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笔直的杉树挺拔矗立，鼻息间满是松脂清香，时不时要用手撇开一些不知名植物，灌木丛偶尔冒出一些动静，不知是哪些动物发出的。
目之所及一派生机勃勃。
女巫闲庭信步，她已经习惯了。奥日也很安静，老实地抓着肩头目不斜视。
只有没见过世面的小莴苣拉着老师的手到处张望，一双眸子里满是惊叹和好奇。
今儿个带着孩子，就不搞得那么血腥了，女巫眼尖地瞄到一头警惕的棕熊躲藏在远处山岩里，爪子扒着岩石正悄咪咪后退。
这只熊还晓得害怕她，看来也是头老熊了。
女巫倒是感觉无辜，今天的目的其实是郊游加野餐，顺便猎一些猎物看看小莴苣的心性。
人类为了生存捕食动物在所难免，但是以此为乐就是变态了，就好像之前被女巫杀死的某个到森林里虐杀生灵的贵族。
那名贵族分明瘦小不堪，按照动物界弱肉强食的说法根本不可能抓得到这森林里任何一个成功存活下来的动物，可架不住人类世界不以力量大小为尊。
他要求手下把受了伤的动物送到他面前，阴鸷的眼睛笑着，用他家传的宝剑把一只只动物扒了皮折磨。
女巫不忍直视这个场景，把人手脚筋挑断丢到森林里，眼见着他被一头野猪和棕熊争抢。说来令人发笑，贵族临死前还在苦苦哀求女巫，说自己不被家族重视所以养成这种习惯。
哎，希望她的小莴苣一定不要变成这种拥有强大力量就为所欲为的人。
当然，太过仁慈也不行。
女巫日常为教育感到头痛。
莴苣的手被自己的亲老师揉的很痛，单看她面无表情，双眼沉着地眺望着远处，谁能想到女巫正拿自家学生的小手当捏捏呢？
莴苣停下来不走了，甚至还被女巫拖了几步。
女巫转头，疑问还没出口，就看到小莴苣平静又无语的脸，以及怼在她面前的红彤彤的小手。
女巫：“……”
她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忽然又想起来什么。
“走，老师带你吃蜂蜜去。”
有熊的地方就可能有蜂蜜，所以对不起了老熊，她家莴苣还没吃过蜂蜜呢。
莴苣又被轻易转移了视线，下巴扬起：“我知道！蜂蜜是由一只只勤劳的蜜蜂每天出去采花得到的……”
女巫“嗯嗯嗯”地应了几声，拉着人已经走到了棕熊栖身的洞穴。
洞穴挺大，起码比起其他熊的栖息地来说是这样的，洞口的岩石光滑，估计是因为熊经常把猎物拖进拖出导致的。
女巫漫不经心地踏入它的领域，放眼过去只能说不愧是老熊，这内里铺满了类似枯草落叶的东西，已经被熊睡得很柔软了，食物就在“床”旁边触手可及，鱼、肉都还新鲜得很。
洞穴深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吼声，它知道有人闯入它家却并没有出来。
莴苣觉得它好可怜，她能从熊的声音里听出一些无助感。
我老师真是林中一霸。
莴苣望着正在翻找的女巫发呆，奇异的是并没有什么想要害怕的感觉。
女巫皱着眉头俯身翻翻捡捡，蜂蜜找到是找到了，但是这只熊它东咬一口，西啃一下的，可能蜂蜜也不大干净。
女巫捧起熊用来装蜂蜜，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罐罐端详，里头琥珀的一样的液体浸染着花香，厚重又黏腻。
“这样，我们拿一点就好了。”女巫努力撇开表面的那层，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个小瓶子开始往里倒。
莴苣闻着香气也凑上来，蓝眸饶有兴趣地盯着女巫的动作。
两人走的时候也给熊留了点女巫出品的食物，本来是没想给的，毕竟她们只拿了一点点蜂蜜而已。
