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愈的头发是白色的,这跟他的魔力有关,现在魔力没有了,就成了黑色。
他的头发很长,扎成了高马尾头发也过了腰。
下课铃声响起,系七愈嫌弃现在出门太拥挤,坐在教室里等了一会儿才出去。
他手里抱着书,走在空寂的走廊上,刚刚还耀眼温暖的阳光迅速转变了温度与颜色。
夕阳翻卷天际的云烧出了火,落在身上却是寒凉的。
系七愈走过转角下楼,楼上正好下来三个人。
这三个人长得很特别。
走在后面的两个好像双胞胎,又矮又胖,手脚都看不出来,套进蓝白的校服里,鼓鼓囊囊的,远看就是两颗球。
前面的却过分单薄,他跟系七愈差不多高,只有系七愈抱着的书中的一张纸的厚度。
现在这个纸人走在系七愈身后,手一伸就粗暴的扯了系七愈的发带。
“喂,新来的,钱包带了吗?”
系七愈转过身,手中的书就要扔过去。
他并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角色。
不过还没等系七愈动手,不知何时到的花青河抬脚就将一个球踢下了楼梯。
系七愈往旁边让了一下,另一颗球也滚了下去。
楼梯间一时发出了伴随着痛苦哀嚎的巨响。
而花青河与纸片人是认识的。
“斯年,几天不见皮又痒了?”
花青河抬脚就踹,纸片人斯年撞在护栏上竟然发出了巨响。
年份久远的护栏发出老弱的“吱呀”声,上面蓝色的漆皮也落了一层。
刚刚还神气的霸凌者蜷缩在地,捂着肚子发出了欺软怕硬的痛苦呻吟。
“七愈,你没事吧?”
系七愈摇了一下头,他弯腰将地上的发带捡了起来。
花青河看着系七愈,发丝遮住他的眉眼,他抿着唇不说话,似乎受尽委屈。
保护欲上头了,花青河恨恨的看向倒地的斯年,愤怒红的触手在他眼中缓缓蠕动,他碾向了斯年的头。
不过脚刚抬起,脚尖还没离地,楼道里就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
明明是轻缓的,刘沙却很快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她没有表情的一只手两条腿,此时是威严的气场。
声音也是严肃的。
“打架斗殴,你们想挨处分吗?”
花青河却很不满,“主任,是斯年他们三个先出手的。”
“你可以将老师喊来,而不是自己动手。”
花青河依旧不服,将脸扭到一边,不屈服的“哼”了一声。
刘沙显然不想再多搭理这些暴力份子,“花青河将斯年送到医务室治疗,否则你这学期的学分别想要了。”
花青河听到这些气的发抖,但关乎学分,他被迫拉着斯年的胳膊搭在肩上,费力的将斯年拉起来。
他往医务室的脚步刚迈,又不放心的问刘沙,“主任,七愈今天刚转学进来,他的宿舍安排好了吗?”
这显然不是他该操心的。
刘沙依旧冷脸,“他披头散发,违背校规,关一晚禁闭。”
听到这些,花青河还想开口,但刘沙先开了口,“你没完了?”
花青河恨恨地带着一直痛哼呻吟的斯年下楼,却还是没忍住,嘟囔了一句,“老巫婆。”
“老巫婆”刘沙掌握了学分大权,“花青河,辱骂老师,根据校规规定,记过学分扣二十。”
这回花青河彻底溜了。
楼道一时安静,刘沙面对着系七愈,散发出无语的气场。
如果七愈还清醒的话,他肯定更无语,在这里大字不识一个的魔,扮演什么好学生。
可惜他现在是融入身份的系七愈。
系七愈没读懂刘沙的气场,不过没随着魔君身份忘干净的一点自持让他续了一下七愈的不语。
刘沙与七愈互相对持了一会儿,刘沙先妥协了。
她转过身说了一句,“跟我来。”
禁闭室在校长室所在的那栋小楼的地下室。
如果七愈识字的话,大概能知道楼顶上高高立着的三个大字是“教务楼”。
教务楼里灯火通明,加班严重。
系七愈他们刚进门就见高个子校长低着头下楼视察,听到开门声的校长拿着杯子将头扭向了门的方向。
不知道在哪里的眼睛看到是七愈,他喝了一口水,水没压下笑意,就将头扭回去,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笑。
系七愈耳力很好,他听到了。
不过这里都是学生要惧怕的老师,他暂时无法言说什么。
‘你笑什么’这样质问的话,显然不适合。
等他坐进黑暗的禁闭室,枯坐十分钟后,他又想,不适合什么,他可是人人惧怕的魔君……
魔君七愈终于上线,他烦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竟然失去了自我。
这是个什么力量?
