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溜一声,岑了的眼前一片模糊,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鼻子上的眼镜已经被拿走了。
“让你刚说我,这下看不清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路琪得意的笑声在众人耳边激荡开来。
许是今天一改往常,拿到游戏胜利的岑了遭了众人的不快,这一会没人愿意帮她拿回眼镜,都在看她笑话。
“走咯,回家咯,眼镜就放在你家门口的邮箱上,自己去拿吧四眼仔。”周围的嬉笑声回荡在岑了耳边。
“还不走邓荷,怎么,你要跟她站一边?你爸妈昨天不还说过让你和我们多玩玩吗?”
听到男孩这么说,邓荷彻底转过了身跟着他们离开了。
人都走后,岑了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孩真是说不得,输不起。”
正慢慢摸索不断往家的方向走。
倏地,岑了眼前一黑,感觉像是撞到了什么,摸了摸不是冰凉的触感,应该不是墙壁,岑了以为是障碍物,正准备调转方向时,头顶传来熟悉又清冷的声音:
“你是在表演盲人摸象吗?”
原本被撞到后就准备离开,谁知道眼前的女孩还动手摸了摸,发现女孩的眼镜不在,刑野意识到了什么。
“啊,不好意思啊,我眼镜没带在身上,正摸索着回家呢,不是表演节目。”岑了有些尴尬,视线模糊后,感觉和听觉格外清晰,她明显感觉到二人现在的氛围很尴尬。
“那什么,刑野,上次给你十块钱的事情你还记得吧?”岑了想着反正也要解释清楚,现在遇见了刚好说一说。
不说不要紧,一说,周遭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嗯。”听着刑野从胸腔里发出的沉重回答,岑了有些心慌。她抬头望着眼前模糊的少年。
“我想着你有了十块就可以进屋里休息了,所以才给你十块,不是把你往撒谎骗人那里想。”
刑野狭长的双眸眯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拿了十块然后骗了那女人呢?”
“我相信你啊,再说了就算真的拿了十块又怎么了,你肯定有你的原因,我给你十块你就先去应付一下你阿姨。”
望着和自己对视的女孩,明明她看不清,瞳孔里却好像闪着光亮,告诉他,他肯定是个好人。
刑野没有像往日一样冷着脸,“我送你回去吧,刚好顺路,你抓紧我的衣角。”
说着刑野把宽大的上衣下摆递给了岑了。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巷子里慢悠悠的走着,刑野边走边调整着步伐,怕自己走的太快给岑了摔着了。
太阳顺着山丘缓缓降落了,最后一点余晖散在岑了的眼睛里,柔和又灿烂。
“到了,眼镜我帮你拿下来了。”
岑了松开衣角后,刑野将眼镜递给了她,迫不及待重见光明的岑了迅速将镜腿扣在了耳朵上。
洗得有些发白的宽大卫衣套在刑野的身上,冷峻的眉骨下是沉不见底的黑眸。
和同龄人的手不一样,刑野的手心布满老茧,手背也有许多伤痕,坑坑洼洼的,看着让人心疼。
风吹过,岑了眼睛有些发酸。
“今天谢谢你啊。”岑了走上门槛的石阶转身对着身后的男生说道。
男孩没有回话,脚步声逐渐远去。
刚进门,岑国兴一脸担心的问着自己闺女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岑了想着,这事要是告诉了岑国兴,他指定要找那群人的父母理论。算了,反正自己有法子惩治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目前最重要的是早点去市里的医院,只是上次的传单是两年后才被塞进自己家门缝的,具体医院叫什么名字也记不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不被坑吧。
“没什么事情,就是今天玩捉迷藏我找人的时间花的太久了,所以回来晚了,没事的。”撒谎的岑了脸不红心不跳,睁着大眼睛就瞅着岑国兴。
看着女儿神色自若,岑国兴也没多想:
“没事就好,今天早点睡觉吧,明天我带你去二姨夫那里做个检查,上次说的要隔一段时间去一次,明天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危!
