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别挤了,栏杆断了,出事了!”
“沈姑娘下去了……哎呦,何姑娘也落下去了……”
尖锐的女声响在划破茶楼的热闹,紧接着就是各种尖叫声,吵闹声。
沈宝惜睁开眼睛,先感觉到了身上的剧痛,然后就看见一抹浅粉色身影从天上砸来,又是一阵疼痛,砸得她差点吐血,有丫鬟哭着喊救人,有人喊大夫。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这古色古香的大堂,眼皮如有千斤重,最后的印象,是围过来的一群人和头顶上断裂的栏杆。
“砰!”
又落下一个人,就砸在她的旁边,落下都劲风扑面,吹得她头发飞舞。
沈宝惜想说:别挤了!
*
再次睁开眼,沈宝惜先闻到了淡雅的熏香味,耳边还有女子的啜泣声,那声音哀哀戚戚,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担忧。
“惜儿,你快醒来呀……你不是喜欢那个谢承志么,等你醒了,娘就作主给你们定下婚事。”
沈宝惜听着这声音,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画面,小时候学踢毽子,读书认字,弹琴画画,下棋绣花。
那些画面像是一场不让她醒来的梦,她好不容易才挣脱,入眼是浅紫色的帐幔。
下一瞬,耳边传来女子满是欢喜的声音:“惜儿醒了,快去叫大夫来。”
沈宝惜脑子里塞了太多东西,还来不及反应,额头上已经多了一只温暖细滑的手。
“好在没有发热,惜儿,怕死娘了……要是你不醒,娘怎么办啊……快快快,送白粥来,惜儿昏迷这么久,肯定早饿了。”
周围众人一阵忙乱,沈宝惜总算是弄清了今夕何夕。
上一瞬才被车子撞飞,想着吾命休矣,下一瞬就到了古色古香的大堂,原以为这是阴曹地府,脑中的记忆却告诉她,这周围都是活生生的人。
只是,记忆丢失了不少,长大后的记忆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掉了似的。
沈宝惜眼眸微动,看向身侧的沈母,试探着唤:“娘?”
“傻丫头,你是要急死我呀!”沈母想要拍女儿的胳膊,手抬起又落下,连连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若是真喜欢那个姓谢的,回头让你爹出面找他过来,咱们把这婚事定下,到时你再想看他,也不用跑到外头跟人挤,把人关在家里看个够……”
沈宝惜听到这话,头有些疼,目光扫过头顶上浅紫色的帐幔,又看向古色古香的屏风和妆台,找不出丝毫后现代的痕迹。
可沈母这豪放的言语,也不像是保守的古人啊。
“惜儿如何了?”
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稳重里带着满满的担忧急切之意,他站在屏风之外,脖子伸长,只探进一个头来,看见坐着的沈宝惜,大喜过望:“惜儿醒了?有没有哪里难受?”
女大避父,沈大海只是往里瞄了两眼就缩回了脖子:“劳烦大夫把脉。”
大夫低着头进门把脉,说沈宝惜受伤挺重,需要要上半个月。
沈母在得知女儿的伤势只要醒过来就无大碍时,双手合拢,拜谢满天神佛。
忙碌了一阵,沈宝惜喝了粥,外面又有人来。
“妹妹如何了?”
来人是沈宝惜的哥哥谭宇,也是沈父的养子。
“阿宇来了。”沈父面色温和,“惜儿没有大碍,又有你母亲照看着,你忙去吧。”
谭宇一礼:“父亲,我听说妹妹从二楼摔下来,就急忙忙赶回来了,那姓谢的也是,招蜂引蝶的,不过一个诗会,引得那么多人。若不是人太多,妹妹也不会被挤下栏杆……”
沈宝惜脑子里一团混乱,眼皮越来越重,再次睡了过去。
这一躺就是两日,沈宝惜感觉背都睡痛了,不顾丫鬟阻拦,非要起身走一走,站在姹紫嫣红景致怡人的园子里,她才有了几分真实感,好像她真的在另一个人身上活过来了。
忽然有个小丫鬟急匆匆而来,到了沈宝惜面前敷衍地行了一礼,神秘兮兮地凑近:“恭喜姑娘,谢秀才被请到了前院,老爷和太太正接待呢。若无意外,多半要定下婚事。”
沈宝惜脑子像是被人敲了一棒子似的,总算是想起来了一件事:“谢承志?”
