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很满,尘屑在飞。硝石味钻入鼻腔,公烛悠悠转醒。
他躺在四下看不清的屋内,黑如耀石,橙黄暖色只在外间。他起身,推开重重门扉,进到了香烟缭绕的祭屋。
打眼上瞧,红烛燃至将半,香烛插满了供炉,方樽的纸灰在跳。往上是繁复眩目的藻井,很熟悉。
对上灵位牌,公烛自觉插上香,拜了拜。
离开祖祠,外头扯着红布挂满游廊,假石、石灯也绑着红绸。婢女在游廊端着盘托在游曳前行,妖娆抚媚。
戏台那边的吆喝声很大,公烛起了心思往那去。踏上游廊,夜风烈烈,兀地有灵蝶伴风而来,停在他伸出的指尖。
很突兀。
公烛一袭白衣,立身在满红中,风大起来了。衣袂翩跹,唯耳珰与风共舞。
戏台上在唱《好事来临》,戏台下主家在和客人推杯换盏、鼓吹佳事。
戏曲停下,女婢登台,长袖舞着龙跃九霄。
没再看这场幸事,公烛转回抄手游廊,向着最吸引他的方向而去,路遇一朵夹在姹紫中的野蓝,折下,别在了耳后。
推开金纹花雕门,有小童被围在婢女期间,将小童摁在妆镜前在额间红朱一点。
婢女调笑:“公子,给您也挂个耳珰怎么样,红色的也很衬您!”
小公子涨红了脸,推开婢女,挂着满身的丁零当啷逃走。
公烛跟了上去。
七绕八绕后,小公子下了游廊,剥开无人打理的蔓生杂草,豁然是一个缺口。
小公子微微低头从那转了出去。
公烛思索了下身高,过不去。犹豫了下穿墙而过。
小公子已经坐在不远处的溪流边抱膝,砸着石子玩。他坐到他身边,也抱膝撑着脑袋看小公子。
愣愣的。
公烛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他依稀记得自己也过过这样子喜庆的日子,也是一身金玉红锦,扎着小辫子,上面挂着他很喜欢的珊瑚珠。
阿妈说他娇气,不懂珍贵,只会讨要把玩。可是他母亲说,只要说他想要的都可以。
他醒在那个漆黑森冷的,满是蜘蛛网的床榻上,周遭没有一个人。
公烛抽了抽鼻尖。
他想家了。
小公子好似感应到他,有些胆寒地弱声发问:“是…有人吗?”
公烛揉了揉眼睛,被晚风带起的溪沙很不客气地飞入他的眼睛。
没有人能看见他,唯独这个小孩。
取下耳边的幽蓝小花,放到溪水中的青石上,公烛拨了一下水,飞溅的溪水沾上小公子的侧脸。
小公子被吓得跌坐在地,惶恐回头——就见一朵盛着月色的小花。
小公子愣住了,往前卷起裤腿踏水去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很是开心。
“您是花神还是月神,谢谢您的礼物?今天是我的生辰。”
小公子开心地笑,笑得泪水也涌出几颗,脸蛋红扑扑的。
公烛也跟着笑。
笑到嘴酸,小公子将花朵放进里衣轻拍几下,“我叫萧雪,谢谢您!今日的生辰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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