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下来，两人在草坪上吹了会儿微风才起身。
回到道上一起牵手在路灯下散了一会儿步才回去。
在等着司机过来空隙，林青炎转过头看陆淮没什么表情的脸。
这一下让他看出他脸上藏着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了？”
陆淮偏过看他，摸了摸他的脸颊，过了两三秒说，“有点担心被你爸妈发现。”
“他俩早晚要知道的，”林青炎抱着他肩膀说，“不用担心这些多余的。”
“嗯。”陆淮拉着他的手握着，感受着他们手心里的温暖。
林青炎见他还是不太能放宽心，他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盯着他看了半秒，掰过他的下巴亲上去。
陆淮半愣一下，笑了笑回应回去。
“好点了吧？”林青炎退开看着他问。
“嗯。”陆淮笑着抱过他，收力了点力紧抱着，头靠在他脖子间深呼吸，闻着温暖的味道。
林青炎也抱着他，抓着他肩膀捏了捏。
他不知道抱着他的人，在他看不见的脑袋后面，眼神间流露出几分难以言说的担忧，和一丝的害怕。
害怕自己，害怕拖累，害怕失去。
所以他又收紧手上的力把对方紧紧的抱着。
坐车回去路上，林青炎看了看靠在肩膀上睡着的人。
摸陆淮最近学习是真的挺累，这么点路程都可以睡着了。
他抱着陆淮胳膊，脸也靠在他脑袋上闭上眼睛眯一眯。
电梯门一打开，陆淮步子有些急往外，手捂着鼻子急匆匆打开家里门就往厕所跑。
洗手池冲下的水被染红，他底着头捧了几把水洗，胸口的发痛使他撑着洗手池两边。
面前的水不断流着，他鼻子也在涌着鲜血出来，滴落到水里。
胸口发着疼，心率慌乱，他有点撑不住身体，攀着旁边沿着墙倒下，鼻间浓厚的血液顺着下巴淌到了白色的衣领上。
陆淮一条胳膊撑着地面，支撑着疼痛难捱要倒下的身体，一只紧抓着胸口的手因使劲而爆起的青筋。
头顶上冷白的灯光即使照不明他阴影下的脸，但也无法将他面部上本就脸色惨白虚弱而隐匿掉。
地上的陆淮撑着地面，鼻子流出的血滴到瓷白的地砖上，脸上染着血迹，看起来几分的吓人，又形影单只病弱无助。
过了不知多久，鼻子的血迹干枯，胸口还是隐隐发着疼。
陆淮面部神态虚弱无力，抬起一条胳膊抓着洗手池边缘，曲起腿，眉头紧皱起像在忍着疼痛，慢慢从冷硬的地板上起来。
他忍着胸口的闷疼，双手撑着洗手池，脑袋半分颓然底垂，额头覆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发尾已经被冷汗沾湿。
陆淮缓了一会儿，微抬起下巴就看到镜子里面遍布血迹病容满面的自己。
他有一瞬的失神。
就像又重回到了第一次发病。
裤兜后的手机铃声把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一只手撑着空出另一半绕到背后拿手机。
看见是林青炎打来的视频电话，愣一下，视线在屏幕上停留几秒，就把手机盖到了旁边。
他不敢接。
看着回镜子里面瘆人的模样，嘴角泛起苦涩。
怕是要把他连累了。
林青炎盯着手机等到那边接视频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接听。
他还是耐心盯着手机等那边接听。
直到等到最后自动挂断，林青炎蹙了蹙眉，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出头。
平时都是这个点他和陆淮一起打视频。
他想了想等陆淮那边打过来，或者待会儿过几分再打过去，他趴回桌上翻了翻书。
但到十一点半，林青炎搁下书也没等到陆淮回电话给他，也没有发微信，他点开视频再打次过去也没等到陆淮接。
想到打车回来那会儿陆淮就困得靠在他肩上睡着了，估计现在人已经睡觉了。
“行吧。”林青炎点开键盘发消息，输入‘醒了回过来’要发出去的前一秒，陆淮就打来了视频通话。
林青炎立即接听。
屏幕里有些黑暗，看出陆淮那边房间关了灯，就亮着个床头的灯。
看见陆淮的头侧枕在床上，是躺在床上打过来的，。
“吵醒你了是么？”林青炎看着手机里陆淮侧枕着头露出来的脸。
陆淮看着屏幕里的林青炎嘴边扯起点笑说，“没有，刚刚洗澡没看手机。”
“你洗了半小时？”林青炎问。
陆淮看着他笑笑说，“前面在书房里手机也没带身上。”
“哦。”
黑暗里画面有些糊糊的颗粒，看不太清楚陆淮的脸。
没想到他这么快躺下了，可能是困了累了。
今天看他好像挺疲惫，高三学习压力真够大的。
“那你睡觉吧。”林青炎对他说，“晚安了。”
林青炎刚想挂掉陆淮喊了他一声。
“林青炎。”
陆淮看着屏幕里林青炎疑问的表情。
“怎么了？”
“想你了。”还想多看看你。
林青炎挑了一下眉，嘴边扬起点笑说，“学习累了就多想想你的boyfriend。”
“好。”陆淮盯着林青炎扬着笑的脸说。
“晚安。”
“嗯，晚安。”
和林青炎在一起的这些温暖美好的日子，他以为往后的岁月也能像那样。
但现在偶然发觉，他没有往后。
这几天林青炎都注意着老爸老妈。
虽然说老爸老妈迟早要知道他和陆淮的关系，但他还是没法保持着平常那样的心态去面对，挺担心老爸老妈知道，不想在最后一周实训的关键里，闹出这么个事。