“是啊!”丫鬟拱手,满脸喜庆地眨眨眼道:“恭喜姑娘得偿所愿。”
沈宝惜用手捏了一下额头,拎起裙摆就往外奔。
若是没记错,沈母说过要帮她定亲……好像原身会出现在酒楼,就是因为那个姓谢的。
*
前院书房中,博古架上摆满了各种名贵珍稀的古董,主位上坐着沈大海夫妻,这会儿他端着一杯茶,笑道:“老夫就得这一个闺女,如珠如宝将她养大,但凡她想要的东西,老夫都会尽力送到她面前。谢秀才可以好生考虑一下这门婚事。”
沈宝惜紧赶慢赶到了书房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儿的修长身影,听到动静,屋中三人抬眼望来。
沈大海人到中年,并未发福,五官端正。沈母容貌绝美,三十多岁的人看着二十出头,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客位上坐着一抹修长的身影,脊背挺直,眉眼间带着一股刚正不屈之意。长得倒是不错,五官深刻,就是一副生怕被沈家挨上的冷淡模样,浑身都是疏离。
沈母看到女儿,用眼神示意她赶紧走。
谢承志先收回目光,垂眸道:“早就听说沈东家以后要招赘婿,可我谢家有祖训,但凡谢家儿郎,不可入赘。”
沈宝惜看着面前这情形,想起原身的名字,想起了沈家独女,想起了谢承志和他的秀才功名,还有原身那个养兄。
这分明就是她之前闲暇时光用来打发时间的一本小说。
男主谢承志,家境贫寒,七岁启蒙,表露出了极高的读书天赋,家中无钱财供他读书,他是凭借自己天赋让夫子主动免束脩收他为弟子,十六岁第一次参加县试,就考中了秀才,从此……开始了他波澜壮阔的一生。
男主翩翩佳公子,考中秀才后在城内扬名,引得不少女子追捧,也成了不少闺秀的春闺梦里人。
不过,男主是女主一个人的,从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那些女子用尽手段,也不得他另眼相待。
他一生大多数时候顺风顺水,考举人时有事耽搁,原本要错过再等三年,却因为天降大雨,衙门将考试的时间推迟了两日,刚好被他赶上。
若说有什么难处,就是他考中秀才的第二年,被一个富商独女给纠缠上,害得他和心上人女主互相误会,差点没能在一起。
女主是京城大官之女,只不过生产时被人恶意换到穷苦人家,从小受了不少苦楚,但她坚韧不拔,如同梅花一般傲雪绽放,吸引得男主一颗心落在她身上。
聊城沈家独女沈宝惜,家中田宅铺子无数,大抵是日子过得太好了,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谢承志,便经常追着他跑。
小说里描述谢承志长相俊美,才华冠世,风姿如竹,不为钱财功名所折腰。沈宝惜一颗芳心落在他身上,明里暗里帮了他不少,还为了和他见面,被人从二楼挤了下去,当时身受重伤,家中长辈看不下去,将谢承志请回来要为二人定下婚事。
谢承志另有心上人,说什么也不愿意,但还是被沈东家压着答应了婚事。
从此,才高八斗的谢承志被迫有了一个蛮不讲理总以钱财压人的未婚妻,这期间沈家独女还羞辱了谢承志的心上人不止一次。
谢承志忍辱负重,咬牙忍下了岳家给的种种羞辱,三年后终于挣脱婚约,沈东家病重,沈宝惜没多久也生病了,药石无灵。他总算是摆脱了不讲理的岳家,然后带着心上人去了京城,从此海阔凭鱼跃,两人到京城后为女主认祖归宗,将顶替了女主身份的人打回原形,也将换孩子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期间二人聪慧机敏,凭本事破解了女主那些狼心狗肺的家人一次次的算计。看得人拍案叫绝。
沈宝惜看小说时还将沈家独女恨得牙痒痒,如今自己变成了沈家独女,感觉自己被扎了一刀子。
若真定下这婚事,这刀子就要真的扎到她胸口了。
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此,但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沈母见女儿不肯离开,心下无奈,他们找来谢承志谈婚事,显得有些太上赶着了。求娶求娶,该是男方摆出一个求的姿态。
女子要骄矜一些,依着夫妻俩的意思,定亲时女儿最好别出现求人丢脸的事,夫妻俩出面就行。沈母和枕边人交换了一下视线,想着女儿也太不矜持,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这是亲生的呢?她起身走到门口:“惜儿,你身上有伤,该好好养着,别站在门口吹风。”
府里都是自家下人,只要封了嘴,问题不大。
那边沈东家看女儿追到了此处,心知闺女定是生怕婚事出意外,又见谢承志一副不情愿的模样,笑道:“招赘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这世上有志气的男儿,没谁愿意做赘婿,谢秀才是读书人,我无意折辱。”
谢承志紧紧抿着薄唇,看着沈宝惜的目光中满是悲愤。
沈宝惜忙道:“爹,您误会了,女儿对谢秀才无意。”
此言一出,三人都望了过来,眼神里都是不信。
沈宝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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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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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沈姑娘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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