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亦可额上的红点，病了几天，早已经卸掉了。
自从在梦里得到魅魔记忆后，雁回林就十分抗拒吸血，甚至听不得魅魔二字。
太羞耻了。
这和他自幼学习的修仙之术不符，修仙长生一道要刻苦守己，怎可如此放肆。
雁回林想到过往记忆里那些魅魔风评。
什么为了吸血就舍弃尊严，像毛茸茸的动物一样被人揉肚皮啊。
清灵宗时，宗门就严厉规定诸位弟子不可与合欢宗，魅魔等交好双修。
师尊更是厌恶不已，古往今来，歪门邪道者有几人问鼎大道……
雁回林记起曾经外门有个弟子瞒着师门，偷偷与一个低阶魅魔交往。
没几天那人就脚步悬浮，眼底青色被掏空，再后来，他们双双被赶来的谢御寒之杀死，旁边是形似骷髅的弟子尸体。
那时谢御寒之擦着剑，目光冷刻； “不以正道为先，罪当得诛”
后来，身边的四师弟告诉自己，魅魔都是掏心掏肺，祸心妖国之徒。
难道自己也要变成这样的魅魔吗？
雁回林惊恐摇着头，漂亮的眸子堆满未知。
他是人，不要做吸血的魔。
可每次睡醒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就是又渴又饿。
肚子里好像有烈火灼烧一样，仙门首席察觉到自己灵魂阵痛。
体内的魅魔血统更似一个不知羞的孩子，它不停哭泣着，不停躁动着。
“饿”
“要血！”
雁回林仿佛看到了叶亦可，他躲在自己灵台里，满脸是泪，“想要男人！！！”
雁回林涨红了脸，刚想指责他为何这么不知羞耻，对方就痛苦大哭，控诉起来；“因为饿啊！！！！”
又是一个半夜。
已经整整七天了，雁回林自从清醒后就没有吸过一滴血。
这一晚他被彻底饿醒过来，喉咙里像被烈火焚烧。
梦游似的走出房门，而周围散着异常浓郁的冷香。
因为雁回林的抗拒吸血行为使自己陷入了更恐怖的恶性循环内。
守夜的胜疴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打了个小哈欠，翻动手里的书，游刃有余地嘱咐： “夜里风大，记得穿件衣服，顺便把门带上！”
魅魔直勾勾往前走着，一气呵成穿上斗笠，关上门。
萧瑟漆黑的树林里，深夜团枝缩影，胜疴倒掉在树上，瞧着直勾勾闭眼走的魅魔。
他已经这样梦游好几天了。
山下村民人人都知道，这里来了一个与众不同的魅魔。
每晚偷偷盗猎，最爱闪闪发光的珠宝和鸡鸭鹅。
第二天清早又给送回来，只不过鸡鸭鹅已经变成相同价值的货币，反复如此真是太奇怪了。
山下村民叫苦连天。
胜疴想到每日早上雁回林醒来的崩溃，床底下是仙门首席每夜偷回来的赃物。
——以及被残食吸血至死的家禽骨架。
一身谪仙气息的雁回林恐惧扭着脸，他不敢看胜疴掩埋尸体的场景。
那日烈焰如火，直照在仙门首席惨白的脸上。
《魅魔饲养手册》第七条曾记过：
小魅魔需要很多爱，如果不能给他足够的男人精血，他便会勾搭别人，就会行为失常，失忆，情绪不稳，到晚上更会狂吸鸡鸭鹅的血，还会像恶龙一样偷东西，随时变大变小。
刚开始胜疴还好奇怎么个变大变小，直到对方在他面前突然变成一个圆滚滚的小孩子。
绯红的兽耳与细长的尾巴甩动，小魅魔从衣服里钻出来，他看起来十分像刚出生的小兽，四肢还未驯服，湿漉漉着眼神，红着眼眶，看起来泫然欲泣。
下一秒，敏感的尾巴就缠上自己手臂。
“饿！！”
好东西，叼回龙窝了。
胜疴被萌化了，他可是小金龙哎，最喜欢闪闪发光的宝石了，尤其是魅魔额心的红痣比金银珠宝还要耀眼，娇嫩。
