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从遮挡住脸部的手臂下传出,“赵爻在书房里,就在这层!”
话音刚落,就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臂从丘依依身下薅起,头顶传来中气十足的声:“现在就带我过去!”
白狐刚被拖着走了两步,肿胀到只有一条缝隙的眼睛还没看清方向,就感到身后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丘依依揪着他蓬松的尾巴,把人往回一拽:“不许走,还没交代,慕含秋被你们藏到那里去了?”
“女侠,不,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是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去哪儿了。”白狐的双手在站稳后就被陆扬用缚妖索捆了个结实,只能扭动着身子表达他的真诚。
“胡说!你身上这毒素就是来源于她的毒针,还想狡辩?”丘依依一点没依他的哀求,不松反拔。
秋姐姐的睡前故事中有提起过,狐妖除了头部之外,最大的弱点就在尾巴上,更何况他们尤为在意自己的毛发。
“说不说,说不说!”丘依依一边问一边拔。
白狐瞅着跟狂风过境后的蒲公英一般的尾巴尖,欲哭无泪:“别拔了!!!这个狡诈的女人又是下毒又是放狗的,我好不容易藏到屋子里,准备解决狗皮膏药的时候就碰到你们了,她去哪又不和我报备,我怎么知道!”
“小蚯蚓,你不是说她身上有特殊气味吗,你感受一下试试。”陆扬指着龇牙咧嘴的白狐,“赵爻身上可没味,我得带着他。”
“陆大人,不是我不想感受。”丘依依甩开手中的尾巴,嫌弃的拍了拍手心残留的狐毛:“一进这屋子,就好像有十几只臭鼬往你鼻子里钻,嗅觉早就不灵了。”
陆扬不确定似的又耸了耸鼻尖,“是有点怪味,但...没你们说的这么严重吧,你看这狐狸不就没事吗。”
小龙在后面反驳道:“我们乍一进这屋子就闻到了,恶臭味相当浓郁,您是人类嗅觉不灵敏,闻不出来也正常。”
“狐狸估计是天天住在这,早习惯了。”
“那...”陆扬一时语塞。
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扥了扥手中的绳索:“咬你的狗也是妖怪吗?”
白狐扬起高傲的,肿胀的,面目全非的脑袋,呵一声:“它那畜生也配?就是一小白鼠。”
“你被‘小白鼠’给伤成这样,丢不丢妖啊。”小龙嗤笑一声。
“小蚯蚓,这狗能替慕含秋办事,就算不是妖应该也和金丝它们一样半开灵智了!你们跟着它,说不定能找到慕含秋。”
对啊,刚刚她还闻到小狗身上有秋姐姐的气味,没准它咬完狐狸还得回去复命呢!
“陆大人说的有道理!”丘依依目光下移,刚扬起的嘴角僵在脸上:“狗呢?!”
方才还在白狐腿上的铁包金早没了踪影。
拉着白狐动身的陆扬,回头朝着青色石门一抬下巴,“从那门里跑了。”
小龙脑袋在青石门和陆扬的背影中来回摆动,“啊?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老黑的大手拦腰掳走,“别废话了,再不走连小蚯蚓的影子都追不上。”
“啊?这...我说,她属兔子的吗!”
“谁说不是呢。”猞猁妖掂了下瘫在她肩上的水牛,探过头跟玄澜低语:“我就搁花草店屋顶上打了个盹,哪成想醒来就在这了,还以为是那‘猫薄荷’劲太大呢,没想到他们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真是为江湖人士所不齿,我呸!”
“阁下不是猞猁妖么?还喜欢猫薄荷?”
猞猁目光锁在玄澜说话时上下抖动的小胡子,想也没想的接话道:“当然,同为猫族喜好一致不是很合理吗。”
拄拐的慕含秋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额角青筋忍不住直跳。这两个妖怪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当是老槐树下的茶摊呢?搁着扯闲天!
这一道上除了他们以外,丁点儿杂音她都没听到,指不定剩余的妖怪们在哪儿伏击着呢,况且路上经过了好几滩因她而存在的新鲜血液,本该晕在这的两只小妖也不见了,知道这情况的玄澜还有心情听猞猁讲遇难经过?
“这是最后一处了。”手中的铁拐杖轻击两下地面,慕含秋指着道路尽头的那处狼藉:“我下来之后,在这遇到的第一个值守妖怪,本该晕倒在这的蜈蚣妖现在也不见了。”
还是身后的妖怪反应正常,羚羊被梅花鹿抖动的身体带着一起颤,走在最后的灵芝妖也忍不住揪住柏树的衣角。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应该往那边走?”羚羊安抚着挂件一般的小鹿问道。
“依我所见,”柏极开口道:“关押我们的石窟是属于整座建筑最核心的地区,往往这里的守备都会非常森严,而慕大夫如此轻易就能突破把守...”