这里不同于魔域的血腥暴力,以力量屈服不满者。
这里是一种平静诡异,看不见的力量,抚平一切异样,不知不觉就融了进去。
七愈从坐着的床上站起身,他四处敲了敲墙壁,都是实心厚重的。
摸索到门的时候,安静了许久的房间很轻的响了一句,“不要出去。”
那是很轻的,连雀羽都比不上,轻轻擦过七愈耳边,是校长的声音。
这时门外传来了撬锁的声音,站在门边的七愈回过身,干脆的往床的方向走去。
他盘腿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双手抱着枕头。
门开的时候,他才被吵醒一样的看向门的方向。
花青河已经变了一个模样,除了头还好好的是个人类的头,其他地方是未驯服好的,张牙舞爪的粉色触手,他站在门前走廊的灯火通明里,沉浸在自己人类的身份里,很是忘我。
他的嘴咧的很开,带着大大的笑意,很是中二的说,“七愈,我来救你了。”
七愈回想这一天的遭遇,他是抱着先融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心思,然后中了招。
禁闭室却能让他恢复清醒,那拽他发带导致他被关禁闭的斯年倒是救了他。
而这个花青河比其他人都怪异。
七愈表现出了被吵醒后,拥有很大脾气的起床气。
他冷漠暴躁,将手中的枕头扔了出去,“滚!”
枕头落在走廊的光里,无声成了灰。
热血少年一瞬嗫喏哽咽,“你,你怎么这样……”
粉色的触手越过门框往黑暗的房间试探。
粉嫩嫩的颜色瞬间焦香了起来。
在彻底熟之前,触手败兴的回到了走廊。
花青河失落起来,“我只是不想你被关禁闭,明明不是你的错。”
他张牙舞爪的触手也顺着他的情绪,悲伤的服帖下来,“校规严苛又霸道,老师也不公平,七愈你明明是被斯年他们扯了发带,主任却不罚他们。”
“我已经准备好了刘沙他们这些老师的把柄,七愈跟我一起告发他们吧,到时候教务处被撤,就是我们学生的天下了。”
真是,话多。
还是直接关门吧。
这时走廊上响起了轻缓的脚步声,刘沙的声音传来,“花青河,夜间不回宿舍,偷来教务处,我看你是真想背个大过!”
花青河扭头看了刘沙的方向一眼,不屈的大喊,“是你们不公平,我是在反抗!”
他说完,还想对七愈说什么,七愈“啪”地一声,差点将门拍他脸上。
门关上,房间里安静下来。
即使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七愈有点后悔扔了枕头,他躺的不舒服,只好坐起来闭着眼睛感受自己的力量空空。
然后他终于想起了他差点吐血才挤出的那丝魔气。
断了感应后,就被他彻底遗忘了。
教务处地下室一共分成了六个隔间当禁闭室,中间一条走廊,两边各三个房间。
系主任刘沙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巨大的斧头,那是比刘沙大几倍重几倍的东西。
走廊很窄,这大斧头几乎伸展不开,走廊的墙壁与地板都被这大斧头砍出了伤痕,流出鲜红色的血液。
花青河的触手灵活的抓住流刘沙的脚裸狠狠甩到地上。
刘沙只有手与腿因此没有晕眩的感觉,她的腿一蹬一旁的墙壁,墙瞬间有了裂痕。
她借着力量躲过抽来的触手,撞上了另一侧墙壁。
墙壁哀嚎着纷纷避让,走廊上的灯也受到牵连暗了一瞬。
那个瞬间似乎有什么庞然巨物伸手碾过。
灯亮起的时候,花青河已经成了泥。
除了地下室,校园里也不安静。
已经是正睡的沉的凌晨,依旧有人在乱逛。
学校里的保安大刘小何拿着手电,从湖的这边照到了对岸。
对岸柳树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白衬衫黑裤子,赤着脚的青年。
他的头发高高的扎起,露出一张漂亮的脸,一张七愈的脸。
他露着温和的笑意,温雅柔和,声声缱绻。
“陌陌,不哭了,他不值得。”
坐在他右边的女孩低头捂着脸哭泣,她大概哭了许久,身体都是颤的。
而在女孩的右边排队站着上百个人,有男有女,都不正常的扯长着脖子,满脸爱意温柔的看着长椅上的青年。
“要……报警吗?”
大刘差点跪了。
“这是传销吧?”
小何关了灯,胆战心惊的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两个人都不大胆,哭丧着脸向保安队长求救。
保安队长接了,冷漠的说了一句没空,就关了对讲机。
胖乎乎一脸拧巴肉的队长,讨好的将两瓶盛着鲜红酒液的酒,与三盒包装精致的茶叶放在校长室的办公桌上。
他扯出笑,低声下气,“校长,您原谅我吧,我收的礼都在这里了。”
站在窗前,委屈的低下头颅的校长无声的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
他没关窗,寒凉染上了他不知在哪里的眼,整个帽子似乎都冷漠危险了起来。
但帽子没有表情,无端冤枉它冷漠危险,它数着情绪,给自己安了委屈可怜。
保安队长慌的站不稳,没控制好的双腿变成了滑腻的触手,没撑好他的身体,让他摔了个五体投地。
“哈!”
帽子裂开嘴巴笑了一声,这才察觉自己有嘴巴了,它兴奋起来,伸出长舌试探,一卷就将保安队长卷入口中,“嘎吱”咀嚼起来。
这就是吃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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