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怡听得脸红,明明是那么纯洁美好的形容词,到了他嘴里就变得暧昧起来。
“纪则明……”
“撒什么娇。”
他往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我没撒娇……”
她有没有撒娇纪则明最清楚。
慎怡不用说什么软话,也不用娇滴滴地卖乖,她只要喊他的名字,纪则明都觉得是一种撒娇。
即便是愤怒地喊,也算。
他在暗色里弯起唇角,闭上眼睛去亲她的鼻梁,而后一言不发地吻下来,将她的碎碎念含进嘴里。
纪则明低沉地喊了一声:“妹妹。”
慎怡像是被人当头棒喝,炸了毛。
“不准叫!”
妹妹是慎怡的小名。
因为她爸妈结婚晚的缘故,在同辈的孩子里慎怡是最小的,所以家里人都叫她妹妹。因为相对年纪太小,这个昵称也延续到了爸妈的朋友和朋友的孩子身上,几乎身边所有比她年长的人都会这样叫。
一开始纪则明认识她的时候,叫的也是“妹妹”,久而久之才变成了“慎怡”。
因为曾经忽远忽近、长幼尊卑的关系,两人达成了一种亲密的共识,认为叫全名才是非常恩爱的体现。
他们之间也没那么多爱称,大部分都在缠.绵悱.恻的时候脱口而出。
慎怡并不喜欢这个小名。
纪则明了解到这一点以后便很少再叫,但在他心里,比起宝宝、宝贝、小乖之类的昵称,他还是更喜欢妹妹。
他有意戒掉这个习惯,但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慎怡觉得他这个人喜欢的类型就是妹妹。那种娇小的、可爱的、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稍微掐一掐脸蛋就会泪眼汪汪的妹妹。
纪则明的回答是:“瞎说。”
可他唇畔的笑容做出了证明。
慎怡在吧台上吃着早餐晃着腿,胡说八道:“所以我怀疑你婚后会出轨不是没有原因的。我不可能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妹妹十八岁。”
纪则明把煎好的培根端上来,“但我永远比你大三岁,这个条件是不可逆的,懂吗?”
慎怡嚼嚼嚼。
“你知不知道有两个词叫年上和年下?”
“嗯?”
纪则明不知道的事情不会承认自己不知道,尤其是在慎怡面前。
慎怡是这样认为的,他多会故弄玄虚地发出一个问号,让人揣测不出他是否真的不知道,以此来浑水摸鱼。
毕竟以前他就常常这样子装时髦,慎怡是后来才发现,这个人土得掉渣。
“年上就是对方比你大,年下就是对方比你小。”
“你想问我喜欢年上还是年下?”
慎怡猜:“我猜应该是年下吧?因为妹妹一般都是年纪比较小的。”
纪则明:“呵呵。”
“我说的不对吗?”
纪则明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牛奶,把杯子放下,挑起眉梢,眼睛微眯,略有些轻佻地看着她。
“我喜欢慎怡。”
气氛安静了两秒。
“救——”
慎怡把餐具啪地扔掉,好像被鬼上身一样双手抱住手臂,止不住地上下摩擦,尖叫着怒骂:“好恶心!纪则明你好恶心!恶心得爆皮!”
纪则明得逞地微笑,将她盘子里没吃完的半个煎蛋移到自己的盘子里。
近来总是下雪,小雪怡情大雪烦人,堆住了街道,无论对上班族、学生党,还是买菜遛弯的叔叔阿姨都不是什么好事。
对慎怡来说,最不好的事就是要扫雪。
“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零几年的时候暴雪把我姥爷家的门口给堵死了,我家里人都没让我动过手。如今当了公务员,不仅要做牛还要做马。”
他们科长人好,一开始都是用玩笑一样的态度去驱动男同志们干活,但随着天气影响,工作量变大了,女同志们也不得不加入其中。
纪则明算得上半个自由工作者,不用像慎怡一样早八晚五,所以常常送她上下班。
到单位的时候门口已经有几个早到的在铲雪了,慎怡跳下车,纪则明也跟着下来了。
他和那几个同事都点了点头。
“又送慎怡来上班啊?”
