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台风来势汹汹,靠近海边且地势较低的住宅区惨遭海水淹没,停放在路边的车辆也被卷得横摇竖荡,撞碎了附近建筑的玻璃窗,相关部门已经展开救援与抢险行动……”
纪辞序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滑到最底下时这才发现这条报道的更新时间是昨天晚上。他心头顿时一紧,急忙打电话给程且之,结果却没打通,他猜测是基站设施受损所以才没有信号。他心生担忧,毫不犹豫地奔向码头。虽然他们这里受台风影响较小,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客船并没有运营,不过也不缺一些想借机牟利之人。无奈之下,只得高价租赁了一艘私人游艇。游艇的主人说得也很直白现实,毕竟现在特殊情况,如果人出了意外概不负责,船出了意外则全额赔偿。
由于台风影响,小区门口的血统检验装置已经出现故障失灵了,现在正是外族人员进去的最佳时机。纪辞序抓住了这次机会,毫无阻碍地冲了进去。
目前台风已经弱去,没有昨晚那样猛烈强劲了。
程且之与救援人员站在一幢别墅前,他一边随意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神色凝重地与身旁的人员交谈着什么。
纪辞序看见程且之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横亘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他庆幸地松了一口气,正欲朝着程且之走去。然而,就在他前脚刚刚抬起,准备跨步的那一瞬间,程且之身前别墅的二楼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二楼的一块玻璃不知为何突然裂开了。他的心脏猛地一缩,朝着程且之的身影大声喊了一句:“程且之!”
程且之听见他的呼喊,侧头看过来,见到来人是他,原本严肃的脸上瞬间泛起一抹温柔又灿烂的笑意。不过下一秒那抹笑意便被担忧和不安替代,程且之皱起眉头,跟他说:“你来这里干什么?快回去!”
他来不及听从程且之的劝阻加大步伐跑过去,只一心想把程且之带离这个危险之地。可谁知,那扇玻璃已经整块脱离了窗框,直直地朝着程且之的头顶掉了下来。
只听“砰”的一声,那块玻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程且之的头上。那一瞬间,程且之的头部鲜血喷射而出,直直地溅到了纪辞序的眼睛里。纪辞序只觉眼前一片血红,大脑瞬间陷入了空白,只能模糊看到程且之倒下的身影。
“且之!!!”温热的鲜血在他的眼眶里肆意蔓延,刺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心急如焚地冲到程且之身边,程且之白皙的脸颊已然一片血红。他小心翼翼地将程且之的头轻轻托起,试图用颤抖的手去堵住涌血的伤口,可怎么也止不住。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呼吸就此骤停的时候,一阵清脆的手机消息推送音在耳边响起。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盈满的泪水还很温热,他顾不上去擦拭,也顾不上看消息内容,而是连忙拨通程且之的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响起拨通的提示音,他这才舒了一点点气。可谁知电话铃声持续响了许久都无人接听。他的心又一次被提了起来,直到他以为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听筒里终于传来程且之低沉慵懒的声音:“喂~”
那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和微哑,莫名地让人浮想联翩。
纪辞序连忙问:“你没事吧?”