当然叼回龙窝是不可能叼回龙窝的，但可以——
胜疴欢娱地变成金龙，将幼崽整个卷起来，一口龙涎香过来。
小魅魔湿漉漉的，水雾的眼睛瞪大，下意识地咬上，却发现金龙浑身都是铁甲，根本咬不动。
直到金龙快乐舔毛舔够了，才大发慈悲一个白雾闪现，男人划破手腕，富含浓郁气息的血珠滚落。
“过来，小魅魔”
叶亦可看见对方勾着手指，笑容妖孽。
鲜红的血色一入口便像甘泉，魅魔短暂感受着自己灵魂的镇定。
胜疴是个极其吝啬又玩世不恭的家伙。
再稍微多一点的血都不肯给，魅魔只能恋恋不舍地住口。
下一秒涟涟，因为情动而泛红的眼尾就上翘起来，小魅魔瞬间变得清冷疏离。
雁回林五雷轰顶。
他有距离感地推开胜疴，锋利地剑直指过来，目光冷凝像是不可置信，水雾似的眸子轻微晃荡。
“胜大夫请你自重”
仙门首席可不是那种轻薄的人，他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舔的湿漉漉。
强忍着崩溃，雁回林因舒畅吸血而情动泛红的皮，此刻随着剑指动作的拉伸像细腻的丝绸一般。
胜疴锋利的眉眼上挑，他似笑了下拉着嘴角，意味深长： “小魅魔，你还以为你还是从前的仙门首席吗，装什么，叶亦可你现在可是低贱的魅魔啊，勾引人是你的天性”
“刚刚可是你勾引我的，你现在不吸血是准备饿死自己，装贞洁烈男吗？”
“你说如果谢御寒之知道了会怎么样？世间众人知道了又会怎么样？”
胜大夫嘲弄着，淡薄的唇勾着冷笑。
堂堂仙门首席竟然成了最低贱的魅魔。
掠带寒意的晚上，胜疴讽刺的话如刀剑一样凌厉直插雁回林的胸口，令他呼吸一滞，差点踉跄倒地。
淡薄的唇色上染尽绯红。
雁回林绝望咬着唇，短暂的吸血愉悦后，随之而来的是清醒后的巨大苦楚与罪恶感。
仙门首席清明的眸子里频繁闪过师尊，他想起谢御寒之当年击杀魅魔时的狠辣。
……难道又要被师尊杀第二次吗？
“不以正道为先，罪当得诛”
谢御寒之的话仿佛如惊雷凭空落在雁回林耳膜里，
“春燕，你今日功课如何了？”
“切不可贪玩，忘修仙正道！”
一声声地嘱咐，吓到雁回林脸色苍白。
师尊总是向来如此严厉。
如果他知道自己还活着，不思进取成了魅魔了，大概又会像三年前一样取出莲花剑杀了自己吧。
雁回林嘲讽地笑笑，可笑意里满是苦涩。
自重生以来，他一直在排斥自己魅魔身份。
高高在上的仙门首席如何能接受低贱的魅魔，这大概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原本被剑指的胜疴眸中一暗，猫捉老鼠般的戏弄情绪浮上心头。
他向来喜欢看名门正派的弟子不受控制地沉沦挣扎，不然也不会帮白婕嗣的忙了。
说起来那家伙也真是奇葩，为了个仙门首席差点丧命，现在更是连化形都做不到，只能惨惨闭关沉睡。
还拜托自己照顾他主人。
胜疴心里怒骂白婕嗣这个傻东西，不过百年的一个赌约而已，这傻子还真上心了。
雁回林收了剑，往前走的漂亮人脚步微顿，随即回头凌厉着眉眼，浑身气质像拉满的弓一样：
“闭嘴，我敬你是白婕嗣朋友，你于我有恩，我不杀你！”
但恩断义绝。
即便再落魄，仙门首席也要强撑着自己微弱的尊严，像张牙舞爪的幼猫。
人人都想看皎洁月亮同泥潭里的烂泥打滚，可冷洁的月亮依然不愿意，还试图挣扎着。
雁回林冷脸回了屋，门刚关上，他便痛苦跌倒在地上，长剑被扔开。
一口浓稠的血吐出来。
他不要吸血。
灵台里的幼童大叫着。
