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板,听说你□□家了?”
苏吝在来觅食途中听说了袁代民被一伙人搜查的消息,于是一路疾跑,风风火火地赶到代民店。他倒不是担心什么,主要是想来凑凑热闹。
袁代民搁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正掀开门帘走进来的苏吝,回答道:“家倒是没有……”
一说到这个,袁代民倒是有些疑惑。那些人在店里搜查一番后并无所获,按道理来说,应该会要求去他家里继续搜查,谁知他们竟然就这样轻易放弃了。该说不说这疑心起得快消得也快啊。
苏吝怪异地瞥了一眼纪辞序,又怪异地看了一眼袁代民。袁代民并未与之相视,也不知其眼神意味,径直起身离去。苏吝见状,一屁股坐到袁代民刚刚所坐的位置上。
纪辞序今天身着那套藏青色正装,看上去略显严肃。里头衬衫纽扣扣得规规矩矩,没有像上次那样忘记去扣。
苏吝看着纪辞序,用调侃的口吻说道:“哟纪极品?仓库里的东西被他们搜出来了吗?什么感觉?”
对于苏吝那荒诞不经的逻辑,纪辞序并没有去加以琢磨,当然也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地盯着门帘处,仿佛在盼望着某个身影出现。
苏吝追问:“你在看什么?”
说着,苏吝的目光顺着纪辞序的视线望过去,恰好瞧见袁代民正朝仓库走去的背影。他啧啧称奇,竖起大拇指,惊叹道:“我靠啊!你咋不跟着去啊?”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紧事,立刻快步跟到袁代民的身后,走进了那间他以前从未涉足过的神秘仓库。
混杂的味道扑鼻而来,一排排的保鲜柜映入眼帘。柜子里的红色保鲜袋随意堆放着,显得杂乱无章,有些甚至被挤压得严重变形。其中有的袋子是红色的,却不是鼓胀状态,而是薄薄的一片,看上去应该是里面的液体都被放空后的模样。垃圾桶内也不见纸巾的踪影,只有红色液体。墙面洁白干净,没有悬挂任何助兴的稀罕物。
他缓缓看向仓库深处,看见一个沾满泥土的鱼缸,缸身满是污渍,地上散放着几株绿植和一些泥土。旁边还有一把扫把,扫把毛已然歪曲杂乱,扫把杆更是断成了两截。
他好久前就特别好奇这仓库内部长什么模样,放着些什么。可这次终于得见真容,谁能想到它不仅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想象,更没想到第一次见就看到它这么破乱不堪的一面。真是太可惜了。
苏吝的目光将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扫荡了一遍,似乎在寻找什么。随后问:“袁老板,你的床呢?”
袁代民正在专心整理保鲜柜里的东西,听到苏吝这个奇特的关注点,不禁觉得有些疑惑,便侧过头来问:“你为什么要问床?
“我是想看看你的床是不是跟我想象中的一样。”
袁代民无法理解,问:“你……想象中?”
苏吝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琢磨的事给说出来了。
他在这些保鲜袋上摸来摸去,嗅来嗅去,似乎正在挑选喜欢的气味。
袁代民皱着眉头再次问:“你为什么要去想象我的床?”
苏吝拎起其中一袋,装作若无其事道:“哦,就随便想想。”
袁代民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
苏吝见袁代民没吭声,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我是看你基本都不回家睡,喜欢在这里睡肯定有原因嘛,是因为床舒服吧?”
不等袁代民有所回应,他以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人咯?”
袁代民弯腰拾起地上的绿植,听见苏吝这么说,他满脸无语,反问:“就不能因为方便吗?”
苏吝下意识点点头:“可以啊!”
如果因为床舒服,那他大可以把床安置在家里;如果因为人,那他照样可以把人约到家里。所以这么对比下来,“因为方便”这个理由似乎更具有说服力,谁想天天两头跑来跑去的啊!
苏吝带着自己精心挑选的“果实”兴高采烈地来到程且之家里。刚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把在代民店里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地说给了程且之听。
程且之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直到睡到下午才起床。不过奇怪的是他的脸上一点也不显憔悴,反而看上去神清气爽。
他的头发略微有些湿润,被他利落地往后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这才发现发际线的位置有一颗痣,在那蓝色的发丝和皙白的皮肤上格外醒目。一绺头发因他低头的动作而脱离了大部队,掉落在额前,不显杂乱,看上去反倒像是精心设计的发型一般。一颗水珠顺着那颗痣缓缓向下流淌,沿着鼻梁一路滑到鼻尖,最终被他用手指无情地刮掉,只留下一抹淡淡的水痕。
程且之刷完牙,把口中的牙膏沫子吐干净后,这才慢悠悠地问:“所以袁老板的床去哪儿了?”
