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宁宁回来的时候,很不巧的在门口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依旧带着斗笠,一袭白衣被风托起,又缓缓落下,身形如松,远远看去不像人间人物。
姚宁宁想躲起来,哪知那门卫眼尖瞅见了她,扯着嗓子大喊道“这不是王妃嘛!”
现在倒是叫王妃了!
姚宁宁只得转过身子,朝这边笑笑走来,手里还举着吃到一半的糖葫芦。
“原来王爷也在啊,真是好巧。”姚宁宁尬笑两声道。
“不巧。”斗笠盖住了那人的面容,看不见神情。
姚宁宁心里坎坷不安。
片刻,听见那人用平淡的嗓音说道“我在街市上看到王妃了,身边还跟着个少年。”
“………”
姚宁宁全然不知,自己救姚洛雪时,有一人正坐在茶楼的二楼窗边静静看着。
“那位少年真是好身手。”
姚宁宁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不知……王妃和那少年是什么关系?”
胥子书问出了那个致命的问题。
“啊这个……”姚宁宁大脑有些卡壳,憋了半天才道“我的……远房亲戚。”
说谎。
胥子书重生这么回,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少年,这个姚宁宁果然和之前的不同。
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但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里又没有杀意。
“那下次若有机会,便邀他来府上坐坐吧。”说完,胥子书便不再搭理姚宁宁,转身踏入府中。
姚宁宁暗暗松了口气,也回到了她的草屋。
天很快就黑了,寒冷的空气顺着破旧的屋顶灌了进来,屋里也没有灯,又黑又冷。
“今天出门真是没翻黄历。”姚宁宁向灶子里填了两捆柴,随意的说道。
剑灵从剑里飞了出来,他蹲在姚宁宁身旁,夺过了她手里的铁夹。
“干嘛?”姚宁宁有些诧异的看向他问道。
“主线任务,今晚成功说服胥子书带你参加春猎活动。”剑灵一脸平静的说,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小事,就像在问你吃了吗?一样。
姚宁宁宁愿自己耳朵是坏了。
“不是,你开玩笑吗?”姚宁宁看着剑灵的眼睛,眼神无比认真,似乎真的希望他口中的只是一句玩笑话。
“不是。”剑灵摆弄了一下炉子里的火,朝姚宁宁笑了一下“如果你成功的话,你将是我一生以来陪伴最久的宿主了。”
“谢谢,我不需要这份伟大。”姚宁宁几乎绝望的说。
“我相信你,你说过的,你很厉害。”
“……”
无法,姚宁宁只能硬着头皮再走一次鬼门关了。
其实她与胥子书前两次的交谈都还算平和,但是,穿书生存第三指南是——永远不要觉得反派其实也没那么坏。
姚宁宁紧记法则,鼓足勇气后敲了敲胥子书书房的门。
小说中,胥子书有一个习惯,那便是夜间读书。
良久,就在姚宁宁以为胥子书是不是睡着了时,屋内传来了一道声音。
“进。”
姚宁宁颤抖的将门打开。一进门,便见那人正支着脑袋,一手握笔,坐在案桌前写着什么。
一旁的烛光打在他立体的侧脸上,落下轮廓分明的阴影,他低垂着眼眸,将火光纳尽,看不出什么神色,但似乎有些无聊。
胥子书每次安静不动时,都有一种撩而不自知的感觉,怪不得小说中写道,他的小黄书是整个长安美男中最多的呢。
胥子书确实在无聊,拿着笔随手练了练字,以为是府中侍女又来送茶了,便随口应了一声。
他没有抬头,见对方没有动静,以为是管家的婆婆,便说道“别那点破事来找我,你爱怎么管怎么管,死了就扔后花园的水潭里。”
“?”
站在门口的姚宁宁瞬间被杀了八成勇气。
怪不得那老太婆那么神气,原来是胥子书完全不在乎府里的人啊!
胥子书见人半天不答应,便皱着眉头抬了下眼皮,正巧撞见已经将半只脚跨出房门的姚宁宁。
“……”
“……”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姚宁宁决定放手一搏,反正横竖都是死,正好也能来个痛快!
