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这死丫头,你赶紧去。”
“就是,我都没用力推她,装死呢。”
“……”
头痛欲裂,耳边轰鸣的杂音胡乱窜进耳蜗,钟清舒捂着快要裂开的脑袋从坚硬冰冷的地上迷蒙着醒过来。
地上的动静很快吸引屋里三个人的注意,离她最近的黝黑少年指着地上的人瞪大眼睛恶狠狠的骂道,
“我就说是装的,卖可怜想占这份工作,门也没有!”
“燕子,趁着黑,秦家小子还没回来,早点拿了去。”
皮肤黑黄,眼睛吊着显得有些刻薄的中年女人忍不住催促大闺女,怕耽误时间坏事儿。
“就是秦越铮那小子在家又怎么样,他那点房子土地,换个铁饭碗还不划算!”
钟家树“呸”了一声,他就不信几块地哪有工作值钱。
正在忍受头痛欲裂的钟清舒本来没反应过来,听见秦越铮这个名字时,心脏条件反射突地一抽,唇上下意识的嚅喏着这三个字。
她快死了……
还能梦见恩人,真好。
视线颠倒模糊着好像有人影在眼前不断晃动,钟清舒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伸长手努力拦住人。
钟燕有些嫌恶的抬腿甩开扯住她裤腿那只黑瘦的手,语气更是讨嫌。
“清舒,这工作不是家树的也是我的,轮不到你,让开。”
身上没什么力气,钟清舒手很快被甩得垂下来,脑子混沌之间听见往外的脚步声。
撕裂的脑袋里信息巨大,多了好多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好似一个胡诌的梦境,不能当真,偏偏涉及到秦越铮,即便是幻梦,也不可以坐视不理。
她极力保持清醒,手指颤抖的撑在地上,撑着身体慢吞吞的要爬起来。
“老娘告诉你,别坏了你弟弟的工作,讨人嫌的东西,还会装死了,差点给你个赔钱货骗了。”
潘兰英扯着嗓子警告,语气满是厌恶,一个亲妈丝毫不在意自己二闺女会不会真撞疼了撞晕了,瞪了一眼人拍拍手走进里屋。
“你弟弟有工作,以后好讨婆娘,还不是你跟着享福,别不懂事。”
钟父眼神不耐的看着自己这个畏畏缩缩的二女儿,跟着指责。
钟清舒拧紧眉头看过去,努力看清说话的人,一个皮肤黝黑,脸跟老树皮一样的中年男人面色不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跟着潘兰英进了里屋。
这家人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的伤口跟疼痛,是个没有人爱的孩子。
钟家树悠悠抱着手,姿态随意嚣张的瞥了一眼无人关心的二姐,他更是不会管,散漫的跨着步子出门,他得去找兄弟喝几杯庆祝庆祝。
……头痛极了,每走一步都牵连着神经扯着疼,钟清舒的脚步却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小跑着往脑袋记忆里秦三叔的家赶去。
浑身上下所有的意识目标只有一个,阻止他们!
1981年,村里没有泊油路,水泥路,只有不够宽敞的泥土路,四周寂静,余下风声与虫鸣,安里村的月色明亮,照在土路上仿似天明。
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连续的抽气声扰乱了安里村的寂静,钟清舒憋着呼吸不顺的赶到秦三叔家门外的时候,只注意到紧闭的房门,屋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对方应该还没偷了东西过来。
钟清舒松了口气,冒烟干涩的喉咙反复吞咽调整气息,忽视掉身体上的疼痛轻手轻脚的退到墙角。
她不知道秦越铮今天会不会回来,只知道她不会让他们抢了属于恩人的东西。
屏蔽周围陌生的环境,钟清舒只凝神盯着前来秦三叔家的路。
……没过多久,一个人影愈来愈接近,弓着身体偷偷摸摸的朝着这边过来。
钟燕拿着破布包一路偷偷摸摸的过来,秦越铮藏东西的地点深,她还是无意之间因为他弟弟秦望才发现的,偷了东西矮着身走到秦三叔家门口,钟燕左右看看,才把护在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抬手还没来得及敲门。
“砰”地一声,霎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划过,黑暗中的惊异突地吓得钟燕僵硬片刻来不及反应,手上的布包被人极大力的抽走,她被变故吓得心惊肉跳,随即反应过来陷入恐慌,条件反射的去抓人,却因为被大力撞击不稳而摔了一跤。
钟清舒不顾心脏剧烈的跳动抱着东西拔腿就往回跑。
钟燕突地反应过来自己东西被抢了,爬起来用力敲门,冲着屋里嘶声大喊,
“三叔,开门!开门,东西被抢了!”
不消片刻,“吱呀”一声,秦家大门被人从里面急促打开,钟燕开始不管不顾的大叫,
“抓住她,东西在她手上!”
她说的东西秦家人自然都知道,秦国安反应过来,疾步跑上去要抓那道往前跑的瘦小身影。
那可是他谋了好久的东西,就在眼前了怎么可能不抢到手!
钟清舒头昏脑胀,根本就跑不远,身后一道大力袭来,把她整个人撞倒在地,顾不得疼痛,她顺势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把东西死死的护在怀里,拼命护着。
即使是梦,也绝对不可以!