闭嘴，我是人。
我不要吸血，绝不能同化成为魅魔。
仙门首席蜷缩抱住自己，不停告诉自己，乌黑的眼睛沾满水泽。
“魅魔与魔物就是最该死的存在！”
早在孩提时，雁回林就听到过众人对邪魔外道的鄙夷，无论走到何时何地，这种声音永远不散，如影随形。
那年，他随母亲搬家人魔边界外，恰巧遇到一个半人半妖的魔界幼童，对方不过和他同岁，头上长着犄角和父母走丢，流落人间，于是被那些大人们围攻戏弄，拴上铁链像流浪狗一样。
他和母亲上去解救，看着那幼童走进黄沙漫天的魔界边界内，他与母亲才缓缓收回视线。
母亲问他，为何要救他，人人都骂他该死，是妖魔物。
雁回林只记得，他当时昂起头，“无论是何，只要不伤人不为非作歹，便是无错，何须以这些偏见看待，你看他手无寸铁，几个脚步悬浮的大人就能将他困住，怎么可能像市井中说的作恶多端……”
往日的记忆如风，如今母亲没了，他也从仙门首席的位置上跌落下来，甚至还成了人人喊打的魔头，更是无法自控地吸血，灵魂里传来自毁的战粟。
雁回林佝偻着身子，细碎地哭声落进树叶内。
如今的自己又和昔日那个被铁链锁起来的魔界幼童有什么区别。
他一寸寸擦着自己绯红的嘴唇，试图将那血腥味消除干净。
人人也都说自己作恶多端，当诛当杀。
门口对着铜镜，铜镜里的人也拧着眉无声哭泣，乌黑的头发垂落，他还没梳发，不过是清晨刚醒来的模样。
没一会儿，雁回林便扬起手腕，擦干眼泪。
细白似骨瓷的关节上盘着一尾银甲小蛇，若不是它微红的眼睛抖动，恐怕会将它误认成死物。
被一剑斩断尾的大白实在是太疲惫了，它需要闭关休息。
雁回林温热的指尖摸过他，白婕嗣乖乖闭眼。
“白婕嗣，我没事，你乖乖休息吧，不用担心我”
温润的声音像拥有一种格外的魔力。
不知过了多久，镜前端坐的雁回林再度皱起眉。
他不再痛苦流着泪了，只是怔怔盯着镜子看。
没一会儿，左耳凭空出现艳丽血珠。
尖锐刺破皮肤的疼痛令仙门首席吃疼，他颤动乌羽眼睫。
这怪异的一幕不禁让雁回林瞪大了眼，太奇怪了，他好像察觉到谁舔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全身都蜷缩起来像宝贝含羞的贝类。
魅魔总是这样，能感受到常人无法感触到的，比如多感的身体，和敏捷的感官。
得益于这副躯壳，仙门首席即使现在手无寸铁之力，依然能听到那百里的微弱声音，察觉到凡人跳动的心脏。
雁回林过长的睫毛止不住颤动，耳垂传来异常明显的湿濡感。
下一秒，魅魔敏感的身子就爆发出浓郁鲜艳气息，整个屋子如百花开满的香郁花园。
雁回林死咬着口齿，拒绝流露出可耻琐碎的音节。
“……唔……”
仙门首席不可置信扶着桌角，铺天盖地的爽感一席一席如浪潮般打来。
他险些支撑不住，喘着气缓了好一会儿。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染满**的眼睛无措看着虚空，屋子里空无一人，也并没有灵力波动的痕迹。
雁回林满脸潮红，现在的他额角湿漉漉，浑身犹如湿透，犹如刚被打捞上岸的鱼。
他刚想张嘴说话，何方妖孽作乱，下一秒张口便是满泄地琐碎呻……吟。
雁回林被自己吓到了，修仙近百年他曾未遇到这种离奇事。
仙门首席努力站直腰，他看着一脸姝色泛红的自己，左耳流血的伤痕这是又凭空消失。
肉肉肥硕的耳垂上像坠胀什么东西，又像被人指尖狠狠掐着欺负。
魅魔有两个耳洞，除去这个隐隐流血的，雁回林自己一个都没有，他其实很怕痛。