结果扭头一看，奥日把熊的鱼都吃光了。
走在路上莴苣还咯咯笑个不停，奥日可能是对自己的嗓音有什么误解，发出嘶哑的“嘎嘎”声回应莴苣。
女巫小声嘀咕了句傻鸟，然后把小瓶子递给莴苣，示意她尝尝蜂蜜。
倒不出来，又不能用手指蘸，莴苣只能把瓶子倾斜住用舌尖试着尝了尝。
女巫看着她眼睛灯泡一样亮起来，她就知道！没有小孩能够抗拒甜甜的东西。
但是不能多吃，女巫看着差不多了，不理会莴苣可怜巴巴的眼神，又拿回来，叮嘱道：“甜的东西不能多吃，牙齿会坏掉的。”
两人越走越深入，草木泥土味愈发浓厚，参天大树比比皆是，就连阳光都只能透过树叶的缝隙才能挤进一丝，脚底下厚厚的落叶应该是上个冬天的，还来不及融化到土壤中。
某个落叶堆里，黄色影子突然闪了一下，女巫取下一直在肩膀上挂着的弓箭，瞄准，拉弓。
一只野兔，今日猎物加一。
讲道理，一路上她们遇到过不少动物，鹿和野猪体型太大，不方便带回去；灰狼群一看到女巫就跑了；蛇就算了，女巫不太喜欢。
莴苣老实站在一旁看女巫射箭的样子，她今天是撒欢了，不再是只能通过书本上的插画认识动物们。
红棕色的松鼠有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很怕人，一溜烟就不见了。还有猞猁，它耳尖上的毛让它们看起来很聪明，脸又不像猫那么无害，看起来严肃又威风凛凛的。
猫头鹰转头更是吓了她一跳。
哎呀，说不完了。
女巫拎起被一箭毙命的兔子，对莴苣示意：“等会儿吃这个？”
莴苣看见兔子死透了但还在蹬着的后腿，退后一步，迟疑了。
女巫诱着她说出自己的想法：“怎么了？”
莴苣小脸一皱，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没事，我们吃它是为了补充营养，就像它也会去吃比它弱的小动物。”
“不过它死了应该就感受不到痛苦了吧。”
女巫摸了摸她软乎乎的金发：“对，咱们不故意折磨它就好。”
女巫不想再说什么了，总之她觉得孩子不长歪长坏就行。
她让莴苣停留在原地，这儿风景这么好，干脆在这里停留一会儿吃个饭。
随手点起火，女巫扛起弓又走了。
她看到一只悠闲的野鸡低着头啄来啄去，鸡冠一颤一颤的，身上羽毛深黑带绿，油光发亮，一看就很好吃。
羽箭破空声一响，肥美的鸡当即死于非命。
那中午就做个烤鸡。
女巫知道在森林里如何寻找水源，还好这里离水源不远，赶紧把鸡处理好，回来把它架到火上也没多久。
她可不敢长时间离开莴苣。
女巫在莴苣身边坐下，掏出调味料撒在鸡身上，问悄悄翕动鼻子的人：“今天玩得开心吗？”
莴苣点头：“开心的，见到了很多平时见不到的东西。”
“希望下次我能自己打猎！”
女巫笑起来：“又不是没有让你试过，你根本拉不开弓。”
“我太小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女巫将烤好的鸡腿撕下来递给小莴苣：“我怎么知道。”
新鲜的食材配上佐料鲜美至极，一口下去油汁在嘴里爆开，肉质柔嫩，紧致但不柴。
一大一小满足地用了一餐。
一旁的奥日叫得喉咙都快破了，女巫不确定它能不能吃，但它实在很吵，试探着丢了一点给它。
“别跟你主人说。”
莴苣看着奥日可怜兮兮的眼神，也是无奈：“不行，你是鸟啊，吃人类的食物可能会死的！”
奥日垂头丧气地用头拱了拱莴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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