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封桦七年了。
从同学会里走出来时已经十一点半了,何望说送我,我拒绝,一个人蹲在合州酒店门口等车。
风很凄冷,吹得脸痛,四周空无一人,静得可怕,连我的心跳都如地震一般,剧烈起伏。
我漫无目的地在酒店门口徘徊,由于手机没电了,现在只得以这种方式缓解我的尴尬,正想找点事打发时间,我的余光中却出现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几个穿着黑色风衣,把面部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正朝我的方向走来。我的身体害怕得不受控制地后退,惊恐的情绪布满了全身,他们就像是电视剧中的□□,我只得许愿他们会把我当做空气,然后就这么略过我。
走近了,领头的那个黑衣人比后面的高出一截,肩宽腿长,比例还有些好看,我正懊恼于在这种“生死难料”的时刻,还在关注人家的身材,直到那头儿左边的男人说了一句话。虽说得不大声,但在这种只听得见脚步声和心跳声的安静场合里,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说:
“头儿,那边那姑娘长得水灵得很呐。”四周没有别的人,那么他口中的“那边那姑娘”指的只能是我。我本就恐慌,他这句话更是吓得我瑟瑟发抖。
那个头儿没有回应他的话,却径直向我走来,即使天再怎样黑,我也能看清楚他那双阴厉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我,怕是下一秒就要将我杀死在这黑夜中。我已经怕得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甚至忘记了尖叫,直面着死亡的到来。
酒店门口的灯照亮了他的脸,我的情绪刹那间从恐惧转为震惊。他戴着口罩,即便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但我怀疑,不,我无比笃定他就是封桦。“封桦”,我很想喊出来确认自己的猜想,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却阻止了我。
然而,令我猝不及防的是,他在这时开口了:“确实长得水灵。”声音一出口的那一刻,我心里最后那点犹疑瞬间消散,他就是“封桦”。此刻我的心跳快得像是马上就要跳出来,但身体却异常的冷静。封桦眼神在我全身上下飞快地扫视,全程没有一丝变化,但我猜他一定也已经认出我来了吧。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他说:“长这么好看,不如陪哥玩玩。”说罢便向我俯下身子,而我也因为惊慌,在他动作时被绊了一下脚,就这样,只隔了一层口罩,两个人的唇紧紧贴在了一起,他的瞳孔中终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而我的理智也几乎乱了,小鹿乱撞,好像回到了少年时期的悸动,几秒不到的“接吻”,在我这儿仿佛过了几年,还是封桦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推开,骂到:“没劲儿,太清纯了,玩不开。”
我这才注意到他身后几个“小弟”的表情,好像是在看封桦的表现一般,从刚才起就一直板着一张脸,丝毫没有“调戏小女孩”的架势。还没回过神儿,封桦突然一把捂住了我的嘴,说:“臭娘们,装你妈呢!没意思。”又猛地故意放下手,才恶狠狠地离开。走了之后,还不忘骂两句。他的“小弟”在后边儿边走边劝他消气,好像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那几个人走了之后,不久我的车也到了。
“师傅,现在改一下地址。”
“小姑娘,这么晚了还去哪儿啊?”
“合州派出所。”
只见师傅听了这个地方有些震惊,但还是二话没说,朝着派出所的方向开去了。是的,刚才封桦捂我嘴的时候,在我的嘴里塞了一张纸条,等我安顿好了之后,把它从嘴里拿了出来,想拍照发给何望。
何望是封桦最好的朋友,这几年他从来不向我透露封桦的行踪,但我也大概能猜到方向。于是给他发消息
「小二」:我见到封桦了。
「望财」:你看错了吧。
「小二」:「图片」(封桦刚塞在我嘴里的那张纸条。)
何望没有秒回,他那边一直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来一句:“你现在在哪儿?”
「小二」:去合州派出所的路上。
「望财」:我来找你。
十二点整,我在派出所门口下了车,何望也刚到不久。
“不愧是何少啊,贵的车就是跑得快。”何望的小黑车狂野地停在路边旁。我不认得牌子,但我确定那一定很贵。
“那可不。”何望得意洋洋地朝我挑了挑眉,随后又快速的进入正题,打破了这轻松的氛围,“把那张纸条给我。”
“你先把这事告诉我,封桦这几年在哪里?去干什么了?为什么现在又会突然出现?还有,你是不是一直都和他有联系,而不告诉我?”
“这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在这里也不好和你说!而且!而且我也不知道从哪件事说起...”
“你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
“你这几年是不是一直都和封桦有联系。”
“是...”何望吐出这个字仿佛有千万斤重,我欲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却又收住了。一方面,我知道何望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另一方面,我还是相信封桦。虽然像是在自我催眠,但他不告诉我,一定有他的理由。
“这张纸条封桦本来是打算给你的吧,你们这几年来一直以这样的方式交流?”
听了我这话,何望有些震惊,“你怎么知道?”
我将纸条打开,上面写着一排由点线组成的暗语,和一般的摩斯密码不同,无法用一般的规律去解读它。我问,“这是你们高中上课时为了开小差而创的暗语吧,打乱了常规摩斯密码的规律,然后换上了新的意思重新组合起来。”
“这你都知道!”
“你也不想想你俩的纸条是谁传的?”是的,之前高中上课的时候,为了防止老师看出他们纸条上的意思,他俩就用了暗语。又为了防止有些老师看得懂摩斯密码,于是他们给那些语言重新组合了意思,虽大部分都是“中午吃什么?”“晚上一起打游戏。”之类的“常用语”。而我,作为何望的同桌,封桦的后桌,自然也是知道一点的。也并不是我有多想偷看,主要是这两人不知哪来的自信,传的纸条都是光明正大地摆出来,以一种“我相信你一定看不懂”的傲慢表情递给我,说白了就是俩幼稚鬼。当时的我也许不会想到会因为这个东西闹到帽子叔叔这里。
何望无奈点点头,“好吧。”
“今天他的目标本应该是你,但却变成了我,是不是说明他有急事、危险。”我正思考着,并把刚才发生过的事情告诉了何望。他的计划提前了?
何望却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们没有提前约好,他每次交换暗号都会以不同的方式,有时交给我手下的亲信,总之是信得过的人。”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交到你手上。”
听到何望这话,我也是松了一口气,但我忍不住去钻那个字眼,“信得过的人”。
聊着聊着,我们也进到了派出所里面。何望对着值班的小警员说了句,“请把付警官叫出来好吗?”那个小警员也是很听话,什么都没多问,就跑进去找那位“付警官”了,看来像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
“那你现在给我解释一下,这张纸条上写的内容是什么意思吧。”
何望犹豫了一下,但也还是同意了,“好的。等付归远来了一起说吧!”
“付归远”指的应该就是那位“付警官”了,刚才我就一直感觉他们说的这位“付警官”我应该认识。果然,“付归远”是我和何望的高中同班同学,和封桦玩得还有点好。由于他从小就梦想着当警察,也懂得多,之前封桦闯祸,也没少帮他擦屁股。没想到他如今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正这样想着,付归远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衬得本就帅气的样貌有了一份正义。
“何望!”只见他朝着我们这儿打招呼,“啊?二姐你也在啊!”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二姐”是高中时封桦给我起的外号,熟人都这么叫。封桦说,显得可威风了。其实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我有些恍惚。在付归远的招呼下,我和何望一起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很大,很宽,墙上还贴了各种案件的线索,又威严又令人着迷。
“直接说正事吧。”
何望拿出了那张纸条,平放在付归远的办公桌上,便翻译起来,内容不多,大概就两三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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