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琪家位于村子靠后,一座坐北朝南的四合院,院里是一横一竖两排大瓦房,一棵十多米高的大槐树矗立在院中,树下摆放着一张桌子,四周随意放着五六把椅子。
横排正对着大门的主屋房子是张琪一家住的,侧排则是隔成左中右三间略小但独立的屋子,每间屋子里有两张单人床,床头放着小柜子,窗户正对着院内,窗台摆着花瓶,花瓶中还插着不知名野花,而窗户边就是木门。
徐枫被安排到靠近院门口的左侧屋子,此刻李明,金一豪,胡天冀,张琪四人围着槐树下的桌子坐在一起喝茶,徐枫则捧着茶碗独自坐在旁边,至于胡天冀的妻子杨玥,因为怀孕的关系,在他们夫妻分配的位于中间的那个屋子里休息。
因着刚刚交住宿费登记过身份证的原因,几人正聊着各自的家乡,张琪的父亲张建林,一个干瘦黝黑的小老头,抽吧着旱烟管,坐在主屋房门口的台阶上,不时跟着搭一句话。
“吱嘎”院门这时被推开,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女,提溜着袋子走了进来。
“都没睡呢。”中年妇女有些局促的抬起手上的袋子“要是饿了我这有席上的剩菜可以吃。”
“妈,我们聊天呢,你就别添乱了,赶紧回屋吧。”桌上的张琪皱着眉看着中年妇女。
“哎,好,琪琪你要是饿了跟妈说,有个肘子干净的一口没动,妈热给你吃。”中年妇女应和的向主屋走去。
徐枫有些无聊,正想要告辞回屋,在没人的房里详细的看一下系统有没有检测到攻略目标,就听见“嘭”的一声响,连忙循声望去。
“吴桂花你个没用的婆娘,欠收拾,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去他妈偷汉子去了,老子他妈剁了你。”张建林将路过身旁的张琪妈吴桂花,一脚踹下台阶,院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张建林一直不停的咒骂声。
吴桂花想是摔得狠了,缓了好一会才慢慢起身,将洒在身上的剩菜拂去,低着头“去婶子家刷碗嘞,你知道的。”
“还顶嘴,你他妈看到男人眼都直了,当老子瞎。”张建林说完,起身抬起手上的旱烟管,照着吴桂花的头敲去。
“住手!”徐枫见这烟管要是敲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一把扔了茶碗,冲了过去,但还是慢了一步。
好在吴桂花下意识抬起右手挡了一下,旱烟管才没敲到脑袋上,可张建林一下不成,抬起旱烟管竟又要敲下。
“我说住手。”此时徐枫也冲到跟前了,一把抓住旱烟管,将吴桂花挡在身后“你知不知道家暴是犯法的。”
徐枫比张建林高了半头还多,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建林,张建林竟不敢跟徐枫对视,只眼睛滴溜溜直转,手上抓着的旱烟管也跟着抖得厉害,突然张建林脖子一梗,暴喝一声,空着的左手绕过徐枫肩膀,朝着吴桂花胡乱挥去“还说你没偷汉子,这都护上了,老子打死你。”
徐枫以为自己要挨打了,都闭上了眼,才发现张建林只是狠打身后的吴桂花,忙一只手抓张建林右手上的旱烟管,另一只手抓住张建林的左手“叔,你别张口就污蔑人,你再不住手我就报警了!”
“还有完没完!”张琪这时大喊道“我客人都在呢,别给我丢脸行不行。”
张建林听罢,终于住手了,可嘴上还是骂骂咧咧的,徐枫见此也跟着放开了手。
“再打架等我哥回来让他收拾你们。”张琪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语气不耐烦道“爸妈你们都回屋老实呆着去。”
“没用的玩应,竟给儿女丢脸,滚回屋里去。”张建林边骂着吴桂花,边将吴桂花推进屋里,自己也走了进去,不一会便没了声音。
徐枫侧耳听了半响,见没有打人的声音传来,才放下心。
院里此刻十分的安静,四个外人都是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经历了这番家庭伦理剧,都不知该不该继续说刚才的话题,尤其是徐枫,英勇挺身而出,现在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徐枫过来坐啊。”张琪强笑着招呼“我这对父母真是没用,要不是他们,我也不比城里的姑娘差,,,”
“算了不说他们了。”张琪见徐枫坐了回来,便岔开话题道“你们知道我们村子叫什么名字吗?”