老爸都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异常，老妈也是跟平常一样。
经过这几天观察，他也大概知道那个顾经理没发现他和陆淮的关系，也总算能放下心。
实训结束后没两天林青炎成绩出来了，成功争取到了学校放下来的实习名额。
过两三天他就要去实习，趁这两天他有时间想跟陆淮待在一块腻歪一下。
但这两天又碰不是周末，陆淮晚上才有时间，也只能在晚上待一块了。
林青炎下午给陆淮发了个消息，等到傍晚要出发时也没等到陆淮的回复。
他发觉陆淮最近两周消息回复得有些慢，不像以前那样基本都能秒回他，就算不能秒回也很快发信息给他，要么打电话。
这高三的学习也太紧了。林青炎心里吐槽了句。
林青炎没管那么多，决定直接到陆淮家门口堵人。
“天都黑了你去哪？”老妈看见他要出门问，“后天就要去实习了衣物都收拾好了？”
“收拾了。”林青炎到鞋柜穿着鞋说。
“套件外套再出去，夜里降温了外面又吹风冷的。”老妈看他身上还是夏季的短T恤冲他说。
他嫌又要跑回楼上拿外套，没当回事说，“我又不是一直在露天外，不冷的。”
“感冒发烧就有得你喊了。”
林青炎没理老妈最后说的，穿好鞋就出门。
刚打到车坐到车厢后，林青炎就接到陆淮打来的电话。
“吃饭了吗？”手机里陆淮有些沙哑的鼻音的声音传到耳边。
林青炎听着他的声音顿了一下，“你感冒了？”
“对，有点着凉了。”
“你找医生拿药吃了吧？”他说着想起老妈说最近天气要降温，提醒说，“最近降温了添衣服了吗？”
“添了两件，也拿药吃了。”陆淮看向那边几米远的窗。
他视力又下降了，看不清外面的树有没有被风吹动，只能模糊看到玻璃上映出室内门口一角。
“我几分钟就到你那。”
“你……”陆淮怔愣一下，下意识差点就以为他知道了，过了一秒反应过来，松了口气。
“什么？”林青炎等着他说。
“……我去外边参加数学竞赛了，不在家。”
“啊？你什么时候去的啊？”林青炎眉头蹙起问，“怎么没和我说一声？”
“今天下午去的，手机又没电了没及时和你说，”陆淮目光没有聚焦的看旁边滴的点滴，有些出神说，“现在刚到住处充上电……”
林青炎脑袋靠到枕垫上，心情不太好说，“你去那个地方比赛远吗？”
“隔壁省。”
“行吧，还挺远的。” 他情绪不高说，还想着要是近的话还能去。
“你过两天就去实习了吗？”
林青炎应了一声，说，“对这个实习还是有种未知的陌生，就是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嗯，没关系，我相信你可以。”
“我比赛期间要上交手机……”
林青炎听到他这么一句还没来得及反应啊一下，就听见陆淮咳了起来。
听着手机里的陆淮咳得很厉害，连着咳嗽得好像停不下来一样，赶紧问，“你没事吧？”
“你喝点水缓缓。”
林青炎听着手机里的咳嗽，担心又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你旁边有人吗喊他帮拿水给你喝。”
手机里的陆淮咳了半分钟才停了下来。
“我没事……喉咙有些干燥。”
“你多喝水。”
“嗯，我休息一下。”
“那你赶紧休息睡觉，注意饮食清淡。”林青炎眉皱着担心说。
“好。”
“比赛加油。”
陆淮那边挂了电话，林青炎叹了口气，心里担忧着，突然发现自己跟个爱操心的老妈一样。
“到了。”前面的司机停下车出声提醒，林青炎这才知道到陆淮家小区门口了。
他想了想转头跟司机说，“送我到凌晨烤吧，给加钱。”
司机没说什么启动引擎掉头往前开出去。
蒙放到时，烧烤刚好都上到了桌上。
“这大晚上弄一桌烧烤，”蒙放坐下来拿了根烤肠啃了口说，“最后这两天不是要跟陆淮一块吗？”
“他参加比赛了。”林青炎喝了口可乐说。
“什么比赛？”蒙放吃着问，边回复季媛发来的消息。
“数学竞赛。”林青炎拿起根鸡翅咬了口，转回问，“你实习去哪？”
“去我大舅那吧。”
“你真不找跟专业相关的吗？”
蒙放摇了摇头，“我都没学好也不会，而且还不感兴趣没心思干。”
林青炎看了眼他，不懂怎么说他。
蒙放接起季媛拨来的电话。
“媛媛，你在干嘛呀？”
林青炎拧了拧眉嫌弃看了眼蒙放。
“我明天后天都没空，不去海边了。”
“那下次再去。”蒙放对她说，“你这两天也是去参加比赛是吗？”
“什么鬼？”季媛不懂他哪听来的去比赛。
“就是数学竞赛啊，” 蒙放啃着串说，“刚青炎说陆淮参加数学竞赛了，我以为你也是就问一下。”
“陆淮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变成去参加数学竞赛了，”季媛有些懵，“数学竞赛在12月份还远着呢。”
“啊？”蒙放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对面边啃串边斗着地主的林青炎。
刚想接着说，季媛那边又对他说。
“陆淮都请假两周多了，也没听老师说是去参加比赛，最近也没有比赛。”
“是吗？”蒙放迟疑一下说，“那我问问。”
“嗯，我妈来了先挂了。”
蒙放放下手机刚想问对面的林青炎，就听见林青炎的电话响了起来。
林青炎看见是老爸打来的电话顿了顿，不用一秒就知道老爸打来目的。
肯定少不了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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