听到这的猞猁不干了,朗声打断:“哎,我说你们植物妖是不是都这么不识好歹?”指着倚靠铁棍才能行动的慕含秋:“什么叫做‘轻易’,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做‘轻易’?”
“你一口一个植物妖,怎么,难道光是人类和妖怪还不够你区分的,妖怪之间还要分个三六九等?”缩在队伍最后的阿火好像忘了恐惧,对她深恶痛绝的词语批判。
“我什么时候...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那柏树也没有这个意思,他也是就事论事!”
“咳咳。”
慕含秋轻咳两声,打断了一头一尾两个妖怪的隔空对峙,冲着身后的柏树妖说道:“继续。”
柏极颔首,“是我用词不当,但我认为慕大夫一介人类能冲破把守,带着钥匙孤身一人前来营救...”他低头看了眼慕含秋脚边的猫狗补充道:“当然,还有两位帮手,这有些不合常理,所以我有个想法。”
“说说看。”慕含秋递来一个眼神。
“可能这里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因此他们妖手不够,无暇顾及。”
“那岂不是说现在这边是安全的?那我们还等什么,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灵芝妖晃动着他身后的衣裳。
他抬了下手,示意灵芝别着急,“不过,慕大夫方才说本该在这里的妖怪凭空消失了,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有人闯入,为什么有功夫收拾掉这些残兵败将,却没时间来捉拿我们?”
慕含秋靠在墙上,沉声道:“可能就如你所说,妖手不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妖案司已经介入了,之前在上面丹房时遇到过鸟人,她是赵...”
现在还不能把赵爻的身份说出来,不然本就对人类抱有敌意的他们会更加厌恶人类,对长明城内人妖共处的平衡没有好处。
话到嘴边,临时转了个弯,“是罩着妖怪的头头...”
这都拐到哪儿去了?!
玄澜略带深意的撇了她一眼,问道:“你的意思是,鸟人负责下层守卫的妖怪?”
“对,没错。”还是天天编瞎话哄小孩的老乌龟经验丰富,慕含秋继续说道:“她本该在丹房内看着我,可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把我扔给白狐之后就急匆匆走了,我估摸着陆扬应该到了。”
柏树妖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说,她发现了妖案司的人,所以带了本该在这守卫的妖怪前去迎战?”
慕含秋点了点头。
“可是这说不通,”他接着说道:“她从丹房直接走的,说明她最多只是听到了不寻常的动静,未必是妖案司的人。而且这里的守卫不是蜂鸟负责的,是白狐。”
“从何说起?”猞猁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
“青鸟来的次数少之又少,我猜测她是负责外围事务,比如拐走妖怪。白狐经常出入石窟,他像是这里的负责妖。”
“就当他们是白狐的手下,那又能说明什么?”
猞猁妖体力告急,把水牛一把子放下,蹲坐在石阶上看着眼前这个教书先生。
“说明,要么被暗算的白狐现在已经恢复了妖力,带着人在上层准备围剿我们,要么这些妖怪是被别人处理掉了,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他看向慕含秋。
如果给他配上一把戒尺,此刻还真像是被先生点名提问的学生,慕含秋果断作答:“后者。”
先生挑眉,“如何行动?”
“直接闯。”
玄澜听到慕含秋撂下的三个字笑了,紧接着看上去年迈的身体,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甬道尽头的石门。
猞猁妖将水牛托付给柏树,紧随其后。
“轰!”
只见那半尺厚的石壁被硬生生撞出一道裂缝,继而裂缝像蜘蛛结网一样向四周蔓延,石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碎石如山体崩塌般滑落,紧接着石门化成一座碎石小山,漏出门后的人影。
“人!是第一种情况!”猞猁妖的声音响彻甬道,传入他们的耳中。
“怎么办,怎么办,要打了吗?梅花鹿还小,羚羊又这么弱,柏树手上还挂着一个要死的水牛,这人类女子还挂着彩,就我了吗?就我了吧!啊啊啊,老娘和你们拼了!”
慕含秋还未发话,身后灵芝妖就叽里咕噜的冲了出去。
羚羊妖一手半抱着昏过去的小鹿,一手把慕含秋拦在身后:“慕大夫,要是他们冲过来了,你就带着小鹿跑。”
“对,”柏树妖把水牛靠在石壁上,回身附和道:“我们虽说战力薄弱,但好歹也是妖怪,多少能接下几招。”
“不是,门后是自家人,我认识。”慕含秋指着被玄龟拦下的灵芝妖,“喏你看,玄澜也认识。”
“秋姐姐!”
小剧场:慕含秋揉捏着被头发包起的小脸问道:“依依,你这是做什么,假扮毛毛虫?”
“姐姐不是喜欢毛茸茸吗?”
“谁说的?”
“那你怎么和大猫走的那么近!”
“没有的事,我喜欢滑溜溜。”
“谁?灵芝吗?!”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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