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安:“我,我不是的。”苏时安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他看到了凌戈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一种近乎恐慌的厉色。这让他没来由的心慌起来。他试图解释,是在说服凌戈,也是在说服自己:“我知道你这几天都很关心我,但是,我想起点作用。我不想只让你一个人承担,而我像个废物一样,只能拖后腿……”
他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哽咽 “我知道的!这几天你一直在照顾我,迁就我,而我……我什么也没做好,连信息素都控制不好!我太没用了!” 说到最后,苏时安眼泪流出来了。
凌戈好像没有在听,或者说,他听到了,但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想到了已经失去的父亲和母亲,失去的剧痛已经太多太重了,他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受伤。
苏时安感觉自己脸有点热,接着全身微微发热,全身无力、虚软,苦杏仁味不自觉地释放出来。
这浓郁的气味将凌戈拽回现实。他回过神来,冰蓝色的眼眸对上了苏时安那双浸满泪水、惊慌和迷离的眼睛。
“凌戈,你别生气……”苏时安忍不住拉住他的手,冰凉的手指紧紧抓住了他温热的手腕。
凌戈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喉咙被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苦杏仁味愈发浓烈、尖锐,甚至带上了一种如同熟透果实即将腐烂般的甜腻。几步之外,一直保持沉默的莉亚都闻到了。“苏时安!你是不是发情期提前了?”莉亚的声音急促。
西斯克见此情况,决定先行撤离。“我去找增援,屏蔽这里的信息素。”他敏锐地感到后面会有麻烦。
在高度精神压力和情绪剧烈波动下,苏时安的发情期不合时宜地提前爆发了。
莉亚立刻从随身医疗箱中取出强效抑制剂,为他注射。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苏时安先是感觉一股寒意从颈后腺体炸开,灌入了全身,仿佛每一根血管和经络都被冻结。
他全身发抖。凌戈立刻弯腰,将他打横抱起,小心地放到旁边的废弃操作台上。可那寒意仅仅持续了不到十秒,一股难以忍受的燥热从下腹部燎原般蔓延至全身,伴随着空虚和痒意,让他忍不住蜷缩起身体。凌戈刚打算退开,苏时安一把死死抓住了凌戈的袖口。
“你……你别走……” 他喘息着,脆弱地乞求着。那极具攻击性与诱惑力的苦杏仁疯狂地缠绕上凌戈,试图钻进他的每一个毛孔。
凌戈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作为一个S级的Alpha,此时他的本能被彻底唤醒。他感到全身毛孔舒张,一股热流直冲头顶,让他古铜色的面部皮肤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心脏狂跳,信息素快要失控地奔涌。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转过身来,紧紧锁定在苏时安因情潮而泛红、布满泪痕的脸上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些混乱而炽热的画面和冲动,想要标记,想要占有,想要让这苦涩的气息彻底染上自己的味道。
他感觉那苦杏仁的信息素仿佛在抚摸他,带着灼热的温度,一遍遍抚摸过他的皮肤,深入他的皮肉。但这“抚摸”是带刺,带来一种混合着极致诱惑与神经蚀解般痛感的奇异体验。他死死压制着几乎要破笼而出的野兽般的冲动,尝试着释放出自己那冰冷的信息素,试图如同之前训练时那样去安抚、去“冷却”苏时安。
但那苦杏仁味非但没有被安抚,反而更加狂烈地、排山倒海般向他奔涌而来。这信息素的洪流叫他的脑子如同被无数细针穿刺般剧痛,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
凌戈死死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黑发。他看着操作台上那个几乎被情热和痛苦吞噬的、脆弱又倔强的身影,又心疼、又担忧,想占有,又想保护。
床上,苏时安断断续续地梦着,在母亲去世后,有一群大人来帮家里收拾了下东西,第二天有人来接他,说是送他去omega中心生活。他被一个身着白色休闲服的叔叔接到了实验室。
眼前不再是昏暗的勘探站,而是刺眼到令人流泪的无影灯光。
模糊扭曲的白大褂人影——在视野上方晃动,看不清脸,只是一遍遍地对他重复着:“放松,E-739,很快就好了……”
手上是冰冷的金属触感,束缚带粗糙的织物摩擦着他稚嫩的手腕脚踝,勒出深红的印记,动弹不得。
冰冷针剂刺入后颈,伴随着一种异物在体内疯狂钻探的感觉,好恐怖,像是把他吞噬一样。
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息……
他蜷缩在床上,颤抖呢喃:“别过来……别再抽我的血……”
“妈妈……”
苏时安蜷缩在简陋的操作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汗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物,勾勒出过分清晰的肩胛骨轮廓。他的意识在情热的浪潮和冰冷的恐惧间沉浮,破碎的呜咽声从咬紧的牙关中溢出。
莉亚博士快速检查着最后一项数据,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看向凌戈,声音艰涩:“常规抑制剂完全无效,强效镇定剂会严重损害他本就脆弱的神经系统。他的腺体活性在失控飙升,再这样下去……要么信息素彻底暴走耗尽生命力,要么腺体本身会因过度负荷而永久性损伤。”
莉亚博士快速检查着最后一项数据,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看向凌戈,声音艰涩:“常规抑制剂完全无效,强效镇定剂会严重损害他本就脆弱的神经系统。他的腺体活性在失控飙升,再这样下去……要么信息素彻底暴走耗尽生命力,要么腺体本身会因过度负荷而永久性损伤。”
迎着凌戈那双几乎要结冰的蓝色眼眸,说出了唯一的选择:“临时标记。只有通过建立临时的信息素通道,用你的信息素去引导、疏解他暴走的能量,才能稳住他的状态。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凌戈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临时标记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短暂联结,更可能带来难以预料的精神共鸣和后续牵扯。标记了,很可能给他以后带来不小的麻烦,但是,操作台上的苏时安,平日里那双带着狡黠或倔强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迷离的痛楚。
“苏时安。” 凌戈俯下身,试图看清对方混乱的意识,“听着,我现在需要对你进行临时标记。这是唯一能帮你的方法。你……同意吗?”
