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郑逸青想到了个好法子,呵呵笑着叫他,“我们的好学长,好师兄,能不能来帮个忙?”
“少说好话,你们两个闯了什么祸。”泽非尔冷笑一声,不为所动。
“冤枉啊!我们两个在做好事,你能不能带着动物房里的长款手套来找我们?玉恩一会把坐标发给你。”郑逸青说,“有两只从偷猎者那里逃出来的白箭豹快死了。”
“……我把伤药也带过去,你们站着别动。”泽非尔说,“坐标赶紧发过来。”
他过来的速度极快,穿着拖鞋t恤大裤衩在黑夜中奔跑,金色的头发乱如鸟窝,推着一大箱东西往他们的方向冲,带在脑袋上的夜视眼镜也歪斜着,不像是来做研究,而像是来逃难的。
“……居然伤的这么重。”泽非尔快速拍照留底,把手套递给他们,“保险起见你们还是带上吧,利索点,先把药上了。”
给动物清创的手法都差不多,樊玉恩与泽非尔一人负责一只,三人中只有郑逸青一个人没有夜视眼镜,他便单手打着手电筒在一旁转悠,空下来的另一只手给他们打打下手。
两只白箭豹幼崽极其虚弱,肚皮微弱的起伏,樊玉恩细心地往它后腿的创口上喷消炎止疼的雾时手下的脚微微抽动。
“它醒了。”樊玉恩冷静地按住它的前肢。
小豹子的叫声并不可怕,对着按住他的人类嗷嗷低吼,上颌的两根极长的前齿弹出,费力地伸着头想咬樊玉恩的手,还没碰到就失去了力气,再次跌落在地上。
“我帮你按着前肢,你快点上。”郑逸青蹲到另一边帮樊玉恩按住,看着他娴熟的处理最后一道伤口,等结束后观察动物的状态,缓缓放开手。
“把它们放推车里,小心点。”泽非尔说,“你们两也挺厉害,现在凌晨两点多,大晚上的跑出来干嘛?”
“明天就要回去了,我太兴奋了睡不着,想出门逛逛。”郑逸青笑嘻嘻地凑上前说,“玉恩怕我有危险才和我一起出门的。”
“我也是因为睡不着才……”樊玉恩默默接话。
“行了行了,我又没骂你们。”泽非尔笑着打断他,“你们这样我总觉得我像什么不讲理的超级大反派。”
“那肯定不是,超级大反派不会在这种时候跑出来救我们。”郑逸青顺势问,“你怎么醒了?”
“哦,因为我晚上水喝多了,太憋。”泽非尔淡定地说,“刚才摸着黑爬起来上厕所,出来后总觉得屋子里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一打开灯,你们果然不在床上。”
“我还以为你们大晚上的出事了呢,下次别这样了。”他不想说教太多,关心完后就盯着推车里的两只小动物感叹,“这两只小豹子命真大,要不是遇到了你们,它们今晚估计要交代在这里了。”
“陆生动物的伤药也用上了。”樊玉恩说,“周老师没白买。”
“……阴差阳错。”郑逸青揉揉眼睛,困的打了个哈欠,“回去后先把它们关楼下仓库吧,明天找老师联系动保的人。”
“再弄点水和吃的给豹子。”泽非尔说,“谁去鱼池里捞两三条鱼,记得把骨头也剃了,我怕这两个小东西起来后吃太急被鱼刺卡住。”
“我去吧,你们先照顾它们。”樊玉恩说。
小黑点喜欢白天睡觉,大半夜正是精神的时候,瞪着绿眼睛看樊玉恩匆匆走向鱼池捞出三条鱼,指指肚子疯狂摆手。
“你不饿?”樊玉恩停下脚步,猜测道,“是这个意思么?”
