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廖思诚放他回教室，常则爬楼梯都在胡思乱想。
他摩挲着手上的创可贴，眉头不展。
他觉得廖思诚对他简直就是…不正常。对，很不正常。
廖思诚图什么？图他那股穷酸味？他要什么没什么…想着，常则还真的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常则莫名叹了口气，他在走进八班的后门前告诉自己，走一步看一步。
此时此刻在一楼办公室。
廖思诚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他手上用力，紧抿着唇，面上像淬了冰一样。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忙着赶教案，他们在为下次月考做准备，毕竟谁都不想落后，白炽灯的光照的整个室内亮堂堂。
爸：［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折腾］
爸：［既然这样，我希望看到令人满意的结果］
爸：［如果他还是没长进，以后送部队］
廖思诚看着这三条消息，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情绪波动明显，宛如寂静的夜里翻涌的潮水，但最终都还是压下去。
他从十七岁开始就“理解”了廖克行的言语举动。
不论是否定还是其他的什么，他都尽量不放心上。
廖思诚摘下眼镜，他揉了揉鼻梁。
几秒后，他的指尖轻轻敲击键盘，果断的回复了一句话。
廖思诚：［我会为他铺好路，那种苦还轮不到他吃。］
——
周五放的要早一些。
常则好不容易把想跟他一起回的胡惟一打发走。
夕阳已经沉到高楼后面，只剩一点橘红色的光晕染在天边。
常则踢着路边的石子，校服外套搭在肩上，余光瞥着身旁的廖思诚，这人连走路都挺直背，这样一看…有点像教书的了。
“房子找好了。”廖思诚突然开口，出其不意，"周末搬。"
常则"嗯"了一声，石子"啪"地撞进下水道缝隙。
廖思诚看了他一眼："不问在哪？"
"爱说不说。"
廖思诚轻笑一声，从包里拿出两罐可乐，冰凉的铝罐贴上常则后颈，弄得他一个激灵。
"操！"常则抢过来，拉开拉环猛灌一口，喝了才想起来问："…哪来的？"
"小卖部。"廖思诚也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你打球的时候。"
…居然记得我喝这个牌子。
常则本来就长的偏白，特别是吃了冰后，嘴唇冻的红红的，更显得他五官立体具有野性。
不过那什么楚楚动人…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路灯次第亮起，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
常则盯着影子，突然发现廖思诚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不像平时上课时一丝不苟的样子。
…好奇怪。
想着，他就这么说了出来，常则当时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
廖思诚疑惑的嗯了一声，他抬头看向常则，像是能洞察他的心思。
安静了会儿，廖思诚忽的笑了笑，他说着："其实…我高中比你还混。”
常则差点呛到："…啥？"
"抽烟，打架，翻墙通宵。"廖思诚晃了晃可乐罐，看着常则眉眼弯弯，"班主任为了治我，还把我塞进广播站。"
这人喝的是可乐…不是酒啊？
常则想象了一下廖思诚念广播稿的样子，没忍住"嗤"地笑出声："念检讨吧？"
"一开始是。"廖思诚眼里带着笑意，"后来改成每天午休放我喜欢的歌，不过条件是月考进步十名。"
夜风吹过行道树，树叶沙沙响。
常则忽然想起那张被贴在照片墙中央的猫耳照，广播站的话筒后，十七岁的廖思诚是不是也这样，表面顺从，心里憋着坏？
"后来呢？"他听见自己问。
"后来毕业典礼，我偷换了磁带。"廖思诚眯起眼睛，"全校听了半小时摇滚。"
常则没忍住“噗”的大笑出声，笑声惊飞了路边灌木里的蚂蚱。
妈的，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那群女生总盯着他看了……
他突然抢过廖思诚手里的空罐，两个易拉罐"哐当"一声砸进垃圾桶。
"走。"他拽住廖思诚手腕。
廖思诚的睫毛轻颤，他沿着手腕上覆着的那只手向上看。
"去你说的房子看看。" 常则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只是咧着嘴。
——周末，新公寓。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12楼，常则插着兜晃出来，廖思诚跟在后面，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
"就这间。"他拧开门锁。
常则站在门口没动。
客厅的落地窗透进大片阳光，木地板被照得发亮，空荡荡的房间里还带着点装修后的味道。
厨房是半开放的，冰箱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廖思诚工整的字迹：【常则专用：可乐】。
…谁要他安排。
他走进去，鞋底在地板上踩出轻微的声响。
阳台很小，但视野很好，能看见远处学校的钟楼。
常则手搭在栏杆上，风吹过来，带着点夏天的燥热。
"卧室在哪？"他头也不回地问。
廖思诚靠在门框上："左边那间是你的。"
他还知道要分开睡啊…常则转身瞥了眼挺会安排的某人。
常则推开房门。
床、书桌、衣柜，简单得过分，但床头墙上钉着个小小的篮球挂饰，和他在奉净小区那个一模一样。
