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所,你在找什么?”
尽管祝浮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但是该上班还是得上班。施芫到公司的时候,破天荒地发现纪辞序竟然比自己还要早到公司。
刚推开公司的门,一眼就看见纪辞序正在祝浮的办公室里搬盆栽,一盆接着一盆往自己办公室挪。她上前去费了好大劲儿才帮着搬完了,可谁曾想纪辞序又开始捣鼓起盆栽里的土壤来了。那模样像是在找什么。
施芫满脸疑惑,实在憋不住了,这才开口问。
纪辞序手上拿着一把小铁锹,动作不停地回答:“给它们松松土。”
“啊?”施芫忍不住咂舌,哪有松土给土全部倒出来的,再看看这满地的泥土。
施芫虽然搞不懂纪辞序这行为,但也不想刨根问底,毕竟这事儿跟她没关系。于是她换了个话题,问了一个她好奇已久的问题:“纪所,你是不是早知道祝浮跟那虫子有关了?”
纪辞序抬头看她,“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前段时间我问他做的什么生意,他说你知道。还有前几天祝浮问了我一个问题……”
那时祝浮问:“如果你闺蜜做了违法的事,你还会和她做闺蜜吗?”虽然她后来半开玩笑回了句:“难道你怀疑纪所犯法了?”
她当然知道纪辞序不会做犯法的事,总不能直接问祝浮:“难道是你犯法了?”吧。当着别人的面问别人道德问题总感觉有点唐突不礼貌,于是借助对纪辞序的“怀疑”来侧面探询祝浮的意图。
不过她最终还是好好回答了一句:“她要是犯法了也还是我闺蜜,只是我们不再是一路人了。”
祝浮看着手上的伤口,喃喃道:“那你们至少同路过。”
施芫说:“你跟纪所不是朋友吗?那你们也是同路……”
不等她说完,祝浮摇摇头:“可惜我们从来不是朋友。”
祝浮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情绪有些复杂,似乎为他们不是朋友感到惋惜,又为他们不是朋友感到释然。
施芫把这一番对话原原本本地说给了纪辞序听,纪辞序听完,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低着头看着那黄色的泥土,淡淡地说:“不是就不是吧。”
虽然纪辞序的表情平静如水,但是施芫还是感觉到他眼中隐隐带着一丝失落。
“那个,纪所,你别难过,其实我觉得他还是……”
不等施芫安慰完,纪辞序打断她:“你之后搬到祝浮的办公室去吧。”
施芫瞬间愣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啊???我干嘛要搬去他办……”不过她马上就回过神来,紧接着兴奋地尖叫:“啊!!!!!真的吗?!!”
“真的!我告诉你,我现在也是有独立办公室的人了哈哈哈,工资也涨了不少。嘿嘿,晚上我请你吃大餐。”
施芫风风火火地把自己的物品搬到新办公室来了,刚搬完便悠悠然地靠在座椅上,双腿发力将椅子转来转去的。她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捏着辣条,满脸喜气地跟赵瑗玫分享这个好消息。
“好,那我们晚上见。”
烧烤摊上香味四溢,一串串烧烤在炭火上翻转烤制,红红的辣椒面洒在滋滋冒油的肉串上,很快就被油脂浸润,渗进肉里。
施芫和赵瑗玫的桌前堆满了吃剩的空木签。赵瑗玫张着嘴巴,不断哈气,看上去被辣得不轻。她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又为施芫倒上一杯,而后两人碰了杯,同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赵瑗玫感叹了一声:“好冰,好过瘾!”说完,她又转头跟老板说:“老板,再来二十串羊肉。”
施芫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门外的烧烤桌,就在这时,一个阿姨朝她们的方向走过来。
施芫定睛一看,一下子就认出了是文晓韫,陈渐的妈妈。
还未来得及出声打招呼,就见文晓韫做出要朝着她下跪的架势。施芫被吓了一大跳,“阿姨你这是干什么!”一边说着,一边赶忙起身伸手扶住文晓韫,小心翼翼地搀扶到自己身旁的凳子上坐下。这才又问:“阿姨你要吃点什么吗?”
文晓韫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两只眼睛也肿着,看起来是哭过不久。她轻轻地摇摇头,哀求道:“我不吃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渐渐争取从轻处罚啊?”
施芫面露难色,不是她不想帮,是她没有这个权利。况且这个事不是小事。
“阿姨,他自首已经可以减轻了……”
文晓韫继续道:“陈渐他也是一时被钱蒙了心智,但是他不是真想害人命啊!他暗中向你们投举报信……”
施芫一脸惊愕:“举报信是他投的啊?”
