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陈嘉然一进门就找季芸熙:“医生来了吗?”
季芸熙站在客厅,听到这句话,手指瞬间蜷起,微微颤抖着。
“阿然,算了吧……”
“妈,别这样,我想要你陪着我,一直陪着我。别害怕,好吗?”陈嘉然怕季芸熙又失控,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季芸熙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
门铃响起,陈嘉然拍拍季芸熙的背,起身开门。一个戴着白色口罩,提着包,大约50来岁的女人站着门口。
“你好,请问您是钟辞女士吗?”
“是的。”
“请进。”
“请问患者在哪?”
“在客厅,她是我母亲。”
陈嘉然把人带到客厅,钟医生马上开始现场问诊。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几岁?”
“季芸熙,48。”她慢吞吞说完,又写在纸上给钟辞看。
“好的,请问您平时会有什么症状呢?”
“应该是三四年前,我总是频繁的头痛和胸闷,有时还会喘不过气。”陈嘉然握紧她的手,季芸熙深呼出一口气,继续说:“后来发现,一有什么不合我意的事,刚开始总会感到特别烦躁,后来就慢慢会控制不住的想发疯,想伤害别人,甚至想要轻生。晚上总是睡不着,特别是这两年,我自己能感觉得到,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会想很多事。想多了就后怕,还有很多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声音,一直……一直叫我去死,有时候受不了了,我就会去看看我儿子……”
陈嘉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直都过得这么痛苦,自责和无力涌上心头。
季芸熙几乎没有在陈嘉然面前发过病,总在克制着。不想让他担心,努力表现出最好的一面给他看。她其实知道自己对儿子控制欲不自觉的越来越多,她不知道这从何而来,却知道这给儿子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但她没有办法,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予他自由。
一再的克制,让她变得脆弱不已,总以为自己会被抛弃。一开始,是想过要看病的,但她打心底抵触。她不会忘记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回忆如洪水般翻涌到脑海中,那会儿所有人都跟她说,吃了药就会好,但她爸爸不行。她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在吃了药后情绪反倒变得更加激动,胡乱砸着画室,然后拿起一把剪刀,朝着她走来。
那时的她也无助地求饶过,但父亲已经没有理智了,握着剪刀就要向她劈来。是母亲救的她,为此,母亲的背上还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刀伤。
后来父亲被人打死了,母亲只能带着她,搬去另外一座城市,谋生、改嫁。
季芸熙越想越多,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啰嗦着,脸色苍白。
“我,我不看了,我要走了……”
陈嘉然马上抓住她的手,颤抖的唇一张一合:“妈,求你了,为了我,为了你自己,再努力一下,可以吗?我陪着你,我陪着你,你回来。”
季芸熙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大声嘶吼着:“我不要!你们就是想害我,我不要……”
钟辞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一张单子:“行了,该问的都问了,先到这吧。我见过很多这类病人,不可能一次问诊就能彻底解决的。单子我放这,药再说,以后每个星期我都会定时来,不用送我。”
她提着包走后,陈嘉然从季芸熙手里抢过单子。
焦虑症、强迫症、双向障碍等,存在情绪异常和行为失控等症状,统称精神障碍,也就是精神病。
下边列举了些药和食用时间及分量,这属于药物治疗。心理治疗还得找专业人士。
陈嘉然把单子折好放进口袋,他轻抚季芸熙的头,安抚她的情绪。等她安定下来了,再去联系医生和医院。
监督季芸熙吃过午饭后,陈嘉然帮她揉腿,他说了好多好多鼓励季芸熙的话。说到最后,季芸熙都笑了:“我都快成你的小孩了,行了,去休息吧,别管我了。答应你,我会好好克服困难的,毕竟我还有你呢,我要陪着你。”
陈嘉然安顿好季芸熙就下楼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Ran?阿姨情况怎么样?”梁溪借着这通电话从家族连姻的饭局中脱身,他靠在墙上,接起电话。
“不是很好,有精神障碍。”
“给你介绍那医生挺专业的,就是不太近人情,你只需要按她的要求来就行。”梁溪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用嘴叼起一支夹在薄唇间,单手点上。
“这个病不仅需要药物治疗还需要心理治疗,之前阿姨也是一样的情况,你们请的团队怎么样?”陈嘉然压低声音。
“挺好的,但这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季姨得配合。”
“知道,我会努力让她配合的。把那个团队介绍给我。”
“行,我现在不大方便,晚上再说。”手上把玩着火机,梁溪直起身子,挂断电话。他漫无目的穿梭在装修奢华的走廊里,吐着烟气。
“这位先生,本店是不允许有客人抽烟的。”一位服务员走到他面前。
“嗯?这位小姐姐,请问您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梁溪狭长的桃花眼微眯着,嘴角勾起一抹痞痞的笑。
“就是……先生,我们这儿是不允许有客人抽烟的。”服务员小姐姐快被他电晕了,红着脸道。
“谢谢小姐提醒。”他掐灭烟,随手扔进垃圾桶里,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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