他记得那个旧的在上周打球的时候弄丢了，本来做成了钥匙扣带在身上的。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上周。"廖思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搬家总得带点习惯的东西。"
新的，总不是旧的。
怎么会一样。怎么会习惯。
常则没说话，手指蹭过篮球挂饰粗糙的表面。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嬉闹声，常则抬眸看去，楼下几个初中生追着跑过去，他们乐的不要命。
"浴室热水器要左拧。"廖思诚继续说，"冰箱明天会送货，WiFi密码是你学号后六位。"
常则转身，正好看见廖思诚低头整理钥匙，睫毛…睫毛真的很长。
他的学号…廖思诚对谁的都记这么清楚？
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衬衫透出一点轮廓，腰线若隐若现。
……穿这么薄给谁看。
"喂。"常则突然开口，"你高中广播站…"
"嗯？" 廖思诚抬头和他对上眼。
"…没什么。"常则别过脸，"客厅电视我要大的。"
廖思诚笑了，他把钥匙抛过来："好。"
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常则一把接住，金属还带着对方的体温。
楼下的蝉鸣响亮起来，他们就此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
常则有个毛病，他有点拖延症。
不过这个拖延症好像绝大多数学生党都有。
举个例子，在第二天的英语课前，课代表死催硬催终于收齐了作业，结果交过去被批了一顿，因为质量不合格。
田澄澄那叫一个气，来到八班后，她捏着粉笔头，重重的敲了敲黑板上的作业要求，马尾辫随着动作晃了晃："常则，'及时做完'和'赶完'的作业，质量一样吗？"
教室里瞬间安静，后排几个男生偷偷憋笑。
常则正翘着椅子晃悠，闻言默默坐正了些，他好像真的仔细想了想："差不多。"
田澄澄一挑眉，她努力压着嗓子："差不多？"
"反正都写完了。"常则往后一靠，胳膊搭在廖思诚的空椅子上。
这人刚才被教务主任叫走了，教案本还摊在桌上。
常则看着讲台上的田澄澄，肚诽这老师今天吃错药了？
"Interesting."田澄澄突然切换成英语，手指点向常则隔壁组，"杨年呈，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杨年呈一哆嗦，他捏着课本的一角，台湾腔都急出来了："啊就...赶作业的时候会比较潦草啦..."
"刘希？" 田澄澄低头看向讲台下方。
"那必须不一样啊！"刘希连忙摆摆手，"我赶的作业连自己都看不懂！"全班哄笑。
田澄澄的目光扫回来，她嘴角勾起："常则同学，现在你还觉得'差不多'吗？"
…对不住了廖狗。
常则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拽过廖思诚的教案本，"啪"地拍在桌上，然后高高举起，让大部分的同学都能看清。
"那他备课算'及时'还是'赶'的？"
只见翻开的那页上字迹工整，但边角处画了只龇牙咧嘴的小狗，明显是走神时的涂鸦。
"哇哦......"全班起哄。
田澄澄差点没绷住笑，但她还是强装严肃："这是两回事。"
"怎么两回事？"常则指尖点着小狗，"廖老师'及时'备的课，不也走神？"
后门突然被推开，廖思诚拎着教务处的文件袋走进来，正好听见最后一句。
他看了眼教案本上的涂鸦，面不改色地抽走，眯着眼看着常则："讨论得这么热烈？"
......操。
田澄澄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廖老师，您觉得及时和赶工有区别吗？"
廖思诚："理论上..."
他忽而看向常则，"但有些人赶工的作业，字迹会比较..."
"像狗爬。"刘希立刻接茬。
常则嘶了一声，怼回去之前看了眼廖思诚，随后把话都咽下去。
下一节英语课被学生大会给冲掉了。
老高背着手站在升旗台旁边，难得没板着脸。
他慢悠悠的来到八班队伍后边，点了点头。
"八班最近纪律不错啊，课间操集合速度年级第一。"
队伍尾巴完全没有前面的秩序好，况且八班作为理科班，男女生的两条队伍那都是混着站的。
胡惟一胳膊搭在裴晓徊肩上，这时候倒是把之前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他笑得贼兮兮的，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那都是咱们班纪律委员的功劳——"
他故意拖长音，"常哥往门口一站，谁敢迟到？"
"胡惟一！"常则从后面一把勒住他脖子，"皮痒了？"
裴晓徊淡定地往后边挪了半步，任由胡惟一被常则锁喉挣扎。
刘希在旁边起哄："常哥！老高夸你呢！"
…夸个屁，老子又没管纪律。
老高咳嗽一声："行了，继续保持。"在临走前他又补了句，别有深意："常则，手指头颜色挺别致啊。"
常则："......"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左手无名指和小拇指上还没完全洗掉的蓝色水彩，磨了磨后牙槽。
大会结束后就是大课间，教导处的也怕晒，该总结的都总结了，虽然没什么用，就直接让学生回教室了。
那一回教室就像野猴归林，八班闹哄哄的。
杨叶晴鬼鬼祟祟地蹲在讲台旁边，举着个拍立得对准教室后门："崔诗，再往左一点！"
崔诗正拽着李钏摆pose，两人挤在后门的光线里，背后的走廊被阳光切成几何形状。
李钏比着剪刀手，她头顶上用了青蓝色的发卡把碎发给压制住。
李钏小声问："不会被老高逮到吧？"
"怕什么。"苏畅从她们身后探出头，顺手把常则往前一推，"来，常哥挡着点！"
常则正叼着袋冰牛奶，猝不及防被推到镜头前："......"
