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杨千月与柳燕如约来到青石巷，震惊地发现这里完全变了个样子，房屋尽数被摧毁，一地碾碎的齑粉，全然没了巷子的模样。
柳燕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几天不见这都光秃秃了，再晚点来草都要长得比我高了吧？”
地隐错愕地看着眼前这片景象，叹息一声：“还真是任性，为了营造一个战场，不惜抹平了整个西城吗……”
越过眼前这片茫茫的平地，远处可见高耸的黑色城墙，白虎的影子在尚未褪去的硝烟味中越发清晰可见，他盘腿悬在渺茫的天地中，看到杨千月后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时间正好，没让我等太久。”
杨千月踩着细碎的瓦砾，扫视周围一圈，道：“这该不会是为我准备的吧？”
他轻飘飘地降临点地，道：“决斗需要合适的擂台，这样才不会伤及无辜。”
杨千月冷笑：“是啊，因为无辜都早被荡平了。”
“随你怎么说，反正这里是神的领域，那些屋舍也没有其他生灵存在，现在这里只有我们。”
“还有我呢！”柳燕喊着冲到杨千月身边。
白虎淡然扫她一眼，没怎么理她：“怎么，这是你的帮手？虽然我也不介意你们两个人一起上……”
杨千月挥退柳燕，恳请地隐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柳燕却不怎么服从，直到地隐毫不留情地将她整个提起才反抗不了，最后杨千月只看到她在地隐的胳膊下挣扎着呼喊：“小白杨！你一定会赢！给我揍扁那只老虎精！我等你！”
有些尖锐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白虎这才将捂着耳朵的手放下，双臂抱在胸前不爽地说：“人那么小一个，嗓门倒是大得可以。”
杨千月看着地隐带她离去的方向，远远地看见一座高楼，离这里数百里远，能跑到这个距离，至少是确定那里是不会被波及的范围，这也就意味着，白虎毁灭半个城区所打造的“擂台”或许不是玩笑，他的力量确实深不可测。
他想着，闭目深吸一口气。
白虎看他一眼：“凡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气沉丹田。”
“这样做有何意义？”
“能让我更冷静地思考。”
“哧……”他笑得大声，抬高下巴睨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在憋什么大招，原来是害怕了，哈哈哈！不过畏惧才是凡人的真性，你也已经足够勇敢了，杨千月，与神作战的第一人，你的名字我会给你记下的。”
说着他便摆出了战斗的姿势，金色的虎眸中闪烁着粗犷的光，说：“既然是决斗，那自然是以性命为赌注，谁活到最后谁就是胜者，不记时长，至死方休。”
“明白了。”
杨千月举起见影，锋利的刀尖直直地对着眼前人，白虎的笑容仿佛在刀尖上挑衅地晃动。
他警惕地看着对方，下一刻，两人之间的距离急速缩短，白虎先发制人箭步冲至他身前，利爪在他眼前划过，银光乍现，杨千月条件反射地用见影挡下了这堪称致命的一击，只可惜双方的力量还是过于悬殊，即便他挡下了招式也还是被击飞百米远。
白虎甩干指尖沾染的鲜血，看向倒在残砖碎瓦中间的杨千月，他整个身子都被漆黑的瓦砾掩埋，发髻散乱地垂在身前，只有胸口的破洞露出了血淋淋的伤口，就像一朵糜烂的黑花开在废墟之间，他苍白的脸庞花蕊般微微颤动，半张着的鲜红口唇发不出声响。
“我还以为不拔出金兑剑与你作战就已经算是放水了，原来凡人这么不堪一击，既然如此，就让比赛更公平点吧，我只用一只手和你决斗，如何？”
他倨傲地背过右手，紧盯着杨千月缓缓从废墟中站起的动作，对方没有言语，只是默默摆好了接招的架势。
白虎便再次冲上去给出致命一击，本以为这一下就能让对方彻底倒下，可就在他的利爪接触到那把诡异断剑时，他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力量。
电流自锋利的刀刃传递至他全身，莫名其妙的，他居然打了个寒战。
“你换刀了——”他发现对方手里的武器变了模样。
这一击自然是落空了，杨千月勉强支撑着自己，默默地握紧左手的断剑。
白虎忽然停下攻击，垂首想着刚刚那份力量的来源。
杨千月趁着他发呆的间隙将见影直直地捅了过去，此刻白虎的神思虽然飘向了远处，但他的战斗本能还是让他及时地朝着危险做出了防御。
一声闷响，他惊异地发现对方的刀居然越过他的手先一步插入了他的胸膛！
“呃——这是！”
白虎发出一声喘息，大睁着双眸看向眼前人，只见杨千月那张挂满烟灰的嫩白小脸上露出一点得逞的笑意，他奋力转动刀柄，筋肉断裂的感觉在他体内绽开，白虎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冲击到他的四肢百骸，金色的血液自伤口迸出。
疼痛让他奋力反击对方拉开了距离，从胸前涌出的金色血液已经如岩浆般冷却化为普通红色。
杨千月道：“……金色的血，这就是神吗，果然，你还是受伤的样子比较好看。”他边说着咳嗽一声，嘴角挂着一抹未干的血色。
那边白虎还在思索这是怎么一回事，按理说他那一刀本不会扎在自己身上，直到他看到杨千月手中的刀，他才明白——他的刀居然变长了。
白虎脑中有点混乱，眼看着刚刚还是两把刀剑，现在居然合二为一成了一把完整的刀。
到底是什么时候，是怎么做到一瞬间完成这些的？
白虎：“不可思议，你一个凡人到底是怎么把两把全然不同的武器锻在一起的？”
杨千月在心底冷笑：“这是秘密。”
其实哪有什么秘密，只是他偶然发现断剑的刃与柄是分离的，不仅如此它还能与见影严丝合缝地组合在一起，组装难度简单得像小儿玩的鲁班锁，也就白虎没玩过凡人的玩意儿看到这些会大惊小怪。
白虎一脸不爽：“你不说也罢，但这把刀的力量确实恶心到了我，我会将它彻底粉碎！”
“那就来啊。”杨千月狠厉道。
战斗正要继续之时，一股千里冰封的寒意从天而降，细碎如羽的雪飘荡在二人周身，白虎诧然地看向空中。
杨千月接住了一片飘落的雪，触到的一瞬间“雪”忽然化作了飞灰，他惊异地发现那是白色的灰烬。
是苍穹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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