做仙门首席这么多年也曾没遇到这等奇异之事。
好像自从进入这个魅魔壳子里，一切都变得怪异起来。
雁回林想起自己嗜血的冲动，眸色暗淡甚至于将要崩溃绝望。
再又一次感受到诡异触感
雁回林哭了，
原本艳丽泛红的眼尾像沾染上委屈。
他崩溃到大哭，甚至于举足无措，明明衣冠整洁，雁回林却觉得自己全身肌肤好像被滑嫩恶心的东西爬过。
仙门首席颤抖着手指，他最怕肥硕无骨的虫子了。
从小腿上一路蔓延直到挺翘的唇珠上，冰冷的感受像蜻蜓一般停在柔软的唇瓣上，随后是更大力的刺痛。
无人知道，雁回林像被定在原地，连颤抖的手指尖都不能动，漂亮的脸上堆满泪花，一片又一片地落到地上。
他已经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自成年，母亲死后雁回林从未哭得如此伤心，上气不接下气这般，他常觉得自己是仙门首席，清灵宗大师兄，怎么能随随便便落泪哭泣。
但如今，雁回林似泄阀的洪水，压抑的情绪一袭崩溃，三年前被师尊一剑穿过，世人误解，清灵宗骂名，再到不适应的魅魔身体……
哭尽自己无法诉说的委屈。
他哭的这样伤心，灵台里的叶亦可却咯咯笑了起来，他似乎很喜欢这种奇怪的感受。
不停兴奋叫嚷着： “想要，想要血……”
那孩子突然有些忸怩，抓着衣角： “再，再来一次”
雁回林无知无觉，细长的尾巴和毛茸茸的耳朵已经冒出来，它们一感到快乐便不自觉地暴露出来。
“你不知廉耻！”
仙门首席很少骂人，这是他能想到最脏的话了。
灵台里被骂的叶亦可也很委屈，他嘟着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涨满泪：“为什么这么说我，我都是为了你啊！”
那孩子十分生气，愤怒地在灵魂里撕拽着破碎的灵魂，他已经七天没吃饭了，自从跟了仙门首席后，雁回林这个大坏蛋总不给他血喝。
《魅魔饲养手册》第十二条：
小魅魔觉醒后会异常容易饿，但这种正常的，小魅魔正在长身体，请及时补充营养，让他们吃饱喝好，这样才能为将来的成长立下夯实基础。
禁止虐待小魅魔，否则后期潜能会发育不完善哦。
雁回林顿时觉得自己头脑里仿佛有万根针扎一样。
熊孩子。
雁回林扶着额角，痛苦闭着眼。
下一秒，那孩子就说出令雁回林无比羞耻的话，“你看你明明也快乐得尾巴都竖起来了，为什么总指责我，你总是不喜欢我！！”
很快竖着飞速摆动的尾巴僵直，这个秘密像气球一样被戳穿仙门首席回头看去，他浑身僵硬像才发现，漂亮的脸上由红皙转换为惨白。
难道自己真是这样低贱卑劣的人。
雁回林心中恐慌，像破了一个大洞，孤寂苦涩的山风幽幽吹着，吹得仙门首席心中冰冷，他无端想起梦里，那些清灵宗弟子对自己的谩骂，“贱人，魔头……”
“假菩萨，他都是装的，他是沾满血的魔头……”
仙门首席清润的眸子陡然收缩，不，他不是的，他是人，是人，才不是吸血的魔。
他更不要做人人喊打，践踏人命的魅魔。
一道凌冽的白光闪现，漂亮啜泣的美人变成一个白团子。
彻底幼兽化的魅魔边哭边咬自己的尾巴，原本神气的耳朵此刻也消极垂下。
年幼的魅魔一边拽拽尾巴一边拉扯耳朵。
没一会儿，血迹就流露出来，如生锈的青铜般，血色斑斑点点滴落在昏暗的卧室里。
静寂哀思，偌大的镜子倒映着幼兽疯狂残忍的一幕。
很快，因为缩小而垂落在地上的蛇链，猩红的眼睛就闪烁。
幼年魅魔听见一声空长忧愁的叹声，很快他就被人圈起。
因为情绪激动，导致灵魂不稳的仙门首席变成一只嗷嗷待哺的幼兽。