“王爷好啊。”姚宁宁又将朝向门口的脚尖转了回来,朝胥子书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这是在夜游王府?”胥子书搁下笔,看着她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
“是啊是啊,毕竟王爷的王府简直就和本人一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高八斗,让人心生向往。”姚宁宁感觉每次和胥子书说话,口才都要长进不少。
“既然如此,王妃不如进来好好看看。”胥子书自然才不信她的鬼话,如果没有事需要,这人躲他还来不及呢。
就这样,姚宁宁很成功的坐在了胥子书的对面。
两人面面相对,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不过这是单方面的。毕竟胥子书只需一个抬手便能把她弄死。
最后这份沉默还是胥子书先打破的。
“会画画吗?”胥子书拿着笔,撩起眼皮子看她。
“会一点。”姚宁宁很谦虚的说。
开完笑,她可是建筑设计专业毕业的。
“那你画吧,我看着。”说完,胥子书将笔递给了她,脸上还挂着笑意。
“?”姚宁宁感觉自己快跟不上反派的思维了,只是下意识接住笔,看了一眼案上空白的纸,有些手无足措。
“你画你的,我看我的。”胥子书双手枕着脑袋,眼睛半睁不睁的,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姚宁宁不忘自己来的目的,她在纸上随意画了一只杜鹃,便瞅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的胥子书,说“王爷,你见过杜鹃鸟吗?”
“见过。”胥子书是真的很困了,他的声音比平时还要低,带着些性感的气音,很撩人。
“在哪里见过的?”姚宁宁不自觉也放轻声音说道。
谁知胥子书却是低低笑了两声,掀起眼皮看向姚宁宁,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染上了烛光,竟然变的有些深情起来。
姚宁宁心虚的撇开目光,她心里暗暗评价,胥子书一定是她这辈子见过最骚的反派了,没有之一。
“你想去参加春猎?”胥子书缓缓支起脑袋,慢悠悠的说。
竟然这么快就被看穿了?
姚宁宁只得应了一声,说道“王爷,我过去帮你牵马,帮你擦鞋,帮你拿工具,帮你抗猎物!”姚宁宁自己说的都心虚,但确实别无他法了,她说谎也说累了,担惊受怕也怕累了,她是真的很努力在为自己争取活着的机会了。
“你很奇怪。”胥子书没有给她肯定的答应,也没有否定她,只是自顾自的起了一个新的话题“你很怕我,却又不得不来找我。”
每一次,姚宁宁都是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看他。
“没有谁不怕王爷。”姚宁宁真诚的说。
“这倒是。”
他重生这么多回,好像大家都在躲着他,除了一个前几次救过的姚洛雪。
“但你知不知道……”胥子书用手指敲打着桌案,朝姚宁宁勾了勾唇角,淡淡道“你是他们中唯一一个和我聊天的人。”
他活在无数次的轮回中,无数次都没能逃过乱箭穿心的结局。每一次都要经历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事情,胥子书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书房里的书他看过无数次,一遍又一遍。周围的人不断重复着上辈子说过的话,久而久之,胥子书便不再想和人聊天。
他活在重生轮回的痛苦里,只要是一点点的改变,便能让他欣喜若狂。
“那我真是好福气啊。”
姚宁宁等了很久没见对方下文,只得呆呆坐着不动。
或许是书房里的香薰太香,也或许是眼前人真的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怖,总之,姚宁宁竟生出了一丝困意。
那困意就像一波汹涌的浪潮,侵袭着她的大脑,她的四肢,来势凶猛,姚宁宁有些招架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困了。”胥子书看着眼前已经开始摇头晃脑的人,轻声说道。
姚宁宁感觉她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立马睡着。
她强撑着意识,但是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她张了张嘴,下意识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胥子书,带我去春猎。”
不再是那些虚伪的,毕恭毕敬的话。
砰,姚宁宁一头磕在了案桌上,整个人瞬间清醒。
就在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后,寒意一路从脚尖流到四肢百骸,就像掉进了冰窟一样。
完了,真的彻底完了……
胥子书先是欣赏了一下姚宁宁脸上精彩的表情表演,才漫不经心的说道“可以啊。”
“什么?”姚宁宁的心情瞬间就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感觉被人一下又扔进了温暖的温泉中,眼睛里顿时闪烁着如获新生的光芒。
如果说姚宁宁是在表演魔术,表演变脸魔术,那么胥子书就可以说是魔术师了。
“但是。”
胥子书敲着桌案,把尾音拉的很长很长。
“但是?”姚宁宁的心果真又被他钓了起来。
“你明日便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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