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职场上的纷乱，校园里没有那么多明枪暗箭。
但学校也是社会的小缩影，在这里，领导变成了教师，同事变成了同学，依旧面临人际关系的处理。
学校一系列奖学金评选已落下帷幕。
一群学生围在公告栏前低声议论。
“可以啊，少昀拿了三等奖，回头让他请吃饭。”一同学把手搭在陆正初的肩上。
“嗯。”陆正初看到公布栏上写着吴初雪三个字，不禁咧嘴笑笑。
他跑回教室，向吴初雪道喜。“恭喜啊。有奖学金拿咯！”
吴初雪春风得意，大大方方接受陆正初的祝贺。“谢谢。”
“看来我也要好好学习，争取下次也拿一个。你以后学习也叫上我呗！”
陆正初盘算这样就可以和吴初雪一起学习了。
“那要看你表现。”
“渴不渴，要不要给你买瓶水？”陆正初立即献上殷勤。
“中午你要吃什么，我排队去买。”
吴初雪笑眼弯弯。“看来孺子还是可教的。”
“要不周末我们去吃饭，庆祝你得奖学金了？”陆正初悬着一颗心，满眼期许。
吴初雪正在兴头上，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二等奖是多少来着？上次辅导员说的多少？”
与己无关的事，陆正初都会选择性过滤掉。
“三千还是五千？我也不记得了。”吴初雪胜券在握自己能拿一等奖，所以她对其他奖项的金额根本不在意。
“管它几千，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谁拿二等奖了？”吴初雪疑惑陆正初怎么突然关心起二等奖的金额。
“你啊，你得了二等奖！”
“我？”吴初雪的笑容化作疑惑。“二等奖？”
“对啊。是二等。”陆正初嘴上给予肯定，但心里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吴初雪脸色不佳，她决定自己去看看。
她大步走到公告栏。一张红色的喜报赫然写着：
陈 云——国家一等奖学金
吴初雪——国家二等奖学金
林少昀——国家三等奖学金
吴初雪反复确认，才相信自己确实只得了二等奖。
虽说在成绩上已经压了少昀一头，但是对于一等奖，吴初雪势在必得。
如今公报上红晃晃的二等奖，这不是让她难堪吗？
奖学金事宜一贯由班里评定小组秉着客观态度对成绩优异者进行评审。
吴初雪私下询问评定小组评选结果。
原来当初评选时，吴初雪是一等奖候选人，陈云是三等奖。
结果公布栏上一等奖是陈云。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得知这一消息，吴初雪越想越不甘心，觉得评选可疑。
课后，吴初雪找辅导员讨要说法。
陆正初见吴初雪情绪不对，紧随其后。
办公室里，只有程义明一人。
“老师，这次奖学金结果已经确定下来了吗？”
“公告栏上写得很清楚。”程义明的视线从电脑转移到吴初雪身上，换上和气笑容。
“我记得你好像拿了二等奖，恭喜啊，加油，再接再厉！”
“谢谢老师。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我为什么拿的是二等奖？”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陆正初在门口偷听。
程义明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扶了一下眼镜。“这是班里评定小组选出来的结果。”
“可是，我问了评定小组。他们说我是一等奖的候选人，只是到了老师这……”吴初雪想留点师生情面，没有明说。
“我的综合成绩排名一直是班里第一，学分也是班里第一，另外我也有参加秦教授的项目活动，这也是可以加分的。为什么只拿了个二等奖？”
对啊，为什么只拿了二等奖？陆正初在心里疑惑，吴初雪一直成绩好，受各科老师表扬。
在陆正初的印象里，陈云长相朴素，不过穿着打扮一点也不朴素。
平日里她总是笑容挂脸上，对谁都笑呵呵，不像吴初雪生气高兴都写在脸上。
与吴初雪的大胆不同，陈云的大胆会付诸于行动。
如果说吴初雪是有胆无谋，那陈云便是有胆有谋。
程义明站起身。“这是各个方面考核的最终结果。你也知道评定小组在评选的时候，多少会带点个人感情，选择跟自己关系要好的人。这些都可能造成结果有偏差。”
尽管老师这番话说得入理，但是吴初雪仍不明白这评选的标准是什么。
“老师，那公示名单，我要提出异议，要求重申。”
程义明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松开。
“这也是教师委员会一致的决定，绝对公平公正。”
“可是……”
“难道你怀疑教师组委员也夹带私心？”
“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
“能评上奖的已经是年级的佼佼者了，其他同学想要还不够资格哩！”程义明好言相劝。
