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阴森的十八层巨塔高楼,底座却是一艘巨大的石船???
凌巳巳偷偷瞥天侦院的头头一眼,心中暗嘈:
舟狱舟狱,壬毓舟的破监狱。
天浮城悬在海上,又不沾海,有必要把监牢造成船型么?还特么是石船!
下海必沉吧!
壬毓舟真是……有权任性!
此高塔外围养着好多碧绿眼珠的黑狼,听到动静全部起身,齐刷刷盯着凌巳巳这个外来者,威风野性中带着致命的锋芒,随时会对人发动攻击。
自二层以上,成群黑压压的玄鸦攀墙张望,咕咕叫唤着,仿若正在给人报丧。
如果凌巳巳此时独自一人,她绝不要在这鬼地方停留!
出来迎壬毓舟的人里跑出一个壮硕的大汉,恭敬献上一条红绸,目光闪烁着,带着雀跃暗自打量凌巳巳:
这就是让他们主上和癸少主大打出手的凌姑娘啊,真是比玉贵妃和太子妃都漂亮咧~!
壬毓舟挑起那条红绸,也看了眼凌巳巳,示意她接过。
“……”凌巳巳故意不看他,视线好奇地在舟狱附近乱瞟,还转身去同红鱼她们说话。
无法,壬毓舟只能亲自给人腕上缠起红绸,还得在凌巳巳抗拒的目光中主动解释:
“你第一次来,这些畜生还不熟悉,带着这个,它们不会攻击你,七日后再摘下。”
据说舟狱里关着天侦院历年来抓捕到的十恶不赦之徒,但因为壬毓舟带着凌巳巳直奔最高层,她一个都没见到。
蓝沼青泉、红鱼青雪、橙衣黄釉、粉黛靛龙等等等凌巳巳相熟的人,都各自散去做事,壬毓舟身边除了她,就剩一个看起来有些文弱的白衣男子。
男子名叫无常,一路追随着壬毓舟,也不避讳凌巳巳这个外人,竟将他们天侦院和天浮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大大小小全报了一遍。
凌巳巳沉默听着,捡了些对自己有用的记在心中。
在听到“玉贵妃和太子妃向刑部施压,全城通缉凌巳巳”时,她忍不住翻起白眼:
你们天浮城的玉贵妃和太子妃早晚要被我干掉!
凌巳巳看到一只黑得五彩斑斓的胖玄鸦在窗边停留,歪着头不停地打量她,也不发出任何声响,却在凌巳巳每次看去时偷偷扇翅,仿佛要招她过去一样。
趁着壬毓舟同无常交代事情,她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唇瓣细微张合,近乎无声:
“……玄羽?”
胖玄鸦果真开心,翅膀张开扑扇,勾住窗沿的爪子也上下跳动起来,鸦喉里发出沉闷短促的一声响:
“咕。”
见此凌巳巳目光柔和下来,嘴角微扬:
她也算见到老熟鸟了~只希望借着玄羽这层关系,她在这里能不被其他玄鸦叮啄就好了。
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忽然自凌巳巳身后冒出:
“当初在波澜海城,癸钰把它放出来,它不讲义气,撇下我们一群同僚,独自飞回天浮城,我正要找它算账呢,没想到它自己冒出来了。”
凌巳巳心头一颤,猛然转过身去,同人四目相对:
“你……不是在忙吗?!”
她目光扫视四周,那位白衣无常,竟不知在何时走了,现在室中除了她和壬毓舟,再无旁人!
“忙完了。”
壬毓舟一来,玄羽立马展翅高飞,片刻不停,显然,它听懂了对方那句“要算账”的话,趁有凌巳巳挡着,先飞为安。
不过可怜的玄羽压根不知道,壬毓舟压根连个目光都没给它,一直饶有深意地盯着凌巳巳:
“你在紧张什么?”
他们彼此相隔一步之遥,能轻易看清对方呼吸间身体的起伏。
凌巳巳的呼吸不同寻常:
“……我……被你吓了一跳。”
她一本正经地往旁边退离几步,对同样退开的壬毓舟胡说八道:
“壬大人,我以为你要暗算我,毒针都已经拿出来了,下回可不要悄无声息地站到本姑娘身后了,倘若被误杀……就不好了。”
“……”
壬毓舟无言,他又不是傻子。
凌巳巳的话鬼才信。
她现在可是习武之人,武功还不弱,不可能觉察不到别人的脚步声。
更何况,习武之人到了他们这种地步,皆是心智坚定,又怎么可能会弱到被轻轻的脚步声或者说话声吓到?!
凌巳巳自己也觉得谎话离谱,连忙寻了把宽椅坐下,转移话题道:
“既然、既然你忙完了,是不是可以安排我了?我住哪儿?需要做什么?
你先前的许诺还作数么、平时我若被惹恼了可不可以杀人、见到权贵可不可以不跪、不开心不乐意的时候可不可以撂挑子不干?”
“……”
凌巳巳一连问了数个问题,好些壬毓舟都给过她答案了,不过来到对方老巢,她还需重问一轮,看对方是否还不变心意。
“你问过的问题,我的答案始终如一,不多赘述,至于需要做什么,还要等我们入宫后视情况而定。”
壬毓舟从石墙一处机关暗格中拿出一物,交给凌巳巳:
“这是一种名为幽灵鬼蜉的涂液,应该能彻底遮住你眉间那抹印记和你眼尾那颗红痣,抹上。”
“……”
凌巳巳拿过东西又瞧又嗅,没发觉有什么不对,才听话点取一些,点到眉间和眼尾。
她没带小铜镜,只能凭着感觉点。
观察壬毓舟的目光变化,以确定自己有没有点到正确位置上。
壬毓舟适时提醒:“还有一点。”
“哪一点?”