“ 就算是他投的,也没有提供具有实质意义的线索,反倒有故意转移视线混淆视听的嫌疑………”
纪辞序听完施芫讲述这件事,他吐掉口中的牙膏沫子,对着洗手池边开着免提的手机回应。
施芫听完,连连点头:“也是,如果是我,直接就举报祝浮啊。”
说着,施芫打了个哈欠,说:“这么晚了啊,我挂了,纪所早点休息。”
张旸坐在沙发上,在听到纪辞序结束通话的声音后,等纪辞序从卫生间里一出来,他就立刻起身走到纪辞序跟前,轻声问:“哥,程且之在里面吗?”
说话间,张旸朝着纪辞序房间的方向轻轻扬了扬下巴示意。
纪辞序:“?”
张旸说:“我有事跟他说。”
闻言,纪辞序作势就要为他开门。
张旸连忙阻止道:“万一他没穿衣服……”
“不会。”纪辞序话音刚落,不等他的手落在门把手上,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程且之开门就看见这两人在门前站着,问:“你们站这里干嘛?”
“你说。”纪辞序将目光移向张旸,示意他开口。
张旸面露尴尬,看着纪辞序说:“哥,要不你进屋去,我跟他单独聊聊。”
等纪辞序进房间,程且之往沙发方向缓缓走去,静待张旸开口。
张旸站在那里,纠结万分,拳头握紧,脸色涨红,想了好半天才鼓足勇气,郑重道:“对不起!”说完便弯下腰鞠了一躬。
程且之被他这郑重地道歉姿势惊得怔住,不等他起身去扶,张旸就已经迅速直起身来。
程且之刚说出一个字:“你……”
不等程且之把问题抛出来,张旸就解释道:“我不知道浮哥的血对你们会有那么大伤害,我身上当时也没别的东西,顺手就……”
程且之明白过来,满不在意道:“没事,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会带他的血在身上?”
“哎呀,就是因为……”
因为祝浮说过,他的血匸族都很喜欢,如果遇到有些强悍不讲理的匸族看上自己的话,可以用祝浮的血应付一下。
程且之等了半天没听到“因为”后面的话语,他忍不住发问:“因为什么?”
张旸没说,如果说出来,那只会让人以为自己多害怕匸族一样,不仅显得自己没出息,还间接侮辱匸族跟什么地痞流氓似的。
张旸轻撇嘴角,也不直视程且之,只是说:“不为什么,反正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你要是不……”
程且之微微一笑:“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闻言,张旸嘴角扯出一丝不太自然地弧度,但又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笑意。他赶忙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故作随意地说了句:“睡了睡了。”
纪辞序侧身睡着,身体微微蜷曲,脑袋埋在胸口之间。程且之也是最近才发现,纪辞序一个人睡的时候都是这个姿势。
程且之轻手轻脚地踱步过去,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随后伸出手臂,从背后抱住纪辞序,抬头便看见纪辞序后颈窝的那道伤疤。
那个伤疤看样子像是被刀割的,略微长,像是一条白色的线突兀地镶嵌在皮肤里。
程且之不禁想起那天晚上从祝浮家返回途中与纪辞序的那段对话。
程且之问:“他知道你的疤怎么来的吗?”
窗外的霓虹灯在车窗上明灭闪烁。
彼时已是凌晨两点半,道路上的车辆寥寥无几,一路上交通都很顺畅,运气也好,连一个红灯都没遇上。
纪辞序盯着前方道路,点了点头:“之前他问过我……”说到这里,纪辞序自嘲一笑:“我说是我爸割的。”
他心疼地看着纪辞序,正想出口安慰,就听纪辞序又说了一句:“他说他不想当爸爸就是因为他也有一个想要他死的爸……”
程且之都是前段时间和纪辞序一起洗澡的时候,偶然才发现这道疤的。后来追问下来,才知道这疤是纪辞序快一岁的时候被他亲爸给划伤的。至于被划伤的原因,纪辞序本人也不清楚,就连这疤的来源,也是后来偶然听他妈妈说的。
到底是怎样狠心的一个人,才会对一个不到一岁的幼小孩童下得去手。而且还是朝后脖子这种脆弱重要的部位。一定很疼吧,一岁的孩子本就娇嫩柔弱,这很难不让人怀疑那爸爸是想要结束自己孩子的生命。
想到这里,程且之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随后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那道疤。紧接着,他又倾身凑上去,在那个伤疤上吻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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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不是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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