“这次没评上一等奖，不要紧，下次好好努力。”
“但是……”吴初雪欲言又止。
“行，就这样吧，我要去开会了。”程义明不想再多说，急于把学生打发走。
吴初雪一脸不服气，三两步走出办公室，压根没注意到在门口偷听的陆正初。
陆正初一溜烟闪过办公室门口，追着吴初雪去了。
“初雪。”
吴初雪气冲冲，大步往操场走去。
陆正初快跑追上。“走那么快干嘛。”
“别惹我！我现在很生气，要气炸了！”吴初雪两拳头握得紧紧的。
陆正初吓得不敢吱声。
吴初雪撅着嘴巴，不甘又愤怒。
她看着陆正初，像是找到了倾听者，把自己的疑惑通通说出来。
“明明我才是综合成绩排名第一啊，你说为什么只是二等奖？”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陆正初明白这个时候要是说错话了，那就是自讨苦吃。
“不过，这确实没道理。”
“是吧？你也这么认为的？”吴初雪像是找到了能理解她心情的知己。“凭什么嘛！”
陆正初若有所思。
“班级评定小组评选你为一等奖，但是到了老师那，你变成了二等奖。而且辅导员只说是教师一致决定，却没办法说清你拿不了一等奖的缘由，这说不过去啊。换作我，我也得生气。”
“对吧？”吴初雪听了陆正初这番话，愤怒稍有平息。“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就是，太不公平了！”陆正初顺着她的话说，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吴初雪突发奇想。“你说，会不会已经内定了？”
陆正初想了想，说：“这……倒也不是没可能。”
“那我去举报。”
“举报谁？辅导员还是整个教师委员会？你有证据吗？”
“没有。”吴初雪无奈叹气。“难不成就这样算了？”
“先别着急。得有十足的证据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嗯……”吴初雪眼珠一转。“我想起一件事了，不知道算不算有用信息？”
“说来听听。”
“应该是在上上个星期吧，导员半夜发信息给我室友，说他想喝可乐，让我室友给他送过去。”
“哈？还有这么一出？”
“我室友害怕就没去，跟我们说了这事。你猜最后是谁去送的？”
“谁啊？难道是陈云？”陆正初大胆猜测。
吴初雪点点头。班上女同学屈指可数，一问便知。
“他不会给几个班的女生都发过这个消息吧？”
“我们班上的话，我没收到。我三个室友只有一个收到了。”
“看人下菜碟？”
“不知道。”吴初雪摇头。
“要是跑腿送瓶可乐就能拿一等奖，那我也去。”
“我感觉……这个事没那么简单。说不定他俩之间有什么秘密？”
“能有什么秘密？学生给老师帮忙，很正常啊。”
同为女生，吴初雪不想肆意猜测。
虽说陈云就住在隔壁宿舍，但她对陈云不太了解，只是碰面打招呼的点头之交。
“同学给老师帮忙这说得过去，但是为什么是半夜发的消息？为什么不让男同学帮忙送，而是专挑女生？”
吴初雪承认陆正初怀疑得有理。
“就是不知道陈云的男朋友知不知道这件事？”陆正初一副看戏的模样。
“这只是你的猜测。这个事可别到处说，不然就是造谣了。”
“我知道，你放心。”
“那奖学金的事，怎么办？”
陆正初思考半刻，附耳低言计划。
“这样能行吗？”
“也只有试试看了。”
吴初雪半信半疑点点头。
那些喊着要“公平”的人本心并不坏。吴初雪就是这样的人。
她觉得世界应该是公平的，多少付出得多少回报，讲究一个“名副其实”。
可是世界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否则为什么我们高喊“公平”？
正是因为没有公平，我们才会追求它、渴望它。
而这些美好的积极的一面，如平等、自由、公平，都是从它的邪恶对立面中才生发出了意义。
世界最初本无所谓规矩，也无是非标准。
人类一出现，善恶紧跟来。人为为世间所有的事物设定标准、划分好坏，美名其曰打造一个更文明的世界。
殊不知，人类才是世间所有善恶中最摸不透的存在。
少部分人制定规则，也打破规则。
只有占多数的普通人遵守规则，接受违反规则的惩罚。
这么一想，向这个狼藉的世界讨要美好的种种，注定是一场徒劳。
而普通人如你我不过是这场游戏里无足轻重的龙套甲乙丙。
又是一个周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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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内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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