"咔嚓"一声，拍立得吐出一张相纸。杨叶晴甩了甩，兴奋道："这张绝了！常哥背影杀气腾腾，我们三个像被绑架的！"
这群女的...常则无语翻了个白眼，没骂出口。
廖思诚从办公室回来，手里还拿着叠试卷，见状脚步一顿："相机哪来的？"
"我小姨的！"杨叶晴赶紧把相机藏到身后，"就拍几张......"
廖思诚扫了眼她们手里的照片，嘴角微扬："小心点，别被老高捉到了。"
"廖老师万岁！"几个女生欢呼。
万岁个der呢，又不是皇帝。
常则把空牛奶袋捏得哗啦响："你不管？"
"为什么要管？"廖思诚把试卷放上讲台，顺手抽走他手里的垃圾，"你们要不要也拍几张？"
闻声的一些人立刻活跃起来。
刘希从教室外面的长廊上跑进来，校服都被汗湿了不少，他激动嚷嚷着："我要和常哥拍！"
"滚。"常则无情打断，一巴掌按住他脑袋，却没真用力。
最后常则还是被拖过去，和胡惟一、甫钰文他们挤在教室后墙的照片墙前面。
廖思诚站在相机后面指导："常则，头低一点。"
"烦不烦！"常则嘴上骂着，他下意识照做。
"咔嚓"。
照片里的常则皱着眉，但肩膀是放松的。
背后照片墙上，那张"猫耳常则"正好在他头顶，像某种诡异的合影。
"洗出来放照片墙上。"廖思诚把相纸递给杨叶晴，目光扫过常则泛红的耳尖，笑容清浅："挺合适。"
......合适个鬼。这廖狗是得寸进尺了！
…廖思诚抱来的卷子是下午要用到的生物测试卷。
肖平亿想着月考前，得多弄来些题目给孩子们练练。
连排的两节生物课算是如了他的愿了。
教室里，肖平亿背着手在过道里溜达，时不时弯腰瞄两眼学生的答题卡，活像只巡视领地的老猫。
常则转着笔，余光瞥向身旁 。
廖思诚居然没回办公室，就这么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批改作业，钢笔尖在纸面上划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混蛋坐这儿干嘛……
笔尖突然停住。
常则下意识偏头，正对上廖思诚的视线。那人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用口型说了句："做题。"
常则磨了磨后槽牙，在选择题第三题上狠狠画了个圈。
忆起廖思诚教他数学的时候…“不会的题先圈起来。”
…哼。
教室另一边，陈诏偷偷摸摸回头，刚张开嘴，易奈一脚踹在他椅子腿上。"嗷！"陈诏一嗓子嚎出来，全班"唰"地抬头。
这招绝对跟我学的。常则同样抬头看向那一块儿。
肖平亿推了推老花镜："陈诏！卷子不够你做是不是？"
"不是......"陈诏哭丧着脸揉腿，"椅子、椅子咬我......"
教室里响起几声憋笑。
常则低头假装写字，肩膀突然被人碰了碰。
廖思诚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手指点在他卷子上一道答错的题上，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选C。"极低的气音，带着点薄荷糖的凉意。
常则侧头，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他喉结动了动："你......"
"嘘。"廖思诚食指抵在唇前，"你忘了你是纪律委员了？"
到底谁在破坏纪律啊！
窗外突然飞过一只麻雀，撞得玻璃"咚"地一响。
肖平亿猛地转身："什么声音？！"
趁这功夫，杨年呈迅速把橡皮滚给隔壁的崔诗，胡惟一和裴晓徊在桌下交换试卷，甫钰文则扶额叹气，这全被常则看在眼里。
他踢了脚廖思诚的皮鞋，压低声音："管不管？"
廖思诚笔下不停："相信纪律委员的能力。"
常则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站起来："报告老师！"
全班瞬间凝固。
"我交卷。"常则把卷子拍在讲台上，大步走出教室。
身后传来肖平亿的嘀咕："这么早交......哎这题怎么选C啊？标准答案明明是B......"