他手插在羽绒服里,“是啊。天气不好。”
“你跟着下车干什么?”
“我也帮你们干一点吧。”
慎怡小声说,“这个没有钱拿的。”
“我缺这点钱么?”
那你还那么积极。
慎怡心想,纪则明来铲雪,想必为的是帮她分担工作量。可他不知道的是,他们领导很喜欢在这些事情里以小见大,谁偷懒谁积极,心里有数。尤其是老陈,搞字画的那个。
她带家属来帮忙,可自己却没做多少,就有了偷懒的嫌疑,面上是不好看的。更可怕的是万一被领导认为缺乏吃苦耐劳的精神,那就糟了。
还不如干多少是多少,没功劳也有苦劳。
“你快回去吧,快回去。”
纪则明把她送进来了。
慎怡挤眉弄眼地想要他快走,怎知他跟聋了一样。她正想拔高声音,结果还没开口就看到了老陈。
“慎怡,来上班啊。”
想起上次去他办公室喝茶,他因为自己的废话文学翻的白眼,这回慎怡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不是来上班难道是来上坟啊。
但嘴上还是乖乖答。
“诶,您早嘞。”
老陈显然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哎哟小纪也来了。”
纪则明伸出手,“您早,这是要去扫雪?”
“可不是嘛。昨天下了一晚上,可麻烦了。”
“那正好,我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帮帮忙。”
老陈喜出望外,“那感情好。真是麻烦你了。”
“没有的事。”
纪则明张口就来,“这两天下大雪,慎怡也是很担心。本来今天上午我没事,想要睡会懒觉的,她硬是把我叫起床到单位来,说是人手不够,要我过来搭把手。”
慎怡听得眼都大了。
领导这才把眼神放回到她身上,“是吗?”
“是呢。”
领导张张嘴,正想夸两句,后面有人提着除雪的工具过来了,是新招的那个小张。
慎怡和他互相点了下头。
小张说,“陈厅,我看储藏室这些工具都有些老化了,估计得采买一批新的。”
“行,你打个申请出来。”
小张说好,看向纪则明。
“这位是……”
领导笑意融融,“这是我们慎怡同志的家属,纪则明,小纪。”
纪则明:“你好。”
男人看着成熟,不像同龄人,小张便喊了声:“则明哥。”
“初次见面,我是张应怀。”
-
“你们单位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新人?”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纪则明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
慎怡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名字。”
“你以前没见过他?”
“见过,就一次,今天是第二次。之前只知道他叫小张。”
慎怡想了想,又说,“每次见他他都在我们领导旁边。”
纪则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但是慎怡很奇怪,“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纪则明更奇怪,“你每个新同事我都很关心吧。”
确实。
纪则明对慎怡单位那些人的注意,类似于她爸妈对她在学校里的朋友的好奇。
读书的时候,她父母就时常听她说学校里的事情,并且能将她每个朋友的脸和名字对号入座。
纪则明今早打招呼的那几个同事,慎怡和他们根本不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纪则明当公务员,和他们是同事呢。
“男妈妈。”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纪则明抬眼看她。
“什么?”
“……没什么呀。”
他就假装没听见,“旅游的事情我和爸妈说过了,他们没什么意见。”
“哦。”
“不过他们都希望年前可以一起吃个饭。”
“应该的。”
慎怡根本不相信他口中的“没什么意见”,想也知道是纪则明在背后做了不少功夫。
其实她知道新年去旅游对于长辈们来说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也知道纪则明要为此颇费心神来摆平双方,但她就是很想做这件事,所以自私地选择了快乐,还妄想逃避责任。
“纪则明,你好伟大。”
她把筷子戳进半碗饭里。
纪则明先是让她不要把筷子插在碗里,然后说:“吃完。”
慎怡看了一眼碗,“吃不完了。”
“你现在把它吃完,明天我们去吃毛血旺。”
“真的?”
