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于周天中午的生日聚餐,当天上午吴初雪打算去实验室看看少昀,却不见人影,只有阿宋一人在电脑桌前忙着。
吴初雪假模假式向学长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然后假装不经意提一嘴,“阿宋学长,林少昀今天没来?”
“没有。”
“难得不见他来。”
“嗯,他昨晚给我发消息说,今天有事。”
奇怪,什么事能让他放下实验室?在吴初雪的印象中,少昀可是实验室的“钉子户”。
“这就不知道了。”阿宋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失望耷拉在吴初雪的嘴边。
阿宋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
尽管初次见到初雪那会儿,他对她便有了好感,想去了解她,想和她说话聊天。
不过,相比于这些渴望,他更害怕自己会亲手毁了这份好感。
对他而言,喜欢不一定要说出来才有意义。能找到一个寄放感情的人已经是一件幸运的事。他并不奢望吴初雪会发现自己的喜欢,甚至害怕她会觉察到他的心迹。
喜欢,可以是静静的守护,可以是不动声色的陪伴。不用让被爱者有所负担。只要吴初雪需要的时候,他可以及时陪伴在侧。
这或许也算得上一种告白,无声而已。
阿宋抬了一下眼镜,赶紧找补了一句:“没事,有不懂的问题我也可以解答的!”
吴初雪心不在焉。“嗯,好,谢谢学长。”边说边退到自己的工作台前,眼神飘到少昀工作桌上。
桌上书本水杯收拾得干净,电脑屏幕黑乎乎一片闪着灰尘,桌下椅子整齐归位,看起来似乎没有人来过,今天也不会有人来。
吴初雪失意的眼神又落到学长身上。
每次她一来,一定能见到学长。这么看来,阿宋学长才是这个实验室真正的“钉子户”。
在她的印象里,学长勤奋好学、不闻窗外事,顺利保研又得秦教授器重。
吴初雪想起还没有邀请学长。“学长,你要不要一起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
收到吴初雪的邀请,阿宋受宠若惊。“今天你生日?”
“对啊!”
“噢,恭喜……哦,不对,生日快乐。”阿宋开心得语无伦次。
“谢谢。”
“那个,我就不去了,等会儿要和秦老讨论一个设计图。”阿宋不喜欢凑热闹。“希望你们玩得开心!”
“会的。谢谢学长。”
阿宋学长来不来,吴初雪毫不介意,她只在意陆正初到底能不能把少昀带来。
老时间老地点。少昀一早出门,在天悦公寓门口等着。
天空灰蒙蒙一片,好在没有下雨,仅有三两声风声怒吼展现冬天的威严。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了上次避雨的那家书店。
坐定,少昀从包里拿出资料摊在桌上,边用手指着边解释道:“上面这七个科目是统考,剩下的十二个科目是校考。统考科目要难一些,要多花点时间准备。”
“嗯,我明白了。”沈欣之前也查了不少资料。
少昀抛出关键一问。“你决定要考边海大学了吗?”他目光炯炯,期待沈欣的回答。
沉默片刻,沈欣毫不犹豫点了头,像是下定了十足的决心。
少昀喜上眉眼。“太好了!我们可以再续前……”少昀意识到说错话,立马纠正说:“我是说,再续同学情咯!”
沈欣低眉垂眼,含羞几分笑,融化在清清浅浅的梨涡里。
接着少昀又拿出一些资料。“既然你已经确定了,那这个就用得上了!”
沈欣接过资料,定眼一看。“这是往年的校考试题?!”
“对!加油!”少昀做了一个打气的手势。“我在边海大学等你!”
少昀一句“等你”没法不让沈欣多想。
少昀的帮助和关心会让她以为他的喜欢还在。
当然这一切也可以是出于同学之间的帮助。毕竟她之前也用这个理由拒绝少昀,他为什么不可以用同样的理由回敬她?
少昀戏谑说道:“说不定到时候你还得叫我一声学长。”
沈欣掩嘴欢笑,眼波似水,柔情倒映在少昀眼眸中。
“谢谢,老是麻烦你。”沈欣觉得单说谢谢显得诚意不足,又补充一句。“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少昀立马答应,这样就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自从发现少昀就在边海大学念书,对沈欣来说,现在边海大学不仅仅是简单的一个大学,而是一次赴约,属于她与少昀的约定。
她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履行这个约定。
一包间里,吴初雪和室友已到齐,几人翻看菜单点菜。
推拉门一开,吴初雪满眼期待看向门口,只见陆正初孤零零一人,手里捧着一束奶黄色玫瑰。
“生日快乐!”陆正初递上花束。
几位室友看向吴初雪,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嗯,谢谢。”吴初雪起身接过花,顺势把陆正初拉到一旁,低声问:“少昀今天生病了吗?”