小黑点点头,蓝色的蛇尾呈波浪形摇摆,在水中转圈。
“这不是给你吃的。”樊玉恩平静道,“不用担心。”
“……嘶嘶?!”小黑点在水里僵住,听到这句话撇着嘴,不满地背过身。
“有两只动物快死了,我去拿给它们。”情况紧急,樊玉恩没空和它聊,解释了几句就从池底抽出工具箱去一旁宰鱼,手起刀落,拎着鱼肉回到一楼仓库时泽非尔还神采奕奕,郑逸青已困的哈欠不断,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
安顿好两只白箭豹后时间已到凌晨四点多,他们三回去倒头就睡,唯一还算清醒的泽非尔还特意给老师发信息说明前因后果,免得第二天老师们看到这两只动物时发出尖锐爆鸣,连环质问他们从哪找的。
疲惫感即便在床上都无法散去,在简短的两三个小时内樊玉恩做了无数个梦,白雾弥漫,他梦境的迷宫中穿梭,分不清真假与虚实,迷茫地睁开双眼。
……是白色……天应该亮了。
失去眼镜后的樊玉恩和瞎子没什么区别,视野内是大片大片如迷雾般的白色,眯上眼后可以稍微看到一些模糊的色块。
他本能地把身子对着墙面又闭上眼休息了一小会,而后单手遮着眼睛坐起,另一只手顺着床单往上摸索,摸到眼镜后娴熟地靠手分清正反面而后带好。
才七点。
樊玉恩按了按僵硬的头皮,踩着自动升降梯慢慢下去,下床的郑逸青正好翻了个身,似是做了个美梦,手紧紧抓着被子的一角,边嘿嘿笑边嘟囔:
“……钱山……好多,好多电子货币……”
他把被子全都扯到前面抱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樊玉恩有点看不下去,伸手扯了扯他怀里的被子轻轻帮他盖上肚皮,在看到他手腕上的黑星玉手链时顿住。
黑色的手链在回忆中变为一串红珠,一串又一串的挂在全息网游内最大的情人树下,他那时正提着长剑刷材料,路过时突然就被一条手链砸中,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传到另一个人身边。
“……怎么回事?”他茫然地问这个陌生人。
“是愚人节的【乱点鸳鸯谱】活动,咱们两被波及了。”那个叫金珠子的玩家拍拍白袍上不存在的土,捡起地上的水晶球和法杖站起来,“我们现在是假情人。”
“能解除吗?”樊玉恩独来独往惯了,不自在地低头看着地面,有点抗拒这个出乎他意料的活动。
“愚人节过完后就解除了,但今天和假情人一起打双人本掉率翻倍,去不去?”金珠子笑眯眯地看他。
“好。”樊玉恩想想自己见底的材料,权衡利弊后答应道,“去吧。”
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平时因为不想组队而错过的装备和材料在今天被搜刮了个遍,治愈系的法师与伤害率极高的战士在双人副本里几乎能速通,在去往副本的路途上那位法师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从游戏剧情说到大世界探索,完全没让气氛冷场。
“我说了好多车轱辘话,不好意思啊。”金珠子突然清醒过来,懊恼道。
“不会。”樊玉恩甩了甩剑,转头认真地看他,“你说话很有意思,雾水村那朵好看的花大概在哪,能仔细说说吗?”
“……我直接带你去吧。”金珠子歪了歪脑袋,又重新笑了起来。
乱点鸳鸯谱的活动在当日零点停止,樊玉恩在那天少了一个“假情人”,多了一位爱笑的好友。
他逐渐喜欢上了坐在金珠子身旁听他笑着说话的日子,也跟着他去做一些无意义的卡bug行为,去游戏世界中的各个地方看自己从未注意过的美景。
现实太累,樊玉恩不想一直待在现实,回到自己的小屋后便缩在床上带着游戏耳机进入自己的桃源乡来追求内心的平静,但在认识那位朋友后他忽然有了回到现实世界的**,想去看看金珠子家乡的太阳,也想触碰真实的他。
感情的诞生无法控制,莫名的情愫就这样诞生,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越靠越近,在某天拉上了手,也在游戏中轻轻吻了对方的脸颊。
回忆被床铺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打断,樊玉恩回神,在惊呼中往后退了一步。
“原来是你。”郑逸青惊魂未定,“吓我一跳,杵我床边干嘛?”
“碰巧。”樊玉恩收回目光,说的话漏洞百出,“我刚下来。”
郑逸青大早上起来也不太清醒,没想太多,随意点了点头,用手理自己打成结的头发。
“要是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就好了。”他嘟囔,“我要睡24小时。”
“那样头会非常痛的。”樊玉恩说,“后背也会很难受。”
郑逸青理着头发的手停住,垂眸轻笑。
“以前也有人对我这样说过。”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摸了摸肚子道,“好饿,我去楼下看看有什么吃的。”
房间内的泽非尔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樊玉恩轻手轻脚地推开二楼的房门,靠在墙边望着白色的太阳。
这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人。
但他们太像了。
“跳跳。”他轻声问,“……在宇宙中和一个人相遇的概率大概是多少?”
“大概是千分之一,主人,你已经问过好多遍了。”跳跳在他头顶上说。
“……嗯。”樊玉恩淡淡应着,眼镜把失落的表情挡了个干净。
我在期待什么。
这种“奇迹”一般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不可能会遇见的。”他低声叹息。
“不是的,主人,你错啦。”跳跳欢快地跳到他的肩膀上,尽职尽责的做科普,
“计算出的概率不是0,不管可能性有多小,只要不是0,都有可能会发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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