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轻燚和克鲁托抱着两套保暖的衣服站在顾影的店门口，在确定了程轻燚想要的风格后，两人就被顾影以“设计衣服的时候不能被打扰”为由“请”出了服装店。
“程，走吧，去我家里，先把衣服换上。”克鲁托转身，拉着程轻燚往基地中心那边走。
走了一会，远远的听见一阵阵犬吠，跟在他们身边的两只萨摩耶也跟着叫唤起来。走近了才看见一大群壮硕的狗待在一个结实的围栏里，挤挤挨挨的，看见克鲁托后叫的更加欢快。
克鲁托的房子不算大但还算整洁，两层的房子，房间却不多，第二层用来当做杂物室，已经被狗狗用品堆满了，一层只有一个卧室，两张折叠床一个壁炉和一个衣柜就快要把这个房间填满了。
大厅里也有一个壁炉，比卧室里的大一些，壁炉里的火因为主人的离开已经快要熄灭了，但任然散发着温暖的余韵。
木质的桌椅摆在壁炉的对面，上面放着几个玻璃杯，克鲁托拿起两个杯子往里倒了些热水然后深深地看了程轻燚一会才开口“程，我们会在青松基地休息两天，然后带上货物去南方的炽阳基地，你可以在这两天里去基地里转转，我不会干涉你。”
程轻燚抬眼和克鲁托对视，看清了克鲁托眼中的审视和挣扎，或许克鲁托在带他回来的那一刻就开始怀疑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愿意接纳他，还给他相应的自由。
程轻燚并不打算去探究背后的原因，每个人都有秘密，贸然探究并不是好习惯。
他点点头“谢谢，这里有换衣服的地方吗？”
克鲁托给他指了指位置，程轻燚谢过他之后就带着新拿到的衣服往里走，路过卧室的时候，余光看见卧室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程轻燚不由的停下来，仔细的观察这幅画。
画上是一片荒野，嶙峋的黑色石头铺满了画面，黯淡的天空低垂着，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来压在地上，远处有几根高耸的灰白色的尖锐骨头，看起来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肋骨，在这些骨头中间，一抹红色格外显眼。
程轻燚凑近画想要看得更仔细一点，鼻尖却闻到了一股味道，不像是颜料，更像是雪，冰冷凛然。
“不要触碰它，至少现在不要。”一个柔和女声蓦然出现，程轻燚惊讶的抬起头，周围什么也没有，客厅里的克鲁托也像是什么也没听见那样。
程轻燚看了一圈对系统说“系统，你听见了吗？”
“您是指什么？如果是克鲁托说的话，那我听见了。”系统回答。
“克鲁托刚刚说话了？”程轻燚心里泛起了嘀咕，心想克鲁托难不成还是个伪/娘？可那个声音和克鲁托也太不搭了。
“是的，克鲁托刚刚说要给狗做饭了，不能让它们总吃生肉。”系统有些疑惑“您刚才没听见吗？”
看来系统听不见那个女声，程轻燚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含浑的回答系统的问话，也许是看他盯着那幅画的时间太长了，系统问他“宿主，您一直盯着这画上的女人的胸部看干嘛？”
程轻燚眨了眨眼睛，胸部……吗？他刚刚一直在看那些骨头中间的那一抹红色。程轻燚罕见的脸红了，他退后两步又咳嗽两声……“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到。”
系统淡淡的回答“我知道了，您不是故意盯着那个女人的胸部看的。”
程轻燚没理会系统的阴阳怪气，淡然的顶着一张微红的脸走进换衣间。
等程轻燚换完衣服出来，克鲁托已经不在屋子里了，他让系统调出去基地中央的路线图，随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乌云压的有些低，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架势。程轻燚看了眼天，在脑子里问系统“五年的大雪，这个世界应该早就被冰封了才对，为什么还有生命存活，人类还建立了基地？”
系统回答“因为每一次“冬天”的结尾和下一次“冬天”的衔接处有一个五个月的暖冬期，在暖冬期里温度偶尔会回升到零度以上，而且当时的冬天也不是一夜之间降低到现在的温度，人类有足够的时候做好防灾准备。”
程轻燚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跟着路线图往基地中央走。穿过一条小巷，隐隐约约的听见有读书的声音传来，是基地里的唯一一所学校，里面只收容3到15岁的孩子。
程轻燚路过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一群小豆丁吸溜着鼻涕拖拖拉拉的念书。
