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油杰面带着微笑伸出手，而面前的少女充满祈盼的回头的那一瞬，一道枪声惊起。
他的视线几乎是有些模糊了，然而大脑却还没来得及处理过信息。
只有愤怒和绝望一路从心脏蔓延，身躯仿佛被浸泡在了冰冷的水当中。
“你竟然也会被像我这样的猴子打败。”
在梦境中的自己昏过去之前，夏油杰听到黑发嘴角带疤的男人带着点轻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抬起脚毫不留情的踩在他身上。
不管是天内理子的死亡，还是被嘲讽，亦或者是面目模糊的那一群人的掌声。
在醒来的一刻，那些画面都如同潮水一样褪去，唯有刺透灵魂般的阵痛深埋于体内。
“我们的能力有限。”
不知道为何，此情此景，最后在脑子里闪过的竟然是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夏油杰从未意识到过自己的傲慢，也并不认为自己傲慢。
强者保护弱者，咒术师保护非咒术师，在他看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如果……如果真如梦境里一般，天内理子也死了。
夏油杰有点不敢继续想象下去——
自以为是的伸出手来，又自负的认为自己能够做到，然后迎来一个比如今更为糟糕的结局。
心口郁结着一时却无从发泄。室内处于一片漆黑中，他最终踩着月光出了门。
黑发少年半长的发披散着，眉眼间带着几分颓然，不复往日意气。
虹龙载着他盘旋在深夜的高空，风声猎猎，而底下是明暗交织的一片。
大多数人在这个时间点都入睡了，高度足够的情况下基本不会被人发现。
直到逛完一圈之后的他在露台上发现了两个小小的影子。
……
不会认错的，但是他们俩的关系何时那么密切了？
夏油杰的手指无意识的蜷缩了起来。
-
当你和五条悟继续着这场交谈之时，便注意到他突然的抬了头，视线往你身后的方向望去——
于是你便随着五条悟的视线，看到了夜空中站在虹龙上的夏油杰。
离着一定的距离，你看不大清他脸上的表情，却直觉他凝着郁气。
……他不会也梦到了原剧情线吧？
这个想法在你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悟，遥。”
夏油杰操纵着虹龙靠近地面，然后跳下来，面上带了点微笑的看着你们。
是如同往日一般的微笑，你看不出任何异常来，好像之前凝结着的郁气是你的错觉般。
你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会半夜骑着虹龙在高空出现，并且觉得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但是他甚至没有问你和五条悟半夜出现在这里的缘故。
为什么不问？这很奇怪，你想。
现在已经凑够了三个人，不如把硝子也拉起来打扑克——
虽然硝子很有可能会因为你半夜无事生非、又打扰了她的睡眠而给你一记重拳。
“杰～你怎么半夜乘着虹龙在高空晃悠，不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噩梦吧。”
还是五条悟敢问，你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个赞。
噩梦……夏油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有些不想说出口。但扫了一眼座位后，还是挑了个位置坐下。
露台的基调是灰色与黑色，你们的座位旁边旁围绕着几株绿植，细长的叶片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种浓郁的色泽来。
夏油杰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你身上——
穿着宽松立领外套的少女黑发流泻而下，有几缕恰好落在了身前，多了一种比平常的制服穿着更为随性的气息。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望见的是你的侧脸和半垂下的眼睫。因没有什么表情，所以即使在暖融融的灯光下也显出了几分冷清来。
但他知道，那是你陷入思绪时的状态。
“是啊……”
面对五条悟的询问，他最终叹了一口气。视线却依旧是望向你的，他继续说道：
“我梦见了天内理子的死亡，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沉默在夜色里开始如同藤蔓般蔓延。
“……虽然我的预示消失了，但之前的画面我还是没办法说出来。”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们已经看到了。”
你想了想，还是选择打破了沉默。
“你是说悟也梦见了，而且你的预示术士突然失效了？”
夏油杰微微惊讶。
“也许和你的视角不一样，但应该是同一种状况。”
继问询之后沉默了一段时间的五条悟也开口道。
“是的。总之，这件事情的走向已经发生了变化……或许这也是它失效的原因。”
你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向夏油杰。
“杰，不管怎么样。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你本来想拍拍他安慰一下，但他坐在你对面，不太好伸手，想了想还是又多说了这么一句。
-
厨房内。
“津美纪，惠，来帮一下我哦～”
你朝着客厅的方向喊道。
很快，两个小小的人影跑过来，他们十分乖巧的接过你手上的餐具。
“要小心一点呢，注意不要摔倒了。”
你叮嘱道。
“没问题的，姐姐。”
“知道了，姐姐。”
两道稚嫩的声音随即响起。
看着他们的身影，一些回忆在你脑海里展开来——
距离上次的任务之后，你和伏黑甚尔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
当你想起来这件事给他发了信息的时候，没过多久，你们的相处模式便又回到了从前。
偶尔有时，你会觉得他像是你在高专之外的玩耍搭子。只要钱给到位，就能陪你做很多突发奇想的事情。
而如今的画面得益于：在某次与伏黑甚尔约见时，你们碰见了上次在赌马场和伏黑甚尔交谈的那个男性。
孔时雨，他是来找伏黑甚尔的，谈话时他似乎也有意避开你。
但你还是听得分明。
因为伏黑甚尔几乎不怎么回家，只是让一个和他有着协议婚约，带着小孩的女性照顾伏黑惠。
最近她应该是无法忍受了，卷走了大部分钱后连带来的女儿一起丢下，然后跑路了。
孔时雨去看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两个小孩在家里很长一段时间了。
……
接着你又回想起第一次与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见面时的场景——
敲响了门之后，很久都没人回应。过了很久，门才打开，而且他们俩都面带警惕。
尤其是伏黑惠，小小的海胆头面色冷冷的看着你们。伏黑津美纪倒是对你一副想要靠近又不敢的纠结模样。
彼时你为了降低威胁感，蹲了下来，然后举起了手中的购物袋，发觉两个小孩的视线都随着你手中的食物移动时，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该死的伏黑甚尔。
你越想越生气，于是没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
伏黑甚尔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双手交叉在身后：
“这小鬼我已经卖给禅院家了，你要是想要他，十个亿就可以了。”
什……什么？？！
二十一世纪居然还有人口买卖。还有，作为亲爹当着儿子的面说这个，更人渣了好不好！
换成你这要成一生阴影了。但是当你的目光投向伏黑惠的时候，发现他只是抿着嘴，表情沉默着并没有多说什么。
……让人更心疼了。
好在过了初见时那一阵的警惕，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如今他们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之心。
你从伏黑甚尔的工资里扣了一部分钱，找了一个专业的家政阿姨来照顾伏黑惠和津美纪的日常。
并且在自己空闲的时候也会过来。
收工！你的视线从二人的身影上收回，同时有了新的想法。
伏黑惠未必愿意去禅院家，他本人的意愿在这件事中完全被无视了。或许你可以问问他的意见，假如他不愿意的话，还是得替他争取一下——
既然伏黑惠能以十个亿卖给禅院家，应该是有比较高的咒术天赋。就是不知道伏黑甚尔和他们定下的契约是什么形式的，如果不合法的话可以选择借助外力去争夺。
但如果是已经板上钉钉无可转寰了，那就只能再买过来了。
你想了想，开始打五条悟的主意。
五条悟关注的是画面中少了一个同期，所以不自觉走了过去，潜意识里在确认。而夏油杰关注的是这个任务更负面的可能性。
嗯……还有就是夏油杰能听进“能力有限”这句话的首要前提是，说那句话的人本身实力够强，能得到他的认可，他才会去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一种形式的傲慢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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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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