慕含秋这才如梦初醒,急忙把手中的“烫手山芋”往他那儿一丢,像惊慌失措的小女子般连连后退,“烫手山芋”落地后龇牙咧嘴的呜呜低吼。
狐疑的狐狸盯着她看了半晌,又转过视线看着地上那失控的狗崽嗤笑道:“没想到慕大夫也有这样的一面,你刚才喂了哪两颗药丸?”
“就...新炼制的白色丹药。”
到底还是年轻,即便在医术方面有所造诣又能怎样,一丁点小事就吓成这样。
白狐一脚踩住狗崽后腿顺势蹲下,“这味丹,是什么成分?”
失去神志的狗崽在脚下躁动不安,犬牙和爪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挣扎的力气也逐渐增大,要不是这通红的眼眸,他真以为是误食了“狂暴散”。
狐狸对狗崽失去了兴趣,他更想知道这药是用的什么材料,跟他们之前研制的有何区别。
“慕大...?!”
刚回过头的狐狸笑容僵在了脸上,瞳孔中一抹银光不断放大。
大部分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身体会突然失去控制权。
白狐虽说化形的妖,可他毕竟常年和药材打交道,自始至终面对的都是些被药物荼毒的妖怪,没有真正的与谁正面交手过。
即便脑袋清醒的想要反抗,可手脚像锈在了原地那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细长的银针越靠越近,甚至那针头上还带着一抹紫色。
毒针?!
这该死的医女!
千钧一发之际,脑海中的思绪强行的将身体的控制权夺回了一部分,放弃来不及阻挡的手臂,只得调动其余能“参战”的妖力都聚集在眼部。
“嗤!”
终究速度还是慢了一步,刺入右眼的银针嗡嗡直震。
白狐完好的眼睛盯着慕含秋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渗血的右眼此刻就像被剜了下来在火上炙烤一般,疼的他有些恍惚。
“没想到,狐兄竟是这样一位怜香惜玉的好妖。”慕含秋淡淡一笑。
“你...啊!”
刚开口,脚腕一阵刺痛,被压制在地的小狗正死死地咬在他的皮肉之中。
上下其痛,尤其是脚腕上的这个孽畜,跟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扣在腿上,怎么甩也甩不脱。
伸手想要将其扯下之时,这才看清,哪有什么失控的狗,这狗眼中的血红早已褪去,一脸无辜的直叫人想摸着它的狗头夸“好狗狗”——如果不是腿还被咬着的话。
慕含秋绕了个远,坐在“监工”位上:“你怎会认为一个天天跟妖怪打交道的人,会怕这个场面呢?”
白狐没工夫理会她的风凉话,昏沉的脑袋只有一个念头,遂拖着带着“挂件”的腿的走向左边白色石门。
毒性侵占了眼眶后逐渐开始向外扩散,不知是脑袋还是左眼先收到了影响,总之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装在泡沫之中的虚幻世界。
紧接着先是躯干然后扩散到四肢,不善武力的他,妖力控制本就不像青云那样得心应手,更别提此时还受到了毒性的影响。
哪怕再不能打的妖怪,对付一条小狗还是绰绰有余的,别说把它从身上薅下来,就是徒手拧断它的狗头都不在话下,可他能感受到,体内为数不多的妖力,正逐渐汇聚于脚上的伤口,更该死的是脚上的孽畜不知道为何,竟能汲取他身上的妖力。
没想到区区一个医女能把他逼到如此境地,针尖大小的毒素就能克制他的行动,一只不起眼的小狗仅吃了她几个丹药,竟能变成如此大的助力。
工具都在房内,他必须要尽快的把这只狗处理掉。
慕含秋在监工位能清晰的看到青狐慢半拍启动石门的步骤,她捏着袖中顺来的钥匙,并不打算跟上前去。
况且手上唯二的两根保命银针皆已用完,虽说青狐已受大创,但难保他还有什么后手。
再说每个妖特制不同,对毒的抗性也会有所差别,虎妖是中毒后不以为意,仍使用妖力催动了毒性,所以才会那么快毒发身亡,而这狐狸用妖力先抵挡了一部分,剩下那一点还不至于在短时间内放倒一个妖怪。
慕含秋是一个务实的人,比起青狐不确定什么时候就会恢复的妖力,还是先去救人更加保险。
她目送青狐一瘸一拐的身影走进了石门中,她起身抓起未用过的红色药丸,按照记忆中的顺序,按动了面前这道青色石门——通往地下石窟的大门。
好在,这两道门机关是相同的。
石门慢慢升起。
丘依依迫不及待躬下身子,刚要钻进去就被一只大手拽住胳膊。
“小心些,我先进。”
陆扬把她拽到身后,左手握住换到左腰的官刀刀柄。
紧随其后的丘依依挤进了屋内,手肘抵了抵站在前面不动弹的陆扬:“陆大人?”
