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如同热恋,轰轰烈烈地过完了,八月底,他们搬进了学校附近的租的一室一厅。九月,罗毅工作更忙了,出了两趟差,接下一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案子,年底想竞选合伙人。
徐元嘉的情况比罗毅好不了多少,上午一头扎进医院,下午一头扎进实验室,到了晚上困在各种数据论文里面出不来。他忙起来没个边,连跟黄玲视频的时间都没有,罗毅把他压床上,没亲两下,他就睡着了。
罗毅气得牙痒痒,搂着他说话,也不管他听到没有,徐元嘉半睡半醒,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
后来罗毅莫名地迷上了他身上的那块玉,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都要把手伸进他脖子里去抓那块玉。某天下了班,徐元嘉索性在金店买了根链子,把玉挂到了罗毅的脖子上。罗毅没拒绝,选了一对男士婚戒,一只代替那块玉重新挂在了徐元嘉脖子上,另一只戴到了自己中指。
时间就这么从指缝溜走。
九月底,导师大发慈悲,给徐元嘉放了一天假,刚好罗毅到南方出差,他得了空闲,便约着徐乐嘉吃饭。
仔细算算,两人竟然两个月没见过面。
徐乐嘉也忙,地点就选在她公司楼下的餐厅,徐元嘉天天食堂,想吃点新鲜的,于是选了家高级烧鸟店。
徐乐嘉一到,看着满桌子的小串,不禁感叹:“徐元嘉,你发财了?”
“每天三点一线,实在没地方用钱了。”徐元嘉说:“吃吧,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完再打包带回去给浩浩睿睿吃。”
徐乐嘉坐进格子间,气道:“我每天两眼一睁,学费,保姆费,交通费,买菜吃饭......数不过来了!”
和刘坤离婚,徐乐嘉的精神状态明显的好了,随之而来的,是经济上的捉襟见肘。
这一点徐元嘉早就想到了,他从口袋掏出一张卡,放在桌上徐乐嘉面前。
徐乐嘉还在脱外套,看到银行卡问:“什么意思?”
徐元嘉约她出来吃饭,其实也是这个目的:“不是罗毅的钱,这张卡里是我的奖学金,以后每个月还有一千五的生活补贴到账,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姐,你拿着吧。”
徐乐嘉说:“生活补贴,也就是给你的生活费,你给我了,你用什么?”
徐元嘉说:“我用得不多,而且在医院工作有工资,还有一些其他收入。”
“你还有罗毅吧。”徐乐嘉把银行卡推回去,说:“我不至于要用你的钱,你收着。”
徐元嘉指着面前的海胆说:“姐,这东西贼贵,我点了,是因为我有罗毅的共享账户,我的补贴你不拿,我也会用他的共享账户。”
徐乐嘉犹豫地看向银行卡,徐元嘉说:“姐,别跟我客套行么?我不会说话,真的。”
他把银行卡推过去,“收了,然后吃饭。”
徐乐嘉太缺钱了,每月一千五意味着浩浩奥数班的费用有着落了,她收进包里,接着端过小瓷杯喝了一口清茶,她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如果在她最难的时候,她不能接受徐元嘉的帮忙,她还能接受谁的帮忙。
徐元嘉松了口气,拿起一串腿肉放到徐乐嘉小盘里,“浩浩,睿睿最近好吗?”
徐乐嘉饿了,拿起小串说:“还在适应,浩浩现在很懂事,几乎不需要我操心了。”
徐元嘉点头:“下午我有空,带他们玩去。”
“有空?”徐乐嘉说:“今天休息?”
“嗯,上午补了一上午觉。下午闲着,带他们看电影打游戏去。”
徐乐嘉点头,说:“行吧,两个人前两天还在说想你了。你呢,最近和罗毅还好吗?”
徐元嘉低着头把西葫芦从签上撸下来,说:“还好吧。”
“还好吧?”徐乐嘉追问:“吵架了?”
徐元嘉摇头:“没吵架,他跟我都忙,忙到连吵架的时间都没有。”
徐乐嘉听着这语气不太好,便问:“怎么了?相处得不开心?”
徐元嘉说:“也不是不开心,有时候怪怪的。”
“怪怪的?”
最后一个西葫芦卡在签子上,徐元嘉放弃了,说:“他心里藏着事。”
“什么事?”
“说不上是什么事,甚至说不上藏着心事。”徐元嘉手肘撑在桌上,苦恼地说:“但总是藏着事的。”
徐乐嘉嚼着鸡腿肉:“你跟我说绕口令呢?”
徐元嘉说:“姐,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这个人虽然在你身边,但他其实不在你身边,你身边的这个人不是他。”
徐乐嘉:“……..”
这说的是人话么?