回答凌巳巳的,是壬毓舟的手。
对方直接点取幽灵鬼蜉,不轻不重地点在她眉心,盯着最后一点印记消失,才满意道:
“好了,现在,随你做什么,如果累了可以先去隔壁休息,我已经让无常安排下去,现在整座舟狱都随你走动,没有人会拦你,记住,在这里,你还是凌姑娘,但不是凌巳巳,而是凌雨。”
“……”
听着壬毓舟的话,凌巳巳有些不服气地鼓起脸颊:
“随我走动的话,那是不是我在你这里也可以啊?”
壬毓舟有些意外:
毕竟凌巳巳看着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过去他每次靠近,对方总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闪躲,现在竟要和他单独待着?
“可以。”
皇宫来了旨意,要壬毓舟入宫,还要带上凌巳巳,不过壬毓舟暂时没同凌巳巳说。
他的本意是想让凌巳巳先好好歇歇,结果——
凌巳巳守了他整夜!
后半夜,壬毓舟几乎办不成事。
他纸上笔墨一直在动,却不是在回各方密信,而是在写:凌巳巳。
“你不累么?”许是因为一夜未眠,壬毓舟的声音变得暗哑低沉,回韵磁振。
他抬眸看向主动远离他书案却没有离去的凌巳巳:
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我累啊~”凌巳巳打着哈欠理所应当道。
壬毓舟再次说:“累了你可以去隔壁休息。”
“不行!我不能休息,我倒要看看壬大人是不是铁打的,比我还能熬。”
“……”
有时候,壬毓舟觉得凌巳巳很聪明,有时候,他又觉得对方很古怪!
她竟是想要他先休息,自己才肯去休息?
“你不休息,本官要休息了。”
壬毓舟将数张桌上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全部揉成团,用内力碎去,纸屑成粉,撒入香炉。
早已困倦的凌巳巳跟着壬毓舟转进里层,再里层。
两人绕过清池,来到一处床榻前,壬毓舟实在忍不住笑了,转过身去问:
“你究竟想干什么?”
凌巳巳跟着弯起眉眼,笑容明媚:“我想看看你们天侦院的财库~”
“……”
原来是为这个!
她还是怕自己出尔反尔!
壬毓舟面上的笑意淡了些许:
“好,如你所愿。”
伸手抓住凌巳巳的手腕,壬毓舟敲动自己墙面的机关,不等石墙之后的玄铁门彻底打开,他立马带人飞了进去。
两人一路经过许多复杂机关,最终来到地下深处的两座财库。
壬毓舟带凌巳巳进左边那座。
里面堆砌成山的金玉珠宝和遗世文宝几乎要闪瞎凌巳巳的眼睛!
她随着壬毓舟快速穿梭其中,许久不见到底,震惊的目光逐渐从财宝落到前面带着她的壬毓舟身上,在一路的珠光宝气照映之下,让人感觉如今发生的一切十分不真实。
壬毓舟也不真实。
直到第二日正午。
壬毓舟才听旨入宫!
当然,还带着脑袋嗡嗡的凌巳巳!
从财库出来的凌巳巳只浑浑噩噩地去洗了个澡,换上他们天侦院特有金线飞鸦标志的衣物,就跟在壬毓舟身后,进了天浮皇宫。
“凌雨,你要小心。”
“……知道了。”
凌巳巳以为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可等见到龙座上的浮渊帝时,仍然吓了一跳:
狗皇帝怎么和壬毓舟长了一模一样的眼睛!
外甥像舅么?
不……还是不一样的。
两人只是有一样的眼型,神采上却天差地别。
要说浮渊帝光论相貌,也是属于风流俊美的清贵相,身上还有上位者的气息,可凌巳巳心中却有些古怪的抵触,完全没有初见壬毓舟时那种震撼。
如今她只是震惊,自己匆匆一瞥间,竟觉对方的眼睛与壬毓舟的如出一辙。
浮渊帝也有些失态,他早看过凌巳巳的画像,心里自然知道对方是个难得的美人。
但……
怎么有人会从内到外都透出一种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浮渊帝绝不相信世上还有这种绝色佳人,天生尤物,也不过如此啊!
难怪轮回宗的那群活阎王一个个的前仆后继。
如此绝色少女,倘若不能亲自品其血肉骨髓的滋味,那就算他们成为当世巅峰,又有什么意思?
嘶……这身冰肌玉骨,若是穿珠戴玉,瞧着应当更赏心悦目!
“赏金玉雪珠衣!李公公,你亲自去,命人成套都取来,给凌雨美人立马换上!”
浮渊帝大手一挥,给凌巳巳赐下深海雪珠和金丝交丝穿成的衣裳给凌巳巳,带有成套的头饰珠簪、颈链、耳坠、戒指、手脚珠链!
捧宝上殿的太监们着重展示那件布满窟窿的金玉雪珠衣。
不得不说,珠圆玉滑、做工精美,珠联璧合,也是寓意完美。
可浮渊帝命她立马换上算怎么一回事?!
凌巳巳瞥壬毓舟,目光问他的意思:
那些个深海雪珠子,让她穿身上多硌啊!
深知帝意的李公公催促:
“凌姑娘,这可是陛下天大的恩赐,此前玉贵妃求了陛下许久,都未得赏呢,你快些去偏殿换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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