“嗯。”
纪则明其实不太能吃辣。
慎怡就着刚才的菜淋到饭上的酱汁,把饭给吃完了。她心想,她不是因为明天要去吃毛血旺而努力吃饭,而是纪则明舍命陪君子的心情令她感动。
兴许是年纪小,但也不怎么小了,慎怡还是会通过恋人的自我牺牲而达到一种满足感。
你为我做了你本不愿意做的事情,证明你爱我。
她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好,可纪则明肯定也知道不好,他却没有阻止,反而助虐为纣地不断溺爱她。
对此纪则明的说法是,你太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了,而我总是心软。
洗完澡慎怡给奶黄包检查了一下伤口,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奖励它吃了一根猫条。
给它吃完了慎怡又后悔,摸着它圆滚滚的肚子自言自语:“宝宝啊,变成一辆卡车了。”
奶黄包像是听懂了,朝她哈了口气,嗖地一下跳下沙发,去扒阳台的窗帘。
纪则明在外面打电话。
听到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慎怡正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下来,要把猫抱走。但应该是爪子勾住了,她蹲在地上忙活半天。
室内开了地暖,她只穿一套长袖睡衣,奶油般的颜色,衬着雪白的肌肤,融化在室内温馨的灯光下。
“嗯。”
他看了半晌才回头,慢半拍地回应着电话。
那头大概是听出了他的停顿,沉默几秒,转了话锋。
“则明,我觉得慎怡妈妈说得对。慎怡虽然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但是也到了该明事理的年纪,你总是这样护着她、宠着她,终有一天会惯坏了她。我相信你们家对此也颇有微词了,你比她大几岁,更明白长辈们的良苦用心,有的时候我们说一些话她会不爱听,所以你得……”
说到一半,慎怡爸爸叹了口气。
特别是纪则明回了一句“叔叔我知道的”以后,他更确定了这位准女婿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做父母的哪里会希望孩子过得不好。慎怡能找到纪则明这样的男朋友,他们其实很欣慰。只是这段时间旁敲侧击了几次,双方都还没有表现出想要结婚的意思,作为女方父母,担心是情理之中。
即便纪则明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但终究是别家的人,况且人心善变,他今天爱慎怡爱得近似病入膏肓,明天说不定就久病成医了。
慎怡刚刚步入社会就一直受他呵护,半点风雨都未曾经历,恐怕承担不起失去的风险。
换一个角度,慎怡爸妈也很担心她这样的性格会引起纪家的不满。
女儿如果嫁过去,以后就是一个户口本里的家人,不会再和他们一起生活。过日子需要细腻的心思和稳定的情绪,而慎怡却还远远不足。
“你们这次去旅游,阿姨还是不太满意。慎怡这段时间几乎没回过家,则明,你如果周末有空的话,就带她回来一趟吧。”
不知怎的,慎怡爸爸又叹了口气。
纪则明摸着外面冰凉的栏杆,应下了。
“好。”
慎怡听见动静,头也没抬,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开口:“纪则明快来!勾住了!”
“什么勾住了?”
“指甲。”
他垂头,才发现刚才慎怡不是在忙怎么帮小猫挣脱窗帘的桎梏,而是幼稚地在和小猫斗气。
奶黄包一声接着一声喵,尾巴都要气得竖起来了。
慎怡辩解:“我想给它解开的,但它不要我。”
许是卡车这个形容真的太羞辱猫了,只要慎怡一伸手,奶黄包就张牙舞爪地要咬她。
最后还是纪则明把它解救出来,又喂了一点小零食,猫才满意。
“猫喜欢吃,猫好。慎怡不喜欢吃,慎怡坏。”
慎怡气乐了:“有病吧你。”
“老年人少冲点浪。”
纪则明把她扛起来,往卧室走。
“不冲浪怎么能够跟得上你们年轻人的步伐?”
慎怡还想说什么,就被他挠了一下腰,痒得她发笑,倒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纪则明站在床边,已经在脱衣服了。
她心领神会,但开始之前,她还是问了一句:“谁给你打电话?”
“完事以后告诉你。”
慎怡躲,他的手伸进裤腿里抓住小腿,把人往回拉。她被冷得透心凉,挣扎得更厉害。
“你手太冷了!”
“嗯。”
“嗯什么?不要碰我!”
“嗯。”
纪则明果真松手。
慎怡傻眼了,今天怎么欲擒故纵失败了?
纪则明去脱她的裤子。
“我用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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