廖思诚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小墨点。
廖老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走廊阳光炽烈，常则对此一无所知。第一次提前交卷！爽死了！
常则摸了摸裤兜里刚带出来的设备，寻思着要去器材室还是找一间空教室来一把？
好久都没去甲壳虫了…
…等下了课，常则慢悠悠的晃进教室。
他刚看了廖思诚给他发的消息，这廖狗居然知道他把手机带身上的…好吧，廖思诚去盯着搬家公司了。
坐回座位上，常则撑着下巴，笔尖在课本上戳出一个又一个黑点。
旁边的座位空着，廖思诚的椅子规规矩矩地推进桌下，桌面上连张草稿纸都没留下。那家伙走之前甚至擦了黑板，一点念想都没留。
不对啊，想他干什么？常则，你傻了？大傻子！
……搬个家而已，搞得跟人间蒸发似的。
崔诗从前面扭过头，贱兮兮地笑："常哥，相思病啊？"
是有点想死。
常则眼皮都懒得抬："滚。"
"别啊，"崔诗不怕死地凑近，"廖老师不在，你作业抄谁的？"
"老子用得着抄？"常则一脚踹在她椅子腿上，崔诗差点栽出去，被同桌一把拽住。
主打的就是男女公平对待。
杨年呈从隔壁组探出头，声音依旧软绵绵的："常哥，下节郑老师的课，要抽背《离骚》哦。"
常则："……"
他盯着廖思诚空荡荡的座位，突然有点后悔刚刚生物课没多问一句。
——那家伙到底几点回来？
——廖宅
搬家公司还没到。
廖思诚推开家门时，向姨正踩着凳子擦吊灯，见他回来，赶紧下来："思诚回来啦？吃饭了没？"
"吃过了。"廖思诚笑了笑，目光扫向客厅，"孟阿姨呢？"
"这儿呢。"孟恬从二楼探出头，手里还抱着几本书，"你真要搬出去啊？"
"嗯，学校近，方便。"廖思诚上楼，接过她手里的箱子，道了一声谢。
"爸呢？"
"公司开会。"孟恬叹了口气，"他早上还问你和小则什么时候搬走……"
廖思诚动作顿了顿，没接话。
孟恬和廖思诚也没什么话可多说的，有些事他们只是心照不宣而已，况且廖思诚已经帮忙关照了常则很多地方。
廖思诚再抬头时孟恬已经下了楼。
向姨跟上来，往箱子里塞了盒点心："你爱吃的，带上。"
廖思诚看了眼，向姨压低声音，"常家那孩子也跟着你？"
廖思诚轻咳一声："他……当然。"
向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笑道："你房间那些奖杯要不要带？"
"不用。"廖思诚合上箱子，表情淡然，"留着吧。"
光线照在箱子上，灰尘在光里轻轻浮动。
廖思诚站在那儿，突然想起手机里的常则那句硬邦邦的"早点回来"。
那家伙现在在干嘛？
楼下，向姨偷偷往箱子里多塞了两盒牛奶，是常则喜欢喝的那个牌子。
晚上自由活动时间，常则赶着要去训练去，见着杨叶晴她们几个立马想起来惦记的事。
"叶子！过来！"常则一把拽住路过的杨叶晴，"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弄掉？"
杨叶晴眨眨眼："卸妆水啊，上周不是说了嘛。"
"......老子去哪搞卸妆水？" 常则语气不善。
苏畅从旁边冒出来，晃了晃手里的瓶子："我有啊。"
她笑得像只狐狸，"求我？"
常则黑着脸，你觉得可能吗？
"......求你。"
五分钟后，常则蹲在跑道边上，苏畅和崔诗一左一右按着他，杨叶晴拿着化妆棉使劲擦他手指头。
"轻点！"常则皱着眉抽气。
"别动！"苏畅拍他手背，"再动卸不干净了！"
李钏在旁边录像："常哥，你这表情能上校园头条！"
我上你大爷的头条…
胡惟一和几个体育生路过，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常哥，美甲店倒闭了？"
常则听见声朝他那边咬牙切齿，决定明天就暗杀胡惟一。
最后一点蓝色终于消失，常则甩了甩手，头也不回地往器材室走。
身后传来女生们的笑声，混着操场上的哨声，被风吹得很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廖思诚回来的，夕阳都快落下去了。
常则来到器材室，他站住脚。
廖思诚正拎着公文包站在门口，他记得这时间常则应该干什么，于是就来了这地方“守株待兔。”
廖思诚的目光落在常则干净的手指上，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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