秦三叔夫妻俩一块儿出来,对着蜷缩在地上的人拉扯,钟燕窜进去,发现地上黑瘦的人不是她那个伥鬼妹妹又是谁。
顿时气急,好啊,这是不给她工作就来坏她好事啊!趁着黑乱她恶狠狠的踹了地上人几脚。
“你个赔钱货!赶紧松开。”
灵魂撕扯得似乎已经四分五裂,钟清舒身体已经僵硬发麻,脑袋混沌着不能反应为什么在梦里也会疼,拼命着像不知疼不知痛,只牢牢护着怀中的东西。
秦越铮跟**赶到,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几个人围着在拉扯踢踹蜷缩在地上的瘦弱黑影,寂静的夜里,打踹的声音异常明显。
**瞪了瞪眼睛看了他哥一眼,得到示意之后立刻不管不顾的冲上去,迅速扯开几人。
“滚开!”
秦越铮在身后,粗黑的眉骨动也不动,脸上冷硬的线条因为深夜的阴影更显得锋利,冷漠的凝着众人,浑身散发出死寂的气息。
刚从煤矿洞赶回来,身上还满是黑煤的脏污,来不及清洗,回到家瞬间发现不对,几乎没有思索直冲着他三叔家就过来了,果然如此。
……被扯开的人恼怒着要反击,突地发现不远处的秦越铮,顿时被惊得定在原地,眼底闪过恼怒跟心虚。
不是说这狼崽子今天不回来……
秦越铮冰冷淡漠的视线落在钟燕身上,似冰封的剑直直插入心脏,冻得她浑身发颤,只到这时候面对了秦越铮,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
恐惧弥漫,似乎要被黑夜吞噬,她张了张嘴结巴得厉害,手抖着指向蜷缩在地上快要没了意识的钟清舒,开始倒打一耙。
“越铮……哥,清舒偷了你家里的东西,我赶过来要阻止她的。”
安里村谁都知道,秦越铮六亲不认,之前跟他亲叔叔伯伯闹矛盾,都是疯了一样下死手,她自然怕极了。
人来了,肯定坏事,被拽开的秦国安立马配合钟燕的话,
“燕子说得是,三叔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偷,燕子喊我抓人就抓了,没想到你会来。”
“你三叔说得对,大晚上的谁不怀疑是小偷。”
他三婶也连忙应和,还冲着地上的“小偷”呸了一声。
“看着手脚就不干净。”
“真当我们瞎啊!”
**没忍住实在嫌弃恶的狠狠“tui”出声,到底是谁一直想抢占他铮哥的东西,他们最清楚不过了,真是脸都不要了。
……浑身迟来的疼痛麻了钟清舒所有感官,耳边的轰鸣声一刻也没有消失,她被人毫不温柔的拽着领子从地上扯起来,怀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破布包。
秦越铮冷色的脸稍变,欲要从这女人手里抽出布包,第一下竟没抽出来,看着瘦瘦小小的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好像无意识的在拼命守着怀里的东西,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此时他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人,是钟燕的亲妹妹,平日里没多少交集,多数遇上的时候都是埋着头干活,他印象不深,没想到是一个他没多少印象的钟清舒算是帮了他一回。
“松手。”
男人语调无波无澜,带着深夜的冷意,似乎能将人刺穿。
钟清舒眼皮几乎黏合在一起,耳边听见这声冷淡的嗓音,努力睁着眼皮勉强扯开眸子,虚幻的视线涣散着慢慢聚焦落在眼前人脸上,缓慢的眨了眨稍稍确定……那是她恩人的脸,她见过的。
死之前还能梦到恩人,还能在梦里帮恩人把他没能拿回来的东西护着,真好……
她无数次想象过痴心妄想着要是恩人在这个时候,属于他的东西不被坏人抢走,之后是不是就不会过得那样辛苦,是不是能好好幸福的过一辈子。
唇边努力扯了扯挂上一抹笑,身上的疼痛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疼了吧。
就是……好可惜,怎么在死前的梦里见到恩人,她都这么狼狈。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想着,手上的力气无意识松开,男人轻易从她怀里拿回自己的东西。
“恩人……真好,我能帮到你……”
“嘻嘻,虽然是梦。”
“这辈子好像要没了,要是有下辈子,我身体健康,一定多撑一会儿,报答你。”
秦越铮幽深的黑眸拧紧,只能看到眼前这个黑瘦的姑娘嘴上张张合合的呢喃,听不真切。
直到眼前的人缓缓合上眼,无意识的直直向后倒去,男人眼疾手快的直接攥住女人的衣领,防止她摔在地上。
失去意识之前,钟清舒迷迷糊糊的想,这一辈子因得恩人心善多活了二十年,应该是不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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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姜宁意外穿越到八十年代一个差点被毁了清白的姑娘身上,拼命自救回家后却可悲的发现名声竟比命更重要。
未婚夫关心的面具之下,遮不住的嫌弃跟厌恶,最终选择背叛跟她姐姐在一起,宠爱有加的父母更换了嘴脸。
摆在面前不过两个深渊,嫁给村里打光棍的肮脏老头,或以死明志。
姜宁都不想选,她缠着选了家里穷得掀不开锅,只身带着两个弟弟妹妹的男人程野,穷也好贫也罢,起码这个看起来又狠又冷的人,给了她一个家。
——
程野其人,无父无母,拼着一身狠劲儿养活了自己跟弟弟妹妹,本以为寂寥无望的人生,在一个寂静漆黑的夜里,被撞了满怀的软玉温香。
夜色凉如水,揽月入我怀,终不放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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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梦到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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