“对啊!我靠了个靠!他的床去哪里了?那么大一张床能藏在哪里啊!”苏吝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搜查脑海中的回忆,却发现记忆中袁代民并没有告诉他“床去哪里了”这件事。
“会不会是那种便携式的床?不用的时候可以折叠起来的那种?”苏吝将手支在下巴处,喃喃自语地推测起来。
说着说着,他又忍不住开始发挥他绝佳的想象力,脸上还露出那种略带猥琐的神色,“那种床只能睡一个人,两个人睡一起的话那就只能叠着睡咯,嘿嘿,那这样岂不是更……”
程且之闻言,情不自禁地干呛了一口。
程且之身着一套黑色睡衣,款式颇为简约。一眼望去,睡衣上只点缀着品牌logo的小图案,并没有其他繁杂的装饰。他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劲瘦的身材轮廓在布料中若隐若现。
苏吝见他洗漱完毕,便从手提袋里掏出一袋保鲜袋递给程且之,“咯且之,这是给你的。”
程且之走到苏吝跟前,伸手接了过来,凑近鼻子嗅了嗅味道,得知是谁的味道后脸上泛起一抹惊讶,“这是……”
“对!纪极品叫我给你送来的。”苏吝解释道:“说是为了感谢你。”
程且之疑惑:“感谢我什么?”
苏吝耸了耸肩,双手一摊,“这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他吧。”
程且之仰起头,细细回想了一下,这才猛然想起,或许是为了感谢自己在通话中陪他熬过那个因噩梦而惶恐不安的时刻吧。
一想到那通电话,耳边便不由自主地回荡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他心头猛地一颤,一股暖流迅速蔓延全身,连带着手中的保鲜袋也变得滚烫了起来。
他当时其实是睡着了的,可谁料到中途被迫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一种冲击力十足、根本无法忽视的声音,硬生生地将他从睡梦中拖拽了出来。他本想非礼勿听,可那声音自带一种听了就让人热血沸腾的魔力。他有些尴尬,可又实在不好出声打扰。无奈,只得忍受着身体胀痛的煎熬,硬挺挺地装睡,装作一无所知。
就这样一直熬到手机再次因电量过低而关机,他这才如释重负,赶忙跑到卫生间里把这期间积攒起来的所有压力尽数释放了出去。
本以为自己只是运气爆棚,偶然捡了个昂贵的便宜。就在他认为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的时候,纪辞序的电话竟然又打了过来,不过这次却有所不同。
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他瞬间就顾不上电脑上正在玩的游戏了。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时间,以为此时已然过了凌晨,没曾想这才刚过十一点。也不知是该问“这么早就睡了?”还是“这么早就被梦惊醒了?”。
犹豫再三,他说了个“喂”字。简短又不失礼,客套又不疏离。
“收没收到我的答谢礼?”纪辞序在电话那头问。
“收到了。”程且之最近微微上扬,下意识地摸了摸肚皮。
“那就好。”
程且之问:“你打电话就为了问这个?”
纪辞序回答:“嗯,我不放心苏吝。”
程且之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试图挽回苏吝的形象,“其实他没你想得那么不靠谱。”
纪辞序解释:“不是,我只是怕他受不住诱惑。”
电脑屏幕上的灯光映照到程且之充满笑意的脸上,他调侃道:“你对自己的味道很自信。”
“你给我的。”
纪辞序的语气略有些上扬,尽管不太明显。
听到这话,程且之楞了一瞬,随后轻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也只有你的感受才能让我信心百倍。”
其他人的评价都是负担累赘。
纪辞序穿着睡衣靠坐在沙发上,正对着偌大的玻璃窗,窗外的霓虹灯在他眸中微微闪烁。他左手抚摸着三个又的毛发,右手则将手机贴在耳边,专注地听电话那头程且之的声音。
程且之问:“明天要上班吗?”
“要,怎么了?”
程且之:“快要十二点了,你不困?”
“不困,这两天都……”纪辞序话说到一半,差点就顺口说出自己这两天已经调整了一个新的作息习惯——白天补觉不醒,晚上不叫不行。
程且之:“你是不是怕做噩梦所以不敢睡?”
纪辞序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是在听到程且之接下来的话后,他心里一软,索性就默认了自己不敢。
“没事,睡吧。我不挂,梦醒了叫我,我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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