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杨千月只诡异一笑,像只小狐狸,默默地伸手从腰带里拔出一把短刀,说:“是这个?”
李风间看着那莹莹玉手里掂着的那把玄黑寒铁的刀,刀鞘上嵌着几块鲜红的宝石,玉石剔透无一点杂质,整把刀看起来都颇有一种肃杀古朴的妖刀气质,不用碰也知道肯定有实打实的沉重感,这样拿在他手里真是有点宝刀赠美人的感觉。
他看了一阵,说:“你就是用这把刀结果那个人的吗?”
杨千月原本还在笑,听到这话神色变了变,无所谓地将刀放在一旁,又趴回了他身上,脸贴着他胸口粗糙的衣料闷声说:“是啊。”
李风间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推了推他:“起来。”
杨千月衣发凌乱,只半睁着眼睛瞅了他一眼,软软地说:“可是我好困……”
“起来去床上睡。”
“我想和你睡。”
李风间无力和他胡搅蛮缠,也知道言语是打动不了他的,只能行动解决了。于是他毫不留情地架着杨千月的胳肢窝把他拖到了床上,直到被裹进被子他都还在哼哼:
“风间你好粗鲁,你都不抱我,你把我拖过来的,呜呜呜。”
李风间站在床边看着那个将被子滚做一团的嘤嘤怪,扶额叹息:“困了就好好睡吧。”
说完就想回自己的藤椅,杨千月却忽然一把拽回了他,直把人拽得一个踉跄向前倒,李风间一手撑在床上支住了自己,抬眸便对上了杨千月那对清澈明朗的漆黑眼眸,此刻正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他。
二人鼻尖相触,距离近到暧昧不已。
李风间下意识想逃开,一只冰凉的手轻飘飘地按在他的手背,看似没力却让他动弹不得。
杨千月挑眉看着他,吐气如兰:“风间,我想亲你。”
“不行!”他不由分说地推了他一把,手刚抵上他胸膛便又被抓住。
杨千月委屈地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可怜得像个小娇妻,“讨厌,你都对我动手动脚了,我们亲一下又怎样嘛。”
李风间忍着想揍他的心情,黑着脸说:“放手。”
“放哪只?”
“都放开。”
“你和我睡觉我就放。”
李风间忍无可忍,“不要得寸进尺,杨千月。”
杨千月听他这话眼睛一亮,反而更兴奋了,猛地将他拉进怀里,欢快地说:“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风间,我好喜欢你,风间!”
李风间真的不理解像杨千月这样的人,明明都说了无数次他不喜欢他,这个人还是这样嚣张地表白。
这会子更是猖狂得直接把他按在怀里揉进了被子,李风间手忙脚乱地推他,喊着:“别这样,冷静点!”
“风间,你害怕啦?”杨千月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他笑得开怀。
李风间脸还贴在他胸口的衣料上,后脑勺被他一手按着,动也不得动,喘了一口气,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早说过了,我想和你睡觉,简言之,我想睡你。”
没想到杨千月这么容易害羞的人也能如此直白地说出这种话,可真是让李风间见识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还是说从一开始烧坏了脑子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杨千月?
实在不能任由这家伙继续下去了。
怎奈现在的李风间体力还没恢复全,现在被他按在被子里,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力推开他,更让他担忧的是,怎么觉得似乎又有一个硬硬的东西硌着他了?那把刀应该不在他身上了才是……
“你身上还带了什么东西?”他没好气地说。
杨千月疑惑:“什么呀?没别的东西啦,我的见影在桌上哦。”
“见影?”
“是我的刀啦。名字是不是很好听?”他笑嘻嘻地揉了把李风间毛茸茸的脑袋。
他就这么被人像小孩子一样按在被窝里揉捏,一时有点苦不堪言,声音里夹着点无力的愤怒:“够了!让我下床!”
杨千月闻声停手,忽然钻进被子与李风间面对面,两人都是发丝绕满脸,一副狼狈可笑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李风间头发凌乱时像个萧瑟流浪客,杨千月乱起来却有种馆子里的头牌娇弱情调,总让人忍不住猜想他是被什么人给欺负成了这样。
此刻二人面对面裹在被子里,当然一个是全然被迫的,也不妨碍杨千月自顾自地展示他的深情款款。
“风间,你得知道,这世间还能和你相依相持的只有我啦,我也只有你,后半辈子都跟定你了,所以嘛……我们,我们不如结个婚,都说人生有四大乐事,这辈子不能金榜题名,总不能也没了洞房花烛呀。”
他说得很认真,眼睛里居然满是坚定,与之前一贯笑呵呵的杨千月全然不同,此刻倒真有种要与人共度一生的神情。
李风间当然是断然拒绝:“别说傻话了,你想和不爱你的人在一起?”
