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刚到几天，陈嘉然就又要走了，周时怡舍不得，但也没有办法。
有专人司机来接他们。周时怡目送着陈嘉然和季芸熙，直到车子拐了个弯，她彻底看不见了，才进屋。
今天是除夕。前几天，周女士请了几个阿姨来帮她们大扫除，省了不少事。
周时怡躺着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玫瑰玻璃吊灯，莫名想起陈嘉然。他身上有种好闻的玫瑰香，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沐浴露。
周时怡坐起来，有点想吃咸柠檬薄荷糖。她摸了摸口袋，想起陈嘉然走前塞给了她一沓厚厚的红包。拆开数了数，不仅厚度可观，数量也可观。她下楼穿鞋，开门的瞬间，门口站着的人把周时怡吓了一跳。
一个男人，戴着口罩和眼镜，头发稀疏。他很高，却瘦得离谱，皮肤也惨白得跟白纸一样。
他瞪着浑浊的眼珠子，上下打量着周时怡，突然开口：“小姑娘，叔叔能不能问问，你隔壁有没有人住?”
周时怡感觉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回答他：“没有。”
那男人一顿，接着问：“是搬家了吗?”
周时怡觉得是个熟人都应该知道陈嘉然和季芸熙没有搬家，眼前这男的看着就不像好人。她胡言乱语起来：“是啊，老早之前就搬了，我记得是一位阿姨和一个男孩吧。你是要来租房还是买房？房东说这套房子上个星期被一大户人家预定了，你可能没机会了。”
“哦……哼，是啊。我是要来买房的……谢谢你啊小姑娘。”那男人说一下顿一下，随后就抬腿走了。
刚出门就遇见这样奇怪的一个人，周时怡也不想吃糖了。她看了看自己家门框上的“福”字，关上门，换鞋进屋。
陈尽商躲进巷子里，不一会儿外边传来关门声。他探头往周时怡家看了眼，记住门牌号，撇撇嘴走了。
陈嘉然一直是在外婆家吃的年夜饭。刚到外婆家没多久，脚边的十一周围已经围了一堆弟弟妹妹。
外婆已经70来岁了，满头银丝。一见陈嘉然就笑的合不拢嘴：“我大孙来了哟！哎！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有20岁了没?”
“妈！哪有那么快?阿然才18不到。”季芸熙从见到外婆起嘴角就一直带笑。
“18啊。18好哇！来，外婆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她一直握着陈嘉然的手。
“谢谢外婆。”陈嘉然笑着，任由这个可爱的小老人拉走。
外婆几十年前改嫁了一个富翁，他离异带三个儿子，外婆带着季芸熙。
她一开始在家里地位并不高，劳碌一天也只能换来四个男人的冷眼。只是后来，一次她半夜睡不着，总感觉心里慌得很。起床喝水之际，撞见她丈夫的一个儿子，梦游烧了窗帘，救了这个家，这才换来了该有的尊重。
外婆眯着眼数钱，等她数够了要放进红包壳里，又发现太厚了，放不进去。
陈嘉然忍不住笑了，他从那沓钱里抽出一小部分：“外婆，压岁钱我拿在手上了，剩下的你等以后再给我吧。”
“这哪能！”外婆马上又掏出几个红包壳，想分着装。季芸熙看着想笑，拦她：“妈，行了。他还没满18周岁呢，你等他成年了再给他。”
“嗯，也行，嗯。”外婆碎碎念着。
年夜饭过后，季芸熙替陈嘉然铺好了床：“阿然，我帮你把床铺好了。”
陈嘉然抱着猫正要上楼铺床，闻言转头：“妈，我以后自己铺就好，你也不要跑上跑下了，早点去休息。”
“好。”
陈嘉然回到卧室，把十一放到地上。他从口袋里把各位叔叔和外公给的红包拿出来摆在柜子上。
外公比外婆年长几岁，却不像外婆那般慈祥，说话总有股狠厉劲。
陈嘉然没有先拆他们的红包，而是从外套内层的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红包。
是周时怡在他走之前，悄悄塞到他手里的。陈嘉然不自觉的展开笑颜，像小月牙一样的眼睛里藏着期待。
周时怡也果然不负他的期望，小小的红包壳里装着小小的数目。
50块钱。
陈嘉然又笑了，他把钱叠好，收进红包壳里，小心翼翼塞到口袋中。
周时怡也并不是小气，而是在得知陈嘉然要走时，她还在小卖部买饮料。
她举着手机愣了会儿，挂断语音通话。周时怡没有忘记自己还没有给他压岁钱。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打刚买的红包壳，抽出一个。碎钱里只剩一张50和36块钱，周时怡来不及多想，把50塞进红包壳里就直奔回家。
陈嘉然已经一只脚踏进车里了，周时怡很着急：“陈嘉然！”
叫喊声顺风传来，陈嘉然转头。他的少女踏风而来，明明还是白天，可她的眼睛里却装着漫天星辰。
陈嘉然还愣着，周时怡已经冲到他面前。她胡乱把东西塞给陈嘉然，见他抬眸时双目中隐忍的笑意，有些不对劲地低头，然后看到陈嘉然手里的一打红包壳。
“……”周时怡脸有点红，不过她坚信是被冷风吹红的。她把手伸进口袋，摸出另一个红包壳，换走了陈嘉然手里那打。
“给你的压岁钱。”她有点害羞。
“怎么跟要私定终身一样，这么害羞。”陈嘉然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说。
周时怡的脸瞬间红了个遍：“你不是要走吗?快走快走，别扰我清净！”
“嗯，不扰你清净，我走了，再见。”陈嘉然坐进车里，摇下车窗跟她道别。
“再见。”周时怡声音有点闷。
思及此，陈嘉然捂唇笑着。
今天是除夕，除了外公外婆，其他人一般会聚集在1楼客厅里守岁。
陈嘉然洗完澡下楼，各位叔婶带着他们的子女已经聚集在客厅了。
“哥哥好！”孩子们声音参差不齐。
“大伯父、大伯母、二叔、二婶、小叔、小婶好。”陈嘉然一一打过招呼。
“嘉然每年回来都要惊艳我们，越长越帅呢。”二婶笑着对他说。
陈嘉然笑笑：“各位婶婶也是越长越回春，有富贵相。”
“哎呦，你看这孩子，多会说话。”一位婶婶边嗑瓜子边说。
陈嘉然找了个不是那么显眼的位置，刚坐下，一堆小孩子围到他面前：“哥哥，陪我玩！”
一个小女孩，大约五六岁，拿着一堆塑料玩具：“哥哥，我来当妈妈，你当爸爸，梓潼当我们的孩子，可以吗?”
陈嘉然对这样的安排哭笑不得，点点头：“可以。”
但这时候，那个叫梓潼的小朋友不愿意了：“我不要当孩子，我要当爸爸！”
于是陈嘉然降级了，从爸爸变成了孩子。
陪他们玩了很久，陈嘉然拿出手机扫了眼时间，11：58了。
他站起身来：“你们先玩，哥哥去下阳台。”说完就大步走了。
季芸熙这时候刚好下楼，一位婶婶对她说：“诶，芸熙啊。你们家嘉然有女朋友啦？怎么这个时间点还要出去打电话?”
季芸熙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她笑了笑：“那是他喜欢了很久的女孩。”
“哎呦，了不得哦。能被嘉然喜欢上。”那位婶婶一听就开始猜周时怡是不是做了什么去勾引陈嘉然了。
季芸熙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这位嫂嫂是什么样的人，她开口：“那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不然我们嘉然怎么会惦记那么久还不敢说。”
“这样哦。”她点头，一副半信不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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