程且之在电话那头迷迷糊糊地回了句:“没事啊。”
闻言,他这才彻底安心。原本涌上嘴边的千言万语也随之消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周围很安静,电话那头也没任何动静。他轻声叫了一句程且之的名字,然而那头仍然没有丝毫回应。纪辞序这才后知后觉地将目光投向手机屏幕,瞥了一眼时间,这才发先原来现在是凌晨四点。他猜想程且之应该已经睡着了,本应该挂掉电话,然而手指悬在挂断键上方迟迟不落。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移开了那只手指,把手机放在了枕头上。
或许是周遭太过安静的缘故,他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程且之应该离听筒特别近,近到让他感觉程且之就躺在他的枕边,似乎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按了按手机的音量键,将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耳朵紧紧贴着听筒,试图听得更清楚些。
听着听着,只觉心头猛然一荡,身体不由得泛起一阵强烈的热意。他拉了一下被子,把手伸进被窝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想象着程且之温热的气息和滚烫的身躯,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程且之轻柔的爱抚和迷醉的亲吻之中。在这夜深人静时,秘密地开展了一场有节奏的邂逅。
程且之对此一无所知。他醒来之时已是早上九点,手机也因电量不足而关机了。他恍惚记得自己曾接过一个电话,而后又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似乎听到有难耐的低吟声在耳畔缠绵,随即又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这一晚真是迷离精彩,如果不是手机充电开机后查看了通话记录,他甚至会以为那个电话也是在梦中接的。见到通话记录界面最上方的电话显示是纪辞序时,他有些惊讶,惊讶于纪辞序会深更半夜打电话给他,惊讶于自己竟然全然不记得通话内容是什么。纪辞序从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他打电话,想来肯定是有什么要事。
纪辞序洗完澡后刚上床躺下,听到电话铃声时他本来不想搭理,正准备把手机调为静音模式,突然发现来电显示的是程且之的名字。他嘴角不禁溢出一丝笑意,起身坐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键。
程且之的声音随之传入耳中,“那么晚打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我那时……”
纪辞序平静地答:“没,提醒你关好门窗。”
程且之:“就这样?”
纪辞序故作笃定道:“就这样。”
程且之说:“那你也是。我挂了。”
纪辞序急忙说:“等等,其实我……”
纪辞序的脸庞淹没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情绪。他停顿片刻后,坦白道:“做了个噩梦。”
电话那头的程且之依旧沉默不语,似在等他后续,纪辞序继续解释道:“心里很不安,所以就……”
程且之轻笑了一声,“打给我能让你心安吗?”
纪辞序不假思索地答:“能。”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片刻后,他听见程且之说:“真是这样的话,那你以后做了噩梦都可以打给我。”
因为这句话,纪辞序开始期待夜晚的来临。他把睡觉的时间挪到了白天,把清醒的神志留在晚上,硬生生地扭转了生物钟。
睡前还特意嘱咐张旸不要叫醒他,吃饭也别来打扰。
张旸虽然疑惑不解,但也没有多问。毕竟纪辞序平时上班辛苦,休息日也把时间浪费在了程且之身上。现在趁着台风之势不用工作,就应该把时间花在睡觉上。
张旸在自己的房间打游戏,门大大敞着。夜晚十点的时候,他听到纪辞序的房间传来开门的动静。
只听“啪”一声,原本黑黢黢的客厅瞬间就变得大亮。张旸迅速奔出,问:“哥,你饿了吗?”
不久后,张旸便给纪辞序端来了热好的饭菜。吃完饭后纪辞序洗完碗筷便径直回了卧室,一刻也不在客厅多作停留。他躺在被窝里耐心等待许久,目不转睛地看着时间流动,挑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再次拨通了程且之的电话,顺便戴上了耳机。
很快他便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程且之的声音,“又做噩梦了?”
纪辞序一听到这个声音心头就猛地一颤,回答:“嗯。”
程且之似乎打了个哈欠,“做了什么噩梦?要不要……”
纪辞序打断:“不用管我,电话不挂就行。”
程且之的声音依旧慵懒:“真不用?”
纪辞序:“嗯睡吧。”比起呼吸声,他更想听他说话。但是……
待程且之的呼吸声穿过耳机传过来,他把声音调到了最大,那声音恍若电流精准地击中他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他难以压抑地发出一点声音,自以为声音微弱,实则这声音早就可以穿透墙壁。
张旸白天饮料喝得太多,一晚上起了无数次夜。他刚从卫生间走出来,马桶冲水的声响一经停止,便听到了纪辞序房间里传来一声低吟,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意识到是什么声音,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到了纪辞序的房间门口才止住脚步。
张旸一直就不喜欢穿着厚厚的睡衣睡觉,所以这时身上穿的是夏天那种轻薄的睡衣。但是眼下已是冬季,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漆黑一片的客厅之中,纪辞序的房门之前。看上去周身散发着寒意,可他本人却丝毫感觉不到冷。
他听见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片刻后便觉一股热流涌上全身,心跳陡然加快。
他知道自己不该,但又抑制不住这个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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