陆正初不想再听到关于少昀的一切,但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有啊。”他本想追问一句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没有说出口。大概他就想把话题终结在此。
吴初雪继续说:“他今天没有去实验室,学长说他请假了,我还以为他是生病了。那他请假干嘛了?”
吴初雪说话时,陆正初注意到她今天打扮得十分淑女。
头戴栗色贝雷帽,长款浅绿色大衣内搭一件米色长裙。脸上的妆容已经盖住了雀斑。眼角处、脸颊两侧、鼻头尖微微泛红,像是冬日里冻伤的小鹿,楚楚动人。
“你在听我说吗?”吴初雪见他没有回应。
“没有。不是,我是说他没有生病。别管他了。上菜了吗?我都快饿瘪了。”陆正初可怜兮兮地说。
吴初雪没有接过他的话,而是反问道:“少昀是有什么事吗?”
陆正初无奈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也不知道少昀去干嘛了。他一睁眼时九点半,少昀已经出门了。
陆正初语气温和说:“他出去肯定是有事了。现在人都到齐了,要不要让他们上菜,今天的小寿星?”
两人回到座位上。一道道大餐陆续上桌。
陆正初早饭还来不及吃,专门留着肚子等着这顿美餐。
“祝我们初雪生日快乐哦!”大家举杯祝福,纷纷献上礼物。
“谢谢你们。”吴初雪虽心有失落,仍笑脸相迎。
最后,一个精致的蛋糕送上饭桌,唱过生日祝福歌,拍照留念,浅尝一点甜味。
接着大家又去了游乐园。
吴初雪和陆正初两人落在大家身后。
嘴上不说失望,脸上写满了不悦。她本来想借着今天自己生日的心情,跟少昀表白,看来计划泡汤了。
“今天你生日,别耷拉个脸,开心点嘛。”
陆正初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撞枪口上了。
“我不是让你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拖过来嘛。”吴初雪耿耿于怀。“我看你压根就不想帮我嘛!”
吴初雪后半句话还真说准了,陆正初打心底不想让少昀来,他可没那么大方,帮自己喜欢的女生去追别的男人。
“哼!绝交。”吴初雪把手里的花塞给陆正初,加快脚步,与陆正初拉开距离。
陆正初无奈叹口气,赶紧追上吴初雪。
“你先别这样,听我解释。”陆正初要开始编故事了。“我真的有帮你问他。”
吴初雪气鼓鼓,不想听这些无用的解释。
“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没办法来。然后……”陆正初脑筋飞转,想着话要怎么接下去。
“然后呢?”
陆正初瞥了一眼花束,灵机一动。“然后……他让我送这束花过来。”
陆正初眼挠了挠自己的头,他撒了谎。
吴初雪脚步放缓,脸上几分惊异,不禁再次确认道:“这花是他送的?!”
“对啊。”陆正初故作镇静。倘若吴初雪稍微留意一些,便能觉察出他此刻的不自然。
“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吴初雪将信将疑。
“信不信由你。反正到时候我回去跟少昀说,你不喜欢他送的花。”
“那儿有个垃圾桶,我扔了就是。”陆正初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吴初雪抢过陆正初怀里的花束。“欸,谁说我不喜欢了。”
她凑近一闻,浓郁的花香沁入心扉,笑颜逐开如花似月。
陆正初知道撒谎不对,但是看见吴初雪破颜一笑,也只好豁出去了。
“对了,他还特别交代了,送花这个事先别声张。”这要是说出去了,那他不就立马被钉在耻辱柱上。
“为什么?”吴初雪微微蹙眉。
“少昀这人腼腆,等时机成熟了,到时候自然你就知道了。”陆正初含含糊糊终止了话题,他怕谎言雪球越滚越大,无法收场。
“是惊喜吗?哦,好吧。”吴初雪知道花是少昀送的,这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陆正初没有回答初雪的问题,他只怕到时候可千万别是个惊吓。
如果被谎言被拆穿了,那他岂不是要同时面临吴初雪和林少昀的绝交?想想,陆正初觉得自己实在是冒险!
但是谎话已然说出口,这样一来,他必须要在真相大白之前,让吴初雪改变心意,不说喜欢,至少对他有些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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