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天的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他们也经常见面。
这天下午，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陈槎发来的信息。
她的心也跟着一跳，莫名有种预感。她拿出手机，屏幕亮着，果然是他。
C.：明天有空？
简短的问句，一如既往的风格。但不知是不是那天的吻太暧昧，林杉落觉得这条消息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冷硬。
她指尖微暖，回复。
林杉落：有。 C.：嗯。早上九点，东门。林杉落：好。 C.：穿暖和点。林杉落：……好。
最后三个字，让她微微怔了一下。穿暖和点？这算……关心吗？
她握着手机，嘴角忍不住轻轻弯起。冬夜的寒风似乎也没那么刺骨了。
第二天，林杉落按照叮嘱，穿了最厚的羽绒服，围巾帽子手套全副武装。八点五十五分，她准时到达东门。
黑色的SUV已经停在那里。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带着一身寒气。
陈槎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拉链拉到下巴，看起来难得地有些“接地气”。他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毛茸茸的帽子和围巾上扫过，似乎微不可察地颔首了一下，像是确认她确实听话穿得足够暖和，然后便发动了车子。
“去哪？”林杉落小声问，心里有些好奇。周末的早上，他会带她去哪儿？
“随便逛逛。”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
车子没有开往市中心任何一个常见的约会地点，而是驶向了市郊。车窗外的景象逐渐从繁华都市变成覆盖着白雪的田野和光秃秃的树林。阳光很好，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最终，车子在一个看起来像是生态园或植物园的地方停下。门口立着简单的牌子：“北市冬青培育基地”。
冬青？林杉落有些疑惑地跟着他下车。
基地里很安静，游客寥寥。大片大片的冬青树被精心种植着，即使在寒冬，它们的叶片依旧深绿油亮，上面托着一层未化的白雪，红艳艳的果实如同玛瑙般点缀其间，在白茫茫的天地间显得格外生机勃勃，充满了一种静谧而坚韧的生命力。
空气冷冽清新，带着植物特有的清苦味道。
陈槎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步速不快，沿着清扫出来的小径慢慢走着。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偶尔会在一株特别繁茂或形态奇特的冬青树前停下脚步，看上一会儿。
林杉落跟在他身边，安静地欣赏着这片冬日里难得的浓绿与艳红。她发现，在这种开阔自然的环境里，他周身那种冰冷的距离感似乎被冲淡了些许，虽然依旧沉默，但侧脸线条显得柔和了不少。
“喜欢么？”他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清冷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杉落点点头：“嗯，很喜欢。很漂亮，而且感觉很……坚强。”她在想合适的词。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一株挂满红果的冬青上，“冬天也没什么看头，就它还像个样子。”
这大概是他式样的认可了。
走到一个拐角处，小径旁有一个小小的、无人看管的木棚，里面放着一些园艺工具和一小捆一小捆修剪下来的、品相极好的冬青枝桠，上面红果绿叶，饱满鲜亮。旁边立着个小牌子：“自助选购，二十元一束。”
陈槎停下脚步，看了看那些冬青枝，又看了看林杉落。
“等着。”他说了一句，便走过去，拿出手机扫了牌子上的付款码，然后从那一小捆冬青枝里，仔细地挑选了一束果实最红最密、叶片最绿最亮的。
他拿着那束冬青走回来，递给她。
“拿着。”
林杉落有些意外地接过来。冬青枝桠触手冰凉，深绿的叶片坚硬革质，红宝石般的果实簇拥在一起，在阳光下闪烁着湿润的光泽，漂亮得不像真物。冰冷的植物香气混合着泥土的味道钻入鼻腔。
“谢谢……”她抱着那束沉甸甸的冬青，指尖被冰得微微发麻，心里却热乎乎的。
他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前走。但林杉落注意到，他插在口袋里的手似乎拿出来了一下，极快地调整了一下她怀里的花束，让它们以一个更好抱持、更不容易散落的姿势躺在她臂弯里，然后才重新将手插回口袋。
动作快得几乎像是她的错觉。
基地深处有一个小小的玻璃暖房，里面培育着一些怕冷的珍稀品种。推门进去，温暖湿润的空气夹杂着浓郁的泥土和植物芬芳扑面而来，玻璃上凝结着一层朦胧的水雾。
暖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各种形态奇特的冬青在恒温环境里长得格外葱郁，绿叶红果，层层叠叠，几乎要延伸到玻璃顶棚。阳光透过朦胧的玻璃照进来，变得柔和而梦幻。
陈槎在一株矮小的、叶片带着金色斑纹的冬青前蹲下身，仔细看着标签上的说明。
林杉落抱着那束冬青，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在这样一个被绿色植物和温暖空气包裹的狭小空间里，他高大的身影似乎也不再那么具有压迫感。
她忽然生出一点勇气。
她往前挪了一小步，靠近他身后，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你……好像很喜欢植物？”
他蹲着的背影顿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转过来看她。暖房里的光线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点，让他那双总是过于冷淡的眼睛显得深邃了些。
“清净。”他回答，言简意赅。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下滑，落在她怀里那束冬青上，红艳的果实衬得她围巾下的脸颊愈发白皙。
他的视线似乎多停留了半秒。
“比人省心。”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听不出是调侃还是认真。
林杉落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这大概是她听过最另类的喜欢植物的理由。
她的笑容似乎让他怔了一下，目光在她微微弯起的眼睛上定格了一瞬，随即移开，看向旁边的植株，语气依旧平淡：“走了。”
离开暖房，重回冰冷的室外，冷热交替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陈槎脚步顿住，回头看她。
林杉落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然后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将她羽绒服后面连着的帽子拉了起来，扣在她头上，盖住了她原本毛茸茸的帽子。
动作依旧有些生硬，甚至称得上粗鲁，差点碰掉她的眼镜。
“好了。”他做完这一切，仿佛完成了一项任务，转身继续往前走。
林杉落扶了扶眼镜，隔着两层帽子的绒毛，看着前方他挺拔冷淡的背影，怀里抱着冰冷却生机勃勃的冬青花束，心里那种暖融融的感觉再次弥漫开来。
回程的路上，车厢里弥漫着那束冬青清冷的香气。
他依旧沉默地开着车。
林杉落低头，看着怀里那团浓绿与艳红，手指轻轻碰了碰那些冰凉坚硬的果实。
在一个红灯前，他停下车子，目光扫过她膝上的冬青。
“找个瓶子插起来，”他忽然开口，声音平淡，“能放很久。”
“嗯。”林杉落点头，想了想，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很漂亮。谢谢。”
他“嗯”了一声，目光转向窗外，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了敲。
绿灯亮起。
车子重新启动。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那束冬青上，红得耀眼，绿得深邃。
像沉默冬日里，一道不会熄灭的暖火。
林衫落偏头看向身旁的陈槎，不知为何，她突然胆子变大了一些。
大概是想到那天那个吻，让她确定陈槎真的是她的男朋友。
于是她现在才敢直接地问，“你待会儿是直接回家吗？”
“嗯，先送你回学校。”他的语气一样的平淡。
“但我不想回学校，我能去你家吗？”
陈槎偏头看她一眼，眼底带着几分戏谑，“想去我家？”
女朋友去男朋友家不是很正常？
林衫落的心脏一直在跳，但她却没打算掩藏，亮亮的眼睛看着他，“可以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