听着这话,岑了转起了脑袋。
“不用去,现在眼镜用着挺好的,真的,而且去一次就要花好多好多钱,之前去每次都是一样的,这次我们先不去了吧。”
“那怎么行,花钱是小事,眼睛是大事!钱没了可以再去挣,了了,别操心钱,你老爸我有的是。”岑国兴以为岑了怕花钱赶忙说着。
“哎哟,不去不去,之前去了那么久也没什么效果对不对,那我们换个医院试试,市里的医院肯定好一些对吧。”
岑了想通之前一直在同一家医院耗着的原因,更多的是岑国兴听信二姨夫成套的假话:
“已经治了这么久,花了这么多钱了,重新换医院又要重头再来。”
“这次最多在两个疗程就好了。”
诸如此类,把淳朴的岑国兴和幼小的岑了当日本人整。
这一次尽管不知道那家医院叫什么,但先从根源上让岑国兴尽早从泥潭里出来,避免越陷越深。
听着岑了的话,岑国兴也开始思考,好像确实女儿说的没错,从开始治疗到现在,个把儿年头,钱一分没少花,效果却微乎其微。
“那明天咱们先不去,然后抽空去市里找医院做检查,拿到结果再给你二姨夫看看,咋样?”
岑了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效果,虽然效果不大。
......
邓荷被路琪一路拽着,到了家门口,路琪甩开了拉着她的手,哼着歌进了家门。
正准备转身离开回自己家,邓荷晃的看见了巷子尾巴处一个瘦高的身影。
少年一步步走来让邓荷有些害怕,看清楚了来人,邓荷低着头小声的询问着:
“刑野,你……你有……有什么事情吗?”
女孩磕磕巴巴的嗓音让刑野皱起了眉头。
“你叫邓荷是吗?”
“对。”
女孩双手卷着衣服。
“我想拜托你件事。”
听到来人是有求于自己,邓荷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紧搓衣角的手指也慢慢放了下来。
还是有些害怕,邓荷不敢抬头直视面前的人,只得低着脑袋,盯脚尖轻声回复: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不是什么坏事,我就都会答应你。”
刚还有些忧虑,得到女孩肯定的回复刑野松了口气。
“以后你们在一起玩的时候可以随时帮忙看着岑了的眼镜吗?如果其他人不让你帮她,你就来找我。”
听到岑了的名字,女孩猛地抬头,望着刑野半晌说不出话。
刑野以为这事难为到她了,正准备松口说不行也没关系的。
“好,我答应你。”
邓荷语气坚定,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番话。
刑野点了点头,用手指着巷子尾斑驳的大门:“那是我家,要找我就去敲门,如果我没在家,就去院里收纸壳子的老头那里找我,记住了吗?”
邓荷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刑野为什么要去那个脏兮兮又臭哄哄的收废品的地方。
交代完后,邓荷一路小跑回了家,刚进家门,就被她爸喊了过去:“今天和他们玩的怎么样?”
“挺……挺好的。”
邓伟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们本来就是外来的,跟邻里之间要相处融洽,知道吗,都是为你好。”
邓荷说不出话,只是漠然。
另一头。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在外面鬼混什么?”刚进门的刑野被劈头盖脸说了一顿。
他没解释,只是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所剩无几。
“回来的晚,还想吃饭?说着就来气,这些年你阿姨丢了多少东西?啊?前几天还丢了十块钱,家里就仨人,不是我,不是你阿姨,也不是你,难不成是鬼啊?”
刑建国吹胡子瞪眼睛的盯着刑野,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说,那十块钱,是不是你拿的。”
刑野抬眼望着眼前面目狰狞的男人,不合身的衣服被风灌的前后摇摆。
“我没拿。”
不知是回答不如他的意还是态度过于平静,刑建国动了手。
“啪——”地一声,刑野的左脸印上了深红的巴掌印,干裂的唇瓣也因用力过猛渗出了血迹。
“好啊你,越大越会说谎了是吧,跟你那不要脸的妈一样,都被别的男人**了,还有脸说种是我的,骗鬼去吧,你们母子俩都是一个贱样……”
听着眼前的男人不断的辱骂自己已经去了的妻子,刑野眼底的霜多了一层又一层。
打够了骂够了,刑建国丢了手中的皮带,转头进了里屋歇息,临走时他冲着跪在地上的刑野喊了一声:
“那十块找不到,你就不用回来了,刚好你阿姨的外甥来了,你的屋子已经被收拾出来了。”
没留给刑野的说话机会,男人已经关了房门。
嘴角渗出的血一滴一滴坠在地上,乌青红肿的胳膊和腿无声的展示着男人示威的结果。
许是习惯了这样的待遇,刑野咬了咬牙,扶着旁边的小木凳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拿过桌子上的纸讲地上的血迹和嘴角的一并擦干净后丢入垃圾篓。
拖着有些麻木的双腿,刑野迟钝的走出了家门,往巷子深处走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