话音刚落,身子被老黑和小龙拥着往前,最前面的陆扬也被推的一个趔趄。
“都堆在门口干嘛呢这是。”老黑浑厚的声音在小屋内炸响。
这声音吸引到了另侧的一道视线。
最后进来的老黑顺视线越过他们的头顶看去,对面还有道白色的石门,门边上提着手斧的白狐正与他们面面相觑。
说时迟,实则对视也就一息不到的时间,下一瞬手斧从白狐的方向脱手,直直劈了丘依依的面门。
身形不稳的陆扬来不及抽刀,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斧子飞来,“小心!”
此刻她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惊呆了,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紧盯狐狸,准确的说是紧盯着他腿上的那死不松口的小狗。
千钧一发之际,小龙朝她的肩膀狠狠撞去,将自己脆弱的脖子暴露在斧刃下。
“噗嗤!”
血腥味伴随着尖刃入肤的声音在四人之间弥漫。
丘依依这才回过神来,迅速拔掉没入小龙左肩上的斧子,顺势割破自己的手掌,将赤蚯血滴入他的伤口。
动作利落到小龙都没来得及拒绝,血液侵染伤口,血肉疯长的声音和她的低语同时传达:“对不起。”
丘依依丢下这句话,拎着斧子就冲向了慌忙逃窜的白狐。
绝对不会错,那被拖拽着的小狗身上有她熟悉的气味,混杂着独特药草和灵猫香的气味隐隐的附着在它身上。
而被它缠住的妖怪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右眼肿胀异常,眼眶周围泛紫,身上的妖力更是薄弱,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他中了乌毒。
陆扬在她忙着给小龙治伤之时就已恢复了状态,等到她追到石门边上时,妖案司特制的金刀已抵在了白狐脖颈上。
“没事吧。”见她双目通红的样子,陆扬忍不住问道。
除了眼前的白狐之外,其他的音画都被丘依依自动屏蔽。
她一步步的走向瘫坐在地的狐狸,声音从喉间挤出:“慕大夫在哪?”
“你先...哈...先把这狗...给我拿走。”白狐不像被刀指着,倒像是失去了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喘着。
“我问你话呢!慕大夫在哪?!”
“嗡!”
手斧带着凌厉的风声劈在耳畔,白狐侧目看去,斧上还带着因他而存的血迹,远处的蛇妖正面色不善的盯着他看,“在门里面...”
“开门!”丘依依拽住他的衣襟,将人一把扯起抵到门前。
陆扬收起官刀朝姗姗来迟的两人问道,“小龙没事吧。”
“没有大碍,”蛇妖扯开衣领展示正在愈合的伤口:“就是有点痒。”
陆扬点了点头,紧接着朝门口望去,“小蚯蚓这是怎么了,相当反常。”
“不清楚,可能那狐妖有古怪?”
“狐妖?”人类主事愣了一瞬,不确定的又打量了他一眼。
天底下怎么会有妖披着自己同类皮做的衣服?
老黑拍了拍他的肩膀,“门开了,陆大人走了。”
前面丘依依已经押着狐妖踏入了品味低下的“炼丹房”,死咬着狐腿不放松的小狗一踏入这间屋子便放开了他,朝着另一扇石门跑去,紧随其后的还有一路随行的狸花猫。
“慕大夫在哪,死到临头了还诓骗我们?”小龙一个箭步上前,照着他左眼就是一拳。
从狗嘴里挣脱出来的左腿妖力刚要聚集,就被猝不及防的打散了。
顶着一对“熊猫眼”的白狐欲哭无泪,“我真不知道啊!”
小彩蛋:“你说...(吸吸吸)这玩意...(吸吸吸)怎么这么(吸吸吸)好喝呢?”——来自铁包金的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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