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起来就复杂了……”
明雅小河一脸惆怅,给凌巳巳讲述一段江湖传闻:
据他们明雅阁的江湖史卷所记:
二十年前,外海十路大军来犯。彼时天浮城几位皇子夺嫡内乱,以至波澜海城后继无援。
危机时刻,是癸城主带着一群当时在江湖上皆赫赫有名的正邪两道人物到来。
他们每个人都抱着必死之心前去突袭外海的战舰,为波澜海城的将士们抢夺外海的粮草和战械。
最后也是癸城主当众砍下外海十大统帅的头颅,威震海域。
当年的外海皇族、包含幻宗在内的外海六宗落败,被迫同与癸城主定下盟约:
他们掌控下的外海势力,二十年不犯波澜海城。
那场生灵涂炭的战役由此而止。
听到此处侯赛雷忍不住插话告诉凌巳巳:
“妹子,这事儿我偷偷听我爹和癸伯伯谈起过,当年癸伯伯是从外海匆匆赶回的,泫璃公主死前将她刚出世的孩子托付给伯伯带回内海,就是小舟啊!”
“啊……”
凌巳巳听得一脸诧异,这其中居然还有壬毓舟的事儿?
想到壬毓舟那人,她心里总有些说不上的滋味。
心中虽好奇,可少女的理智让她忍住不问,只感叹道:
“癸城主能在波澜海城危难之际从外海赶回相助,还能召集江湖高手齐聚波澜海城,真是厉害。”
“欸,当年过程的凶险曲折难以速速说清,反正今年正是癸城主同外海订约的最后一年!”
明雅小河痛苦用手捂住自己额头,神色颇为惆怅:
“能让癸少主在这种时候冒险去赴的约,不是天浮城那位浮渊帝亲至,就是外海六宗的掌权者要来同癸城主算当年的旧账了。”
一旁的蓝沼点头认同:
“当年外海六宗的确败得惨烈,这二十年间那些人已经陆续安排好自己的后事,传位给他们的关门弟子,
他们只等二十年之期一到,时机成熟便要同癸城主决一死战!”
吃好素斋的佛咎双手合十念起佛号:
“阿弥陀佛,当年之事,小僧略有耳闻,小僧的师父也因此事,多次带着小僧远赴外海,劝解外海六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惜……悟者甚少。”
来回踱步的凌巳巳扭头去问佛咎:
“我们在海神附岛都见过幻宗圣女,她的武功很诡异,身边跟着大批难杀的诡士,外海其他五宗,都同幻宗那么厉害么?”
若各个都像幻宗圣女那么变态,癸城主让癸钰代他赴约,那不是让自己儿子去送死么!
“非也,幻宗身为外海国宗,其他五宗皆以它为尊,至于掌权者谁更厉害……在小僧看来,其实是各有千秋。”
佛咎跟随师父‘又悟了’近距离接触过那些人物,外海六宗上任掌权者的武功,各个都称得上是高深莫测。
癸钰不在,凌巳巳仔细思考后,并没有同佛咎他们说起自己手中有长生玉骨牌的事。
“我不能坐以待毙,得去问一问癸夫人,癸钰此去,去见的是谁,会不会有性命之忧……若是有,我就动身去找他。”
若是癸钰出了什么意外,那位玉老家主必定再无顾忌对她下杀手。
到时癸城主和癸夫人就算有心相护,夹在中间,也难以回回及时出手。
如此,她就得为自己的后路做打算了,去找癸钰总比被玉老家主剥皮抽筋来得要好。
“我,我也去!”
侯赛雷早得了癸钰的嘱托,现在玉家人来了,在城主府里,只要癸钰不在时他就得跟在凌巳巳身边,故而拍着肚皮就要随凌巳巳一起离开。
“凌姑娘,我也随你前去。”蓝沼同样有自己的使命。
轮回宗的阎老大和阎老三都可能在波澜海城,他不能掉以轻心,害了凌姑娘性命。
若不是昨夜那群城主府的亲将唰唰举枪,死活不肯让他入院,他早晚都会守在凌姑娘门外的。
“阿弥陀佛,癸钰是小僧最好的朋友,小僧也十分为他挂心,此行也同巳巳施主一起。”
“你们都走了,显得我明雅小河很没情义似的,罢了,我明雅小河,同癸少主也算至交好友,他有难,我定要相助的!”
明雅小河丢下手中的海蟹,胡乱将手泡进薄荷净手汤中搅了搅,上前拥着侯赛雷和佛咎的肩膀,冲着凌巳巳仰首:
“走吧,一起!”
五人雄赳赳气昂昂,却在管家口中得知癸夫人在查外海细作,一时不得闲,他们可从旁围观,但最好不要打扰。
“我们守着她,等她有空,第一时间开口问。”
凌巳巳如此说着,让管家领路将他们带去。
也由此,他们瞧见了癸夫人嗜血的一面。
原来昨日前来的城主府的一众豪杰中,真的混有细作,还不少!