“永康村啊” 肥头肥脑的金一豪是个十足的话痨,先前聊天他嘴就没停过,逮到机会就得说两句。
“对,现在是叫永康村,可这是建国后改的,之前我们村叫,,,”张琪拉长声音,拖足了众人的好奇心后才道“叫莺花村。”
“为什么叫莺花村。”徐枫正想着找个借口离开,随意的敷衍回道“难道古时候有个莺花神女。”
“缤购,你答对了。”张琪神秘一笑“准确来说是花神啊。”
“哦?”徐枫一听来了兴致,从小他就喜欢缠着爷爷奶奶讲神怪故事听,现在也不想着走了,连李明,金一豪,胡天冀都一个个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盯着张琪。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很多地方都在闹旱灾,当时我们的村子虽然有幸躲过去了,可村里也是穷的填不饱肚子,突然有一天,一对逃难的恩爱夫妻来到了村子里。”
“他们是莺花神,来对你们村子进行考验,你们通过了,然后赐给你们一大堆金银财宝,就埋在村里的某个地方!”金一豪一脸贪婪的看着张琪问道。
“夫妻都是花神,男花神吗?那得多帅啊。”徐枫也一脸憧憬“要是考验是跟他共度**可怎么办,一边是帅哥,一边是财宝,那可是古代啊,是真吃不饱饭的,美色和饱腹,好难选啊。”
“金子别打岔!”李明摸着他的大金项链呵斥住金一豪,急切的问张琪“是莺花神吗,快说吧。”
张琪白了一眼打岔的金一豪,和嘀嘀咕咕的徐枫,又看了看焦急的李明和悠闲喝茶的胡天冀,开始接着自己的故事
“村里好心的收留了夫妻,还给了他们一块荒地开垦,可村里的熟地都勉强糊口,更何况贫瘠的荒地,更雪上加霜的是,丈夫辛苦劳作加上吃不饱,一朝不慎摔断了腿,就在两人要饿死的时候,村里张姓和钱姓两个家族的家主,救助了他们。”
“张姓,钱姓,你叫张琪,还有张伟,都姓张,莫非是你们的祖先,真是大好人啊。”徐枫惊呼道。
“听我往下讲。”张琪虽然这么说,下巴却扬得老高。
“可是突然有一天,妻子却消失不见了,村里人都以为她是不想再跟丈夫吃苦所以跑了,谁知道一年后妻子却回来了,还怀着孕!”
“贱女人,真该死。”李明闻言突然涨红了脸,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碗叮当响“有钱的时候上杆子贴上来,没钱了就他妈跟小白脸跑了,女人就是贱!”
“你骂谁呢!”张琪立马不干了。
“哎呀,琪琪,哥说错话了,这不话赶话,你瞧我这张嘴该打。”李明连忙脸色一变,笑嘻嘻的轻打自己的脸“琪琪你接着说,哥不插话就是了。”
张琪见此也不好在追究,接着讲述“丈夫虽然凭着自己的努力盖上了房子,生活也富足了起来,可他没有追究和嫌弃妻子,不仅接受还更宠爱自己的妻子了,连她腹中孩子是谁的都没追问过。”
“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断腿了怎么一年后盖房的,之前还吃不上饭,这就生活富足了。”徐枫刚想质疑可又一想“传说了,肯定不严谨的,后面还有花神呢,不更扯,还是别问了。”
“妻子被丈夫感动了,也终于在一天夜里跟丈夫坦白,消失那一天是去山上想找些草药,哪怕没有草药找些野果也好,可却碰到了天上的神仙们,被神仙带去了洞天之中,神仙们不仅赐予了她不老的容颜,还将她封为了花神。”
“那她怀的是神仙的孩子?”徐枫忍不住追问。
“不,她怀的并不是孩子,不对,具体说她怀的不是人。”
“神仙怀的肯定不是人,不是仙胎就是妖胎。”金一豪也插话道“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都不是。”张琪否认道“她肚子里的是花的种子,仙凡有别,此次回来也是要跟丈夫做个了断,之后便可飞回天上,永远逍遥自在快活,可没想到丈夫这么痴情,便决定不再做什么神仙,而是留下陪着丈夫。”
“哇哦,好深情哦。”徐枫双手合十,一脸羡慕。
“那之后呢,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吧。”一直没说话的胡天冀竟然也开口询问起来“要真是夫妻俩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种俗套的结局,那就太没劲了。”
“还没完呢。”张琪伸出食指晃了晃“半年后,妻子便生下了种子,并将它种下,种子瞬间开出了全天下最美丽的花朵,妖艳,绚丽,诱惑等等所有美好的词语都只能形容它万分之一的美丽。”
“美好?听着不像什么正经花。”徐枫将自己了解的花全部想了一遍。
“妻子还将花落后结出的种子,分给曾经帮助过自己的村民们,从此村民们靠着种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为了感谢妻子,村民便用妻子的名字给花命名,便是莺花,村子也便叫莺花村了。”
“喝,还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胡天冀嘴角一撇,随手把茶杯往桌上一磕“无聊。”
“并没有。”张琪接着道“妻子受过神仙们的祝福,果然是容颜不变,可丈夫却渐渐老去,终于寿终正寝,而妻子深受打击,不久后也香消玉殒了,妻子死后她的皮肤,指甲,眼睛嘴巴,甚至身上每一个毛孔都长出枝条!”
“额,怎么听着有点变味了。”徐枫想想那画面浑身打了个寒颤。
“枝条从她身下蔓延到地上,然后房檐,然后土墙,一直一直蔓延,最后整个村子都长满枝条后,满村子的枝条上瞬间开出让人迷醉的莺花,那场景是怎样的惊心动魄,美不可言,那是花神对整个村子的祝福和保佑,从此我们张家和钱家幸福的生活在莺花村中。”
“又是幸福,现实生活中哪来的幸福,没意思。”胡天冀打了个哈欠,见天已经黑透了“我回去看看杨玥,就先不跟你们聊了。”
徐枫见胡天冀走了,连忙起身跟上“我也有点累了,也先回去了哈。”
“恩。”张琪随便应付了声徐枫和胡天冀,因为此刻李明和金一豪正围着她,追问莺花长什么样,现在村里还种不种了等等一大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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