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团团跳到茶杯边缘凑近喝了一口，它的身躯还没茶杯的手柄大，浮在空中有些滑稽。
“噢……对了。”它润了润嗓子。
科恩期待它下一句的重点信息。
灰团团忸怩道：“我也想吃隔壁她的那种小点心，可不可以？”
“……”科恩收起笑意，“你得表现得足够好才有。”
“表现好？我的耳朵可以给你摸摸。”它从茶杯边缘跳下来，“你是不是老想摸她的了？”
科恩：“……”
它怎么看出来的。
“和你没关系！”科恩把它一把抓起来，扔到一只瓷白的点心盘里，“现在把你全部知道的信息都告诉我，不准装傻，不然我就……”
灰团团撇撇嘴，看起来要哭的样子。
“……”科恩在脑内回顾了一遍所有狠话，最后憋出一句：“不给你小点心吃。”
“言归正传，”科恩清清嗓子，“你是不是本体被困在某个地方不能动了？”
能分裂出一个物体，把意识放在上面，驱使它移动，科恩在天顶图书馆看书时粗略浏览过，这是一种很高级的傀儡操控术。
上一次回溯当中，科恩追捕他本体时就觉察，或许他受了什么严重的难以行动的伤，正躲在某个地方养伤。
灰团团瞪大眼睛，一副钦佩的样子，“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好厉害呀！”
科恩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抿一口润了润嘴唇，淡淡地说：“这有什么的。”
随便猜猜都能猜出来的事情。
毕竟这个小玩意心里什么想法全都写在脸上了。
“你和她结了什么仇？她又为什么也能保留时间回溯的记忆？除了我们三个以外，还有人发觉了循环的事情吗？”
纳祖不算，纳祖是她半路用草绳面罩拉进来的，本只是抱着死马当活医的态度，想随便试试，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她？我想想……嗯……我记性不太好啊……”灰团团在烫金边纹路的骨白瓷盘里滚来滚去。
科恩耐心地等它。
过了小会，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呃……我肚子实在太饿了，有点想不出来。”
科恩没好气地从纳祖那边端了两盘蜜饼和软果糕给它，顺带在上面浇了半瓶蜂蜜，恶劣地心想，要把他的牙都甜齁掉。
没想到它吃得很不亦乐乎。
科恩告知纳祖他们俩需要单独商讨一下对策，又麻烦莫缇夫人带纳祖去一趟西索的魔导器藏库，代她取一些有用的武器，顺带也给自己选一些。
“这是什么原理？”科恩托腮靠在柔软的餐布上，她好奇地戳戳灰团团鼓起来的肚子，也是毛茸茸的触感，“用傀儡进食你本体也能接受到吗？”
“会有一种精神上的满足。”它弹弹肚子，打了一个饱嗝，“不过物理上还是很饿的，我已经饿了差不多好几周了。”
科恩收起戏谑的态度，“好惨。”
“你受伤了吗？”她试探着套一些话出来。
灰团团躺在餐盘里，什么话都往外说，“皇宫里好吓人，有像鳄鱼牙齿一样的大夹子，一不小心就被夹住了。”
科恩若有所思点点头，这和她判断的他腿上有旧伤，还有之前从纳祖那听来的传闻都吻合。
“你在皇宫里偷了什么东西？”
“我什么都没拿啊。”
科恩不相信：“真的？别骗我好吗，要不然陛下为什么勃然大怒要通缉你？”
“可我真的什么都没拿啊……”它学着科恩的样子托腮坐，看起来像一只灰色的圆滚滚的豚鼠，“我只是有点好奇人类帝国的皇宫和别的皇宫有什么区别，路过就顺带进去逛了一下，毕竟它不是能买票就参观的景区，就只好晚上小心翼翼参观了。嗯……可能我，路过一个破破的宫殿的时候，看到有个空白的画框，就上去试着把它填满了一下。”
它举起两条小小的触手努力自证清白，“别的可真什么都没做了！后花园树上的金色果子我都没摘一个，本来想尝尝的，但是看到树下还有好多小蛾等着吃，我就没拿，全让给它们了。”
科恩问：“你是不是帮它们全摘下来了？”
灰团团点点头。
科恩：“……但是你一个都没吃？”
灰团团再次认真点点头。
科恩试探着问：“那你的绘画水平怎么样？”
“小时候画老师们都夸我画的好。”
科恩扶额，“好吧……艺术在于留白知道吗？填满了反而就不值钱了。”
灰团团听得很认真，“原来是这个道理啊……”
“现在你想起来了吗？关于浮岛的事情，你要拿什么，还有关于护卫队长的。”
灰团团想了想，“啊，我想起来了！！”
它跳上茶壶盖，“她之前就四处派人来找我，希望我帮她偷东西。”
“什么？”科恩震惊，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不是监守自盗么？
“你答应了吗？”
“没答应也没拒绝。”它说，“因为她根本没找到我，她派出去的人找到了个冒充我骗钱我冒牌货。”
灰团团说话时语气有些得意洋洋，“我就说嘛，我藏那么好，哪有那么容易随便被找到的。”
科恩：“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以为和我达成交易了，但是压根没找到我本人，她被骗了……而且，她其实也没想和我真正做交易，前几天的晚上，她派人把东西都拿走之后，还把我也关进去了，和一个穿金戴银的老头说我就是罪魁祸首，特别坏！”
一时信息量有些大，科恩喝了口水压压惊，“你是说，她也想偷走浮岛里的藏品，而且不是一件两件？”
“应该是吧……我上次躲起来的时候，看到她派人拿了好多好多，用麻袋装的那种。”
“那她是怎么保留记忆的呢？”科恩严肃道，“我们应该去检举她。”
“她肯定是用了我的小苹果的！”灰团团跳起来，在科恩面前蹦啊蹦，“我本来是藏在地里的，结果回家发现被人挖走了！我跟着追过去，它就已经躺在玻璃方块里了。”
“平时我为了预防小苹果把周围的魔力都抽干，都裹了一层封印的，结果用毛毛的身体偷偷潜进去，就撞见那个坏女人把封印解除了，然后我毛毛上的魔力也瞬间被抽干了，就维持不住了。”
科恩认真听着，“你的意思是，你俩能够保存记忆，是因为月光宝石被‘复苏’的时候你俩都参与了其中吗？”
灰团团说：“应该是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的毛毛十七号就躲在装小苹果的玻璃柜子下面，还没来得及看清她做了什么，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走了。”
科恩指指自己问：“那我能记住，是因为我第一次摔碎了它？”
“应该是吧，照使用说明书来说，你是真正开启小苹果的主人。”
“这个东西还有使用说明书？！”
灰团团有点心虚：“已经没有了，我很久以前取暖不小心把它扔进火炉里了……所以只记住了开头一小段话，我记性不太好，你知道的嘛……”
“不过，一小段也够用了是不是？”它竭力维系自己无辜的样子，讨好地对科恩笑笑。
科恩拿了一张纸开始写他们的计划，“我基本明白了，所以我们要检举监守自盗的护卫队长，还有替她办事的同伙，顺带帮你把你被夺走的月光宝石拿回来。”
灰团团纠正她，“是小苹果，它有名字的，不要老是宝石宝石的叫。”
科恩握着笔，在纸上把月光宝石几个字划掉，换成了小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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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伊甸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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