但凡不肯吐露外海军中辛密的,癸夫人说杀便杀,殿外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具血淋淋的尸体,明显临死前遭受了极刑。
被聚一处的江湖人男女皆有,涉世不深的见到这种场面,吐得狼狈。
“巳巳,你来。”癸夫人朝着凌巳巳招手。
凌巳巳左右扫视一圈,没瞧见玉家人的身影,也不知癸夫人要同她说什么。
待她走至跟前,正要施礼,癸夫人一手将她拉至自己身旁,面上带着清浅笑意:
“这些事情,将来你也会遇上,你得学会分辨细作,也得学会分辩他们话里的真假,必要时,还得杀了他们。
现在,你在这十人中找出一个细作,这十人生平事无巨细都被审查过了,只有一人有问题,你找出来。”
“……好。”
凌巳巳翻看完癸夫人给她的卷宗,将人一个个看去,这十人中,就有她打过交道的。
尹姑娘、罗公子、双斧墨……
“有问题的是他。”凌巳巳手指那位手持利剑的罗公子罗瞿。
“啊……”
众人惊讶看向边缘处的罗瞿,最震惊还属尹姑娘几人。
他们与君子剑罗大哥交好多年,罗大哥又怎么可能是外海细作呢!
“凌姑娘,你为何……为何要诬赖我!”
罗瞿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虽籍籍无名,可也知何为家国,绝不会通敌!”
“真正的罗瞿不会,可你不是罗瞿。”
凌巳巳此言一出,更是如同惊雷,在场同罗瞿有旧的人纷纷出言:
“凌姑娘,你不可妄言啊,罗大哥不是罗大哥又是谁,你须知你随口一言,害的可能就是一条人命啊!”
“就是啊,君子剑罗瞿在江湖上名声一向很好,他父母就是被外海将士杀死的,他不可能当外海的细作啊。”
癸夫人笑着看着凌巳巳,眼中满是鼓励,明显是要她自己解决了。
侯赛雷一向把城主府当家,这么严肃的场合他也带着佛咎几人悄悄挪到了癸夫人身后:
“妹子,你必是找到了证据,快些让他们无话可说!”
凌巳巳翻回卷宗,指着其中一栏举起给众人看:
“诸位记不记得,凶手何缰落网那夜,我曾托罗公子前去巡城军处。”
尹姑娘焦急接话:“当然记得,当时罗大哥他归来极快,并没有辜负你所托啊,若他是细作,不会对捉拿凶手那么上心的。”
其他人也道:
“外海人恨不得我们波澜海城大乱呢,肯定不希望我们捉到凶手,所以罗公子不可能是外海细作!”
“可他带回来的并不是巡城将士,而是中督尉寒涛领着的队伍!”
凌巳巳扬声中灌入真气,迫使众人冷静:
“当时所有人都很奇怪,为什么仅是两桩凶杀案,需要惊动到中督尉亲自出马?
中督尉寒涛这里有述:他当时就在抓拿一名从军中逃走的细作!遇见罗瞿时,罗瞿明显气息紊乱,身上还有血腥杀气未散,且目光闪躲!
此前罗瞿没有对何缰动过手,也不曾碰他,只是去报官,身上怎么会有血腥杀气?气息为何杂乱?目光为何躲闪?”
“……”
凑上去看卷宗的众人哑然,难以言喻的目光瞥向殿中被孤立起来的罗瞿。
凌巳巳接着又道:
“刚剥的面皮,带起来当然会有些血腥,不过当时是深夜,所有人都关注着凶手何缰,他借着头发遮掩,回来后又无人在意,故而没人发现他不是罗瞿。”
另一女子不信道:“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罗瞿呢?”
“因为……他根本没有好好伪装!”
凌巳巳现在哪有心思给人搞科普,在众人猝不及防之际直接出手扯下罗瞿的面皮。
证据在手,本该变成血人的罗瞿竟真的露出另一副截然不同的逡黑面孔!
“诸位如今也瞧见了,不需我再多言了吧~”凌巳巳将手中面皮抛向尹姑娘等人。
“你……你是什么人,真是你杀了君子剑罗瞿?!”
同罗瞿生前交好的人纷纷出手,企图将人拿下。
那人武功不弱,面对几人围攻还想逃脱,见娇小玲珑的尹姑娘被他一掌打得昏厥,凌巳巳干脆给人撒一把毒粉,令人浑身麻痹动弹不得,交由癸府亲将处置。
“巳巳,你随我来。”
癸夫人将后续审查细作之事交给亲信,牵着凌巳巳的手带她离去。
侯赛雷几人要跟,却被管家拦下:
“小侯爷,夫人有重要的话要同凌姑娘说。”
“什么重要话,伯娘竟连我都不让听?”侯赛雷一脸不岔。
“哈哈哈~管家抚须而笑,“老夫只能说,对凌姑娘不是坏事。”
路上,凌巳巳几次想要询问癸钰的事,癸夫人却没给她机会,一直用目光示意她别说话。
直到两人回主院又经无数机关暗道,来到地下深处寒冰刺骨的冰窖之中,癸夫人方才松了神色,携少女一双柔荑解释:
“巳巳,先前有人暗中盯着我们,不便讲话,而今这里还算安全,你想知道的,我可以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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