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六点,没有温度的阳光就慢慢消失在云层里,空气里的水分逐渐凝聚起来,显得又潮又冷。灰蒙蒙的乌云压在匆忙离开的行人头顶,让人平白生出一些喘不过气的压抑。
警察还在前面维持秩序,误入的行人和车辆都被指挥着原路返回。
鲜红的隔离带围在大街中间,里面是大片大片喷溅出的血迹,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医生和警察在里面忙忙碌碌地采集证据。
祁归稍微走近一点瞟了一眼,就被一个皱着眉的警察挥着手驱逐。
“这位大哥,前面发生了什么啊?”
祁归试探着打听消息,那警察没有满足他的好奇心,依旧表情严肃地驱赶他:“前面有重大刑事案件,请勿靠近!”
他没有再追问,果断离开。
看现在的情况,凶案应该发生还不久,附近的商家应该知道情况,等回头再打听一下吧。
“喂!”
一只手突然搭到他的肩膀上,祁归下意识给了那人一个肘击。
“啊痛痛痛痛痛,”那人捂着肚子惨兮兮地叫唤,见祁归依旧一副警惕的模样,连忙举手求饶,“等等,别打别打,你听我解释。”
那人抬起头,模样倒是英俊,眯着眼睛笑得一脸狡黠,看起来十分讨喜:“我叫张子扬,这位朋友怎么称呼啊?”
“有什么事吗?”祁归没有回答,反问道。
“有事有事,哈哈,”张子扬笑道,“说起来也很巧,刚才我不小心听见你和那位包子店的老板娘聊天,你看上去好像碰见灵异事件了。”
这家伙,目的明确啊。
祁归心中一哂,装作被吸引的模样:“这么说来,你很了解这个吗?”
张子扬摸了摸兜,掏出两根棒棒糖,递了一个过来:“我们边吃边说?
祁归把糖接过来捏在手里,张子扬也不在乎,拆开包装纸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鬼故事,叫做‘两姐妹背靠背’。”
祁归听过这个故事。
说是有两个上下铺的女生暑假留校,上铺的女生某天出去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而下铺连续三天接到她的电话,那女生一直在电话里说“好姐妹…背靠背…”,惊慌的下铺决定收拾行李离开,却发现上铺女生被绑在她的床底下,手里还握着电话。
“看来你听说过,”张子扬取出嘴里的糖,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有没有觉得很熟悉?这也是一个有关床的鬼故事。我们传统的灵异故事中,床和被窝是可以保护睡在里面的人,但这些故事中的鬼却打破禁制,让这个床不再具有保护的作用。”
张子扬举了一个和他遇见的鬼很类似的故事,但是祁归没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鬼打破了床的保护属性,这是什么意思?
张子扬看着他的眼睛,笑道:“当然,这只是按常理来说,还有不按常理来的,比如在接近过诡异后,就很容易吸引鬼的注视。所以,你在哪里见过了诡异呢?”
这家伙是在试探自己是玩家吗?
说实话,祁归在昨天的【414路公交车】之前都不知道世界上有鬼,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系统选进去,作为玩家通过副本才发现这个看似平静的世界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个家伙看上去知道内情,应该也是一名玩家,不过他这样贸贸然和自己搭话,想必是有所求,而且这幅唬人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太聪明。
祁归静静地看着张子扬的笑脸,直到他的笑意逐渐僵硬,才淡淡的说道:“直说吧,有什么事。”
“哈哈,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好奇,来打听一下”张子扬打了个哈哈,试图蒙混过关,见祁归作势要走,才连忙拉住他,苦着脸讨饶,“好好好,那我直说了。你是玩家吗?”
祁归:“嗯。”
张子扬心中一定,说道:“是这样的,我的下一场副本在两天后,但是我之前雇佣的玩家临时有事,不能陪我一起去。我刚从他那里出来就听见你和老板娘在聊天——奥我真不是故意听的,我就是不小心听见的,不小心——然后我就猜你一定是一个玩家,我想来问问你能不能接受我的委托,保护我过下一次副本,那个,价钱好商量。”
祁归上下打量他一眼,慢慢皱起眉:“那你为什么来找我?既然你能雇佣玩家保护你,说明你有联系别的玩家的渠道,怎么会找一个不了解的陌生人?”
张子扬愁眉苦脸地说道:“这几天论坛好像出了什么事,一直在升级维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我的下一场副本就在眼前,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
“论坛?”
“对对对,论坛。”张子扬听见祁归的疑问,连忙凑过来,脸上一副狗腿样:“大佬您是不是没有进论坛啊,您昵称是什么,我们加个好友,我给您发链接。”
祁归一晒,随即和张子扬添加了好友。
见状,张子扬脸上的笑容都热切了许多:“走走走,大佬我们找个餐厅边吃边聊,我请客,您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忌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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