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楚湘从来没有过当女帝的想法,但是她的母妃并不受宠,又是一个追名逐利的性格。
她希望楚湘能明白,皇女总有一天能破例成为一国之尊。
夏日燥热,楚湘懒懒的在书桌上练字,青丝垂落蜿蜒。
她的母亲为她争取来和其他皇子一样学习的机会。
一次偶然,当朝摄政王光顾学府,看着各个皇子埋首学习。
路过楚湘所在的书桌时,脚步不自觉顿了一下。
他是第一次看见皇女来学府学习,便垂眸粗略瞟了几眼。
......
楚湘居然在纸上画乌龟!
景煜站定在楚湘的书桌前,楚湘察觉到视线抬头,看见摄政王没有半分羞愧,反而呆呆的笑了笑。
原来是个傻子。
她很幸运,被当朝摄政王看上,亲自细心辅导她。
但是这份幸运,也只是她的伪装换来的。
母亲需要她装疯卖傻,这样可以降低其他皇子的警惕心,回宫时候,楚湘几乎用一个时辰的睡眠吊着性命,点烛火不知疲倦的学习,就等着最后考试逆天改命。
摄政王景煜的出现纯属意外,也可能是命中注定的变数。
这样下来,楚湘轻松不少,母亲告诉她他们已经比别人更有优势了。
摄政王啊,当朝真正的掌权者,扶持谁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楚湘不喜欢伪装,她想交知心朋友,也会孤单,她知道很多皇子都会在背后嚼舌根,嫉妒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就会乌烟瘴气,受到排挤只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只要等后面被扶持上王座就可以了,就不用再继续装了......
她一直安慰着自己。
思绪毫无征兆的被景煜的声音闯入,渐渐回笼。
“今日我们要学习的是'德'这个字。”
“师傅,什么是德呀?”
景煜弯下腰,贴近她的耳旁,轻声道:“德字就是得到,所得,那么怎么才能得到呢,首先人必须要有**......”?
楚湘侧过头,对上景煜如墨般的眼眸,假意的笑了笑。
“那师傅的**是什么?”
景煜将书籍卷起来,轻轻敲击了一下楚湘的头,“打断师傅讲话,没有礼数,罚你抄写。”
楚湘歪了歪头,状似无辜,圆溜溜的眼睛锁定景煜的眼眸。
“可是楚湘不想要抄写......楚湘想要出去玩......”
已然是十六岁的年纪,她还是这样不懂事。
但是景煜他要的不就是不懂事吗。
一个可以为他所用的傀儡。
夜晚回到殿里,楚湘看着镜子发呆。
她这个年纪刚好是情窦初开的时刻,她每天唯一接触的对象就是她的师傅景煜。
有点情愫再正常不过了,她可以肆意撒娇,因为他的师傅总是会偏袒她,替她担下一切,她只需要往前走,什么都不用管。
她的师傅给了她任性的权力,这是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的。
有时候的淘气又何尝没有带上几分小孩无忧无虑的真情?
但是她真的喜欢只把她当作棋子的师傅吗,或者只把她当作徒弟,他对她的温柔,对她的偏袒都是真的吗,还是逢场作戏?
平平淡淡过了一年,宫里突然传出来一些楚湘母妃私通的谣言。
楚湘没有在意,觉得这是无稽之谈,过不了多久就会随风消散。
谣言如墨点混入水中急速扩散,全宫上下人尽皆知。
皇帝龙颜大怒,没有任何过问就把她压入大牢。
楚湘母亲知道,是那些皇子势力凭空捏造的谣言,她也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怀上楚湘仅仅是皇帝一次醉酒,走错妃子宫殿而已。
不受宠的她知道,那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能翻身的机会,就算她没有福气享受,楚湘也一定要好好替她活下去。
她被宫人从宫里活活拖出去的时候,景煜正在教楚湘练剑。
楚湘转身挥剑,下裳散开,发丝肆意在空中飞舞,月牙形的残锋隐没在空中,利落。
景煜刚要夸赞,楚湘故意脚一扭,摔倒在地,脸颊被细碎的灰尘沾惹。
抬头刚要叫声甜腻腻的师傅,就发现她的母妃被宫人压着,头几乎要贴在地上,却还是要快步前进,形态别扭。
景煜伸出白净细长的手,抓住楚湘的手臂,拉她起来。
楚湘好像失去了重量,被景煜提着才勉强战立。
她忍住溃堤的泪水,牵强的扯出一个微笑。
她已经知道结果了,但是她必须维持自己的人设。
“师傅知道......母妃要去哪里吗?”
景煜用空着的那只手拍拍楚湘的背,声音微小却有镇定人心的作用,“你的母亲只是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没关系的。”
楚湘紧紧抓住景煜的袖子,仿佛透支了一切力气。
“母妃......还会回来吗?你可以让母妃回来吗?”
她旁敲侧击的询问景煜的态度。
景煜轻轻点头,“处理完事情就会回来,不要担心,继续练剑吧?”
景煜的语气那么轻松,真的在哄小孩子一样。
一片沉寂,楚湘的心好像被摔在地上,景煜,那个陪了自己三年的师傅,居然一点点,哪怕一点点帮她的意思都没有......