杨千月几乎快落下泪来,眼眶通红地看着他:“那能怎么办?我……我就是喜欢你啊,喜欢到就算你不爱我,我也想留在你身边。”
李风间不耐烦地闭了眼,他真是怕得这个人了,居然还哭。
这举动无疑是更加伤透了杨千月的心,要是别人到这时候也该放手了,怎奈他有一颗固执到变态的心,李风间越是想逃开他他越有种想将这个人捆在自己身边的独占欲,最坏的结局也无非是死,死也要两个人死一起,他是不会放过李风间的。
李风间不会知道自己当初救的是个偏执狂,他闭眼沉思这一切的时候,感觉到一阵湿漉漉的触感在他脸上,那是杨千月在舔他。
一下一下的,甚至还咬了一口他鼻尖。
李风间忍无可忍地扭动身体和脑袋,气急败坏地想离开这张床,大吼:“你疯了,快放开我!”
杨千月以全身的力气将他压着,死死地抱着他不撒手,说:“不放,我不能放,你不能离开我。”
李风间越发感觉到有个东西在硌着他的大腿,猛地使出全力掀开了被子,杨千月极力将他压回去,于是两人无比狼狈地在床上大打出手,这过程中李风间体力逐渐跟不上,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被气喘吁吁的杨千月两手按在了床头。
他喘息着骑在李风间身上,两只细弱的手臂按着李风间的手,高举过头顶,得意地看着他笑:“……是我赢了呢,呵呵……”
李风间胸口随着沉重的呼吸剧烈起伏,脸颊泛红,低声喘着气,只抬头瞪了身上的人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但杨千月看出了他眼神中的不服气。
他翩然一笑,也知道自己是在趁虚而入,要不是李风间大病初愈,他怎能斗得过他。可是对于男人之间的较量来说,过程并不重要,现在谁赢谁就是王,其余只是听候发落的阶下囚罢了。
当然,杨千月不会真的将李风间怎么样,他有想过这样做最坏的结局,李风间也许会愤怒得和他兵刃相见,暂时,只是暂时,他还不想两个人发展到那一步。
他盯着李风间疲惫的面容,俯身在他额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而后埋在他颈窝中深深地呼吸着,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存在。
杨千月闭着眼,慢慢地说:“风间……你听,是不是又要下雨了?”
李风间也没睁眼,只是隐隐感受到了一丝从窗口传来的冷气,这种感觉,他不会忘的,那是天谴将至的预兆,是凛冬即将埋葬一切的启示。
他那遥远的故乡,就是这样变得越来越冷,直到被皑皑白雪覆盖,他不得不南下,想到春风依旧和煦的地方,寻找一块还有着青青草地的墓地。
“是雪,要下雪了。”
杨千月猛然抬头,看着他说:“怎么可能?现在……三伏天还没过呢?”
李风间睁眼对上他那小鹿般懵懂清澈的眼睛,说:“这是天谴。”
杨千月撑起身子掀开床帐,透过还没关上的窗口瞥见了灰白的天,冷得刺骨的颜色,白纸一般,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他伸手,居然感受到了小小的冰晶融化在他手心的湿润感。
这就是天谴吗?
杨千月第一次深刻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变化,这么说,之前那连绵的冷雨也是天谴?
老天爷是真想把他们折腾死啊。
杨千月默默放开了李风间,下床关了那扇窗户,李风间也坐了起来,说:“没用的,很快寒气就会渗入进来,我们得走了,不然会死在这。”
杨千月走近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无惧的笑,“要是能和你死在一张床上,那也不错。”
李风间白了他一眼,“你想死在这里我不会阻止,但我要躺在土里,恕不奉陪。”
说着便穿好衣服打算走人,杨千月笑归笑,也还是忙不迭地收拾自己的东西跟在他身后,笑呵呵地说:“这世上估计只有我俩会争论该死在床上还是死在土里这件事了。”
“是啊,这世上也只有你会想跟一个将死之人结婚。”李风间挖苦地说。
杨千月依旧在笑,叹了一口气,说:“你就有这么不想把我和你放一起说啊,我俩都是将死的人,生前不能睡同一张床,死后我也要和你住同一个坟,就这么说好了,你拒绝也没用。”
“闭嘴。”
李风间显然不想搭理他了,只快步走着不说话。
杨千月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说:“你就这么怕和我住一个坟啊,那,风间……要是我比你先死,你给我立碑吧,写着‘爱妻杨千月之墓’也不是不行。”
“……闭嘴。”
“好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