徐乐嘉想了想,说:“罗毅这些年变化很大,归根到底还是当年的事。他爷爷死了,他被罗家发配到国外,当年他才十八岁吧,说白了还是个问爸妈要钱买新手机的小屁孩。大人经历这样的变故,都要脱层皮的。更何况,他在外面流浪多年,都是一个人。元元,他有心结。”
徐元嘉叹气:“当年的事他从不提,我问他,他就要生气。我不想他一直背负着他爷爷的死生活。”
徐乐嘉说:“谁都不愿意揭开过去的伤疤,事情过去了,你也别提了,让它慢慢淡化。”
“是吧。”徐元嘉迟疑地说。
“我只有一个小时,等会儿还要回去继续当牛马,快吃。”徐乐嘉说。
服务员陆续把新烤好烧鸟端上桌,徐元嘉把肉撸下来,问:“工作顺利么?”
徐乐嘉说:“还行吧,就是太累,累到几个月没来生理期了,你开点药给我吃。”
“我又不是妇科医生。”徐元嘉笑。
徐乐嘉说:“一通百通,我是没时间去医院了,你找你学妇科的同学开点药。”
“妇科医生也要面诊才能开药。”徐元嘉把小盘的肉都夹到徐乐嘉碗里:“姐,你注意休息。”
“还用你说,啰嗦。”
午餐匆匆,徐乐嘉吃完,徐元嘉和把她送到公司门口,说:“姐,有事你别硬抗,我在北京,我也长大了。”
徐乐嘉听得眼圈红了,说:“我知道了,你自己好点,国庆不回南城的话,到姐家来吃饭,可以带上罗毅。”
徐元嘉笑着目送她离开,然后打车去接浩浩和睿睿,把两人带到了商场。
周末时间,商场人多,徐元嘉在游戏厅买了一千个游戏币,一人分了五百个。
他小时候并不怎么爱游戏厅,但除了他以外的男孩子,几乎都着了魔地喜欢。
果然两个孩子拿到游戏币欢欣雀跃起来,浩浩高兴道:“舅舅,你太给力了!”
玩了两个多小时,两个人喊饿了,徐元嘉带去披萨店,吃了东西,刚好有时间合适的电影,于是买了票,徐元嘉陪着看了一场《熊出没》。
电影太无聊,徐元嘉补了两小时的觉。
看了电影,买玩具吃东西,徐乐嘉电话打过来时,他们刚好走出商场。
“回家路上了。”徐元嘉说:“准备打车。”
徐乐嘉催促说:“九点了,快回来,注意安全,明天周一还得上学。”
挂了电话,车也到了。
徐元嘉带着两个孩子坐到后面,起初睿睿还兴奋地唧唧呱呱,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徐元嘉把他抱在腿上睡,看向刘子浩。
“累了吗?要不要眯一会儿?”
刘子浩靠在座椅上,他的兴奋劲儿过了,抱着玩具望着窗外,说:“上周爸爸也带我们在外面玩了一天。”
徐元嘉问:“玩得开心吗?”
“不开心,他带了一个阿姨,那个阿姨怀孕了,爸爸说我们又要有弟弟妹妹了。”刘子浩说:“我妈知道了,估计会气炸。”
徐元嘉淡淡地笑了笑,“她不会的。”
刘子浩却说:“我妈要工作,要带我和睿睿,每天都很辛苦。”
徐元嘉警惕地问:“这话谁跟你说的?”
“我自己看到的,我妈以前很爱买衣服,她很久没买过衣服了。”
徐元嘉摸了摸刘子浩的头,“你不要小看妈妈,眼前的困难她会一样一样地克服,就像你们考试那样,遇到难题,她不会害怕,她会想出办法,解决它。”
“妈妈能解决吗?”
徐元嘉捏了捏刘子浩的脸,“我说了,不要小看妈妈,她可厉害啦。”
刘子浩好奇起来,不太相信地问:“真的?”
“那当然!”徐元嘉便说起小时候的事:“舅舅读小学的时候长得矮,总被人欺负,你妈妈就追着欺负我的人打,她一个女孩子,追着三个男孩子满操场跑,后来她被老师批评了,但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我妈还会打架!?”
“当然,你妈还得过全校长跑第一名…..”
北京行道旁的树开始脱落叶子,天冷了,行人穿上了各种各样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雨丝,两个孩子都睡了,车子开到地下车库,徐乐嘉穿着睡衣等着。
徐元嘉抱着睿睿给她,“回去直接睡吧。”
浩浩牵着徐乐嘉的手,还在打哈欠,“舅舅,拜拜。”
徐乐嘉说:“罗毅给我打电话了,他在小区门口等你。”
徐元嘉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几个未接,“他们俩睡了,我就把手机调静音了,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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