楚湘固执的摇摇头,“我要找母亲......找母亲...... ”
景煜没有阻拦,小孩子脾气一上来就是这样,不听不理睬。
于是他松开手,任由那寸衣料逃离他的手掌。
就像他三年里每一次楚湘撒泼时做的一样,放开了楚湘的手。
光和影子急速倒退,楚湘只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砰砰作响的心脏。
一路狂奔,终于,楚湘追上母亲,眼眶抵不住千军万马的泪水,一滴一滴不厌其烦的滴落在地上。
交接的狱卒像是见到了什么瘟神,连忙催促赶紧押人进去。
楚湘野蛮的抱住母亲的腰身,死活不放手。
狱卒怕伤了皇女,又怕耽搁了任务,左右为难。
争执的局面很快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
“谁在闹事?”
狱卒抬头,恭敬的问好。
是大理寺卿陆一煜。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楚湘一颤一颤的抬头,弱弱的问,“我母亲怎么了,她要去哪里?”
陆一煜正面回答,“你的母亲私通,被皇上亲自下旨关入大牢执行死刑。”
楚湘固执的摇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母亲肯定是被人陷害......”
陆一煜摇摇头,“无论怎样,大家都只是公事公办,楚皇女不要困扰了大家才是,回去上课吧,也许还有变数。”
好一个公事公办,去你的公事公办!
明明是狗皇帝讨厌楚湘母亲,不然怎么不过问就下结论?
楚湘母亲失声笑笑,眼里是碾碎的星光。
“湘儿,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回去吧,不要忘记母亲托付给你的,好不好?”
她顿了顿,“湘儿,这辈子,是我错了,苦了你,但是希望你原谅母亲,我只是......望子成龙。”
楚湘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监狱的,一路上失神落魄的。
马蹄声渐近,她好像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喊。
“喂,前面的,别挡路!让开!丞相的路你也敢拦!”
丞相......?
楚湘脑海里灵光乍现,如果他肯上谏的话,或许可以更改母亲死亡的命运!
楚湘没有丝毫犹豫,对着马车跪了下来。
车夫怕危及人命,扯住缰绳往后扯,剧烈的动静惊动了马车内的人。
仆从咒骂了几句,汇报给马车内的人。
不一会,丞相宗泽走下马车,走到楚湘面前。
仆从这才知道来人,语气多了几分低声下气,小声提醒宗泽,“丞相,这是那个传闻傻里傻气,由摄政王担任太傅教导她的皇女楚湘。”
宗泽点点头,他的身份只是一个空壳子,所以他不敢承受楚湘的跪拜,毕竟摄政王在背后撑着腰。
于礼数,又不好平起平坐,便蹲下身子与楚湘平视。
“楚皇女,所为何事拦住我的马车?”
楚湘抬起破碎的脸庞,擤了擤鼻子,好像终于看见光亮打在自己脸庞上,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平静,尽管内里已经破败不堪,摇摇欲坠。
“丞相,我不是故意拦你的路,是我希望你可以帮帮我的母亲,她是被陷害的,肯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如果你可以上谏的话,我母亲肯定还有救的......”
宗泽耐心听完楚湘的话,作出答复。
他不想卷入任何漩涡,只想平平淡淡坐稳这个位子。
“首先,楚皇女,我没有任何义务帮你,其次,我自己势力也单薄,求我不如求求你的师傅摄政王,也许还有点用,但我看楚皇女能来拦我的马车,估计是没有办法,被逼到绝路了吧?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不如顺应自然,好好过接下来的生活,莫要再拦路了。”
楚湘眼神渐渐淡漠下来,麻木的站起身,行尸走肉般往前走着,一切的欢声笑语都与她无关。
寝居门外,景煜抱胸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观察着楚湘。
“这般失神落魄,是发生了什么?好徒儿,师傅不是说了你的母亲处理完事情就会回来吗,怎么,为师的话你都不相信了吗?”
楚湘按下心中的震惊,景煜居然守在一个女子的闺房外面!
她伪装着镇定,走上前双手拉住景煜的衣袖摇晃。
“徒儿就是舍不得母亲,所以去追母亲,我让他们不要带走母亲,所以闹了一番。”
景煜挑眉,并没有否认,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他更想知道楚湘告别母亲之后在干嘛,这是楚湘三年来第一次无视他的话,离开他的视线最久的一次。
他很担心,楚湘会不会因为她母亲的刺激突然不傻了,傀儡总要时时刻刻确认掌控在自己范围内的,不是吗?
“然后,我的好徒儿告别母亲之后,逃掉了下午和晚上师傅的课,是所为何事?见了什么人吗?”
景煜没有提到丞相,就说明他没有留眼线监视自己,但是又问楚湘,所以还是有点不放心吧。
楚湘艰难的眨眨眼,悲伤快溢出来,又很好的被收敛回去。
“母亲离开我以后,我就跑到街上哭了,除了母亲,没人陪我玩了。”
景煜失声笑笑,“你伤心,就是因为没人陪你玩?那以后,师傅陪你玩,好不好?”
楚湘点点头,只想快点结束对话。
“师傅,我身上痒痒的,想洗澡了......”
景煜摇了摇头,想起什么,交代了一句,“下次逃课就罚抄了,知道吗?”
楚湘重重点了点头,三根手指举得老高,“我对天发誓,我会遵守的,师傅!”
等到景煜离开,楚湘才慢慢松开嘴角,“骗子......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景煜!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
对我的包容是假的,对我的偏爱是假的,对我的利用是真的。
那我们就等,等我上位那一天,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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