它努力睁着哭红肿的眼，忍不住指责： “都是你，都怪你，如果你不救我们，我就不会被他讨厌，我讨厌他，也讨厌你，讨厌所有人……”
讨厌所有阻止他吸血的存在
幼兽更加天真，同时也更加不会隐忍残忍，它的恶是天生，一眼可洞穿的。
白婕嗣眼里目光复杂，闪过怜惜，“给他点时间，他只是接受不了身份上的落差，他会喜欢你的……”
大白默默安慰。
温热的掌心轻轻碰触对方额头。
额头光洁，少了一点红。
漂亮的眉眼上扬，对方灼灼如春华可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少了些破碎神性。
“白婕嗣，我是不是很漂亮，你喜欢我吗？”
话落的那一瞬间
浓郁的冷艳香如夜空烟花一样突然绽开，这是魅魔诱惑人的习惯，冷艳的体香有致幻蛊惑作用。
白婕嗣瞳孔恍惚，有一瞬他仿佛重新看到了昔年，险恶秘境里，那个姿貌决伦的仙门首席踏花而来，他一身白衣，乌黑的长发高高竖起，手握秀雨剑。
很快，他问： “你可愿成为我的灵兽，此生至死不离”
纷纷淡扬的粉桃花飘落，其中一朵掉落在自己鼻尖上。
周围人纷纷笑着，
“看，那傻妖见我们师兄呆住了……”
“这乡巴佬穷酸蛇妖，一定没见过大师兄这么漂亮的美人，暴殄珍物，大师兄你和我契约吧，我属狗，完全可以做你灵宠，汪汪汪……”
那年，雁回林二十一岁刚击败一众青年才俊，意气风发，人人称他千年难得之才，百年便可得道成仙。
仙门首席也跟着笑，只不过他眉眼弯弯，馥郁的檀香味扑面而来，细白的指尖几个飞舞，自己鼻尖上的桃花便被他捡起。
“落在上面，你不痒吗？怎么呆呆的？”
雁回林歪着脑袋，随着说话间眉间的红痣越发飞扬，像轻盈蝴蝶飞走不见。
怎么世间会有如此灵动的人，他似春风。
后来又说了什么，白婕嗣记不得了。
只记得抬眼间，仙门首席姝俪如春日的面容，还有那永远篆刻在脑海里的眉心红痣。
白婕嗣想自己过了百年，千年，乃至魂飞魄散都不会忘记。
或许是太过失神，白婕嗣一时不差被咬上。
“等我长大了，我要一个个把你们都杀死。”
魅魔漂亮的眼睛闪过狡黠，原本拍打骚扰蛟龙的尾巴瞬间像捆住鱼虾的丝网。
滟滟的嘴唇磨着牙，他喝饱了血便一个快速逃开。
小魅魔靠在墙角边，得意洋洋。
蛟龙又怎么样，还不是乖乖被他诱骗吸血。
魅魔就是这样劣质，仗脸行事。
大白碾过自己被咬出齿印的手腕，眼神如常，“你开心就好”
他像看待调皮捣蛋的孩子，这让小魅魔立刻没了炫耀的胜利感。
白婕嗣太累了，断尾之痛没个千年都无法修炼补回来，他现在急需睡眠。
蛟龙得天独厚，封闭五官睡一日便如凡人修炼一甲子功力。
胜疴和他约定好了，十天后前往泗海燕，再过一个月就是藏有寻魄盏那个秘境开放的时候。
自己要努力提升战力，不然他们到时候连魔界都进不去。
很抱歉，自己总是失败，日更为自己讲完这个故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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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失魔长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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