苏时安抬头,看向这个相处了十几天的男人。虽然他E等级的信息素让他与一般人无法匹配,但是,在不知道这一点之前,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有想象过。他想要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爱情。不管匹配度如何,他一定视对方为唯一,而对方会永远地珍爱他。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他是怎么样的人,无论他们之间的匹配度是多少。这个梦想,子啊他得知自己的信息素的特殊,在父母的死亡,在被拉去实验室做实验后,一次次破灭了,消失殆尽,只留下一地唏嘘。但是后来,他又遇到了这个男人,不知说是敌人还有战友的男人。虽然一般看起来很冷漠很沉默,但其实很温柔。从他的信息素上,他获得了一丝战栗和安稳。凌戈有喜欢的omega吗?他这个冷冰山真的会有人喜欢?但是,他不知道……他不是中将吗?也许有很多人喜欢呢。而且,这种被逼无奈的标记,他不想要。可是,他更不想被抓,不想死。他想要,想要获得救赎。
“……好……”
这勉强的同意,从他破碎的嗓音里挤出。
他同意了,凌戈心里一跳,说不出什么感觉。他不再犹豫,一手稳住苏时安不断轻颤的肩膀,一手拨开贴紧颈后的湿发。看到那带着十字形丑陋疤痕,他有些心疼,轻轻触了上去。
“嘶——”苏时安吃痛。“你干嘛,要咬就赶紧!”
凌戈低下头,犬齿刺破那红肿灼热的腺体,将信息素注入其中——
凌戈的意识被猛地拽入一个冰冷的雨天。不是水,是某种黏稠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模糊了视线。一双温暖的手正无力地从他小小的掌心滑落,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虚弱地重复着:“没有匹配度,没有人权”。
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冰冷的金属束缚带勒进皮肉,各种精密的仪器探头悬挂在头顶,跃跃欲试。这是实验室,苏时安日复一年的噩梦。
一股灼热的气浪将冰冷的实验室炸开,一个高大的、装着蝎型义体的身影挡在身躯,视野被一片暗红色的机油占据。只听到前面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和一声压抑的痛吼。那是老蝎保护苏时安的时候,凌戈第一次突袭抓捕苏时安的时候。
这些记忆碎片——冰冷的恐惧、被禁锢的绝望、目睹牺牲的剧痛—— 狠狠扎向凌戈。原来,是这些无尽的苦,酿成了苦杏仁的苦涩。
凌戈信息素强势注入后,苏时安后颈的疤痕猛地崩裂开来。暗红色的血液渗出,与他信息素中那抹不祥的苦涩味道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更加浓烈刺鼻的气味。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发出极其痛苦的呜咽。
同时,一股尖锐的剧痛沿着凌戈的脊椎猛地窜上大脑。他那颗高度精密的军用义眼,视野瞬间被猩红的错误代码和混乱的雪花点覆盖,发出细微的、濒临崩溃的“滋滋”声。他感到脑海理有无数炸弹炸开,额角布满冷汗。另一只完好的冰蓝色眼睛也因为剧痛而剧烈收缩。
这是“逆阶共鸣”带来的精神反噬,跨等级强行疏导的代价。他要承受E级Omega在极端状态下的攻击性信息素。
凌戈将犬齿抽出,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左眼,指缝间落下生理性的泪水。
苏时安感到那股毁灭性的失控感正在逐渐平息,尽管体内的信息素依旧汹涌。但眼神里那种彻底的混乱和痛苦似乎减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茫然的空洞。
临时标记完成了。
凌戈放下捂住左眼的手,看着苏时安颈后那片刺目的鲜红,想起苏时安心内从未平息的痛苦风暴,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责任、痛楚和某种奇异联结的感觉,悄然产生。
好像,精神图景里,银杏叶子在随风飘扬。站在树下,望着天,苏时安感慨道:真美啊。
“警报!检测到高强度异常信息素爆发!坐标锁定——7区废弃KS-735勘探站!能量特征匹配度99.7%!确认为目标E-739及其关联Alpha!”
操作员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罗曼亲卫队配备的特制探测器屏幕中央,一个猩红的光点在疯狂闪烁——正是苏时安与凌戈临时标记时产生的信息素洪流。
“他们来了!”
莉亚博士手腕上的便携监测器发出刺耳的尖鸣。她脸色骤变,猛地看向入口方向。
远处,传来沉重的爆炸声。
“跟我来!走紧急通道!” 莉亚当机立断,率先冲向勘探站深处一个隐蔽的维护井口。凌戈一把将虚弱的苏时安从操作台上抱起。厚重的金属井盖滑开,凌戈毫不犹豫,抱着苏时安纵身跃下。莉亚紧随其后,在落下的瞬间按动了腕表上的按钮。
“轰——!”
爆炸的炽浪从井口喷涌而下,电磁干扰炸弹被引爆了。
三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的通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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