“……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
是朱自清的《春》，可程轻燚记得这是七年级的课文，出于好奇，程轻燚在窗边停了下来。
“老师。”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举起手“老师你见过春天吗？”讲台上的女老师听着这个问题笑了笑“我见过春天啊，就和课文里讲的一样，很多花会在春天的时候盛开，轻飘飘的开在阳光底下，蝴蝶就会在起风的时候颤颤巍巍的飞到花朵上，粘上一身的花粉之后又跟着风离开……”
女老师说着一口细软的南方话，给这群小豆丁描绘着一个素未谋面的春天，孩子们认真的听着，有的孩子因为听的太入迷，连嘴巴都忘了合上，一串晶莹的“水晶吊坠”缓缓的落在课桌上。
“老师！方小豆他流口水啦！”方小豆的同桌举起手。
孩子们哄笑起来，女老师从兜里翻出纸巾递给方小豆，然后温柔的摸摸了他的头，接着讲起了课文。
程轻燚听了一会就离开了，他看着天空的阴云什么也没说。
基地中央的黑色石头很显眼，程轻燚刚走过来就看见了。
漆黑的石头突兀的立在那里，周围一片雪花都没有，程轻燚慢慢的走过去，伸手在石头上摸了摸。
冰冷坚硬的触感，收回手后又莫名的觉得滚烫。“是冻伤了吗？”程轻燚看着手指轻轻的说。
系统忽然开口“宿主，我不建议您长久的接触这个东西，那对您没有好处。”
程轻燚看着这石头，指尖滚烫的感觉任然无比清晰，他安静的站着，连心跳也和缓下来。
咻，咻似乎是风吹过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凄厉的惨叫，然后是哭泣、尖啸、利刃刺穿身体的声音。
程轻燚猛的后退几步，捂住耳朵跪坐在地上，指缝间隐隐有血渗出。
“宿主！您怎么了！”系统一边询问一边扫描程轻燚的身体状况。
程轻燚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两只耳朵大量出血，出血点是一处撕裂伤，像是有人用钝器粗暴的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不断的从指尖渗出滴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血色的花。
系统迅速的计算出最近的医院和最短的路径，将这些通通告知程轻燚后，它就一直说话，试图减轻程轻燚的痛苦。
“……闭嘴，003闭嘴”
闷哼从喉咙里溢出，，程轻燚咬着牙扶着黑色石头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跟着系统的路线图走。
在他身后，被他不小心抹在石头上的血慢慢消失，紧接着一道细微的裂纹伴随着一声微不可查的咔嚓声忽然出现。
血滴了一路，等程轻燚走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除了系统的声音什么都听不清了。他盯着护士一张一合的嘴，努力的想看懂护士说了什么。
他忽然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看见一双猩红的让人光是看着就感到恐惧的眼睛，那眼睛和他对视了一会，忽然笑了（程轻燚感觉它在笑）随后黑暗中出现一张嘴，它说：“是你啊……”
它的声音混杂着让人疯狂的恶意，程轻燚想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张森白的脸从黑暗中缓缓逼近。
无数恶念在程轻燚的脑子里生长膨胀，几乎要将他的脑子撑爆，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无比的快，像是要冲破胸腔那样。
那张脸缓缓的贴近，额头轻轻抵着程轻燚的额头，冰冷的嘴唇吐露出温柔的话语“我们又见面了，你的灵魂好像更美味了～”
它语调缱绻，如同恋人的耳语“看起来你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帮你回忆一下吧…”它的手抚摸上程轻燚的胸口“我曾经救过你妹妹啊，那时你妹妹的心脏被人剖开，被人捏在手上……就像现在一样……”
它的手猛地穿过程轻燚的胸膛，紧接着捏住他的心脏往外扯，血肉被撕扯断裂，程轻燚猛的呕出一口血，猩红的颜色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居然也无比刺目。
它拿起程轻燚的心脏放在嘴变，微笑着盯着程轻燚“希望你的心脏和你的灵魂一样美味。”紧接着就张开嘴，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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