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上似乎还来得及，现在他们才刚通过E市的道馆，拿到第4枚徽章。可姜棠其实没有太大的信心。
这个环境实在称不上是一个正常的环境。
何况，谁也不能预计后续会不会发生什么“强制剧情”。
情况正如姜棠猜测那般，在进入F镇的时候，再一次被拉到一段强制剧情。
未央的特殊让反派注意到它的存在，意图抢夺精灵。
对战非常轻松，连第四个道馆都不如，两三下搞定不知名反派后，“游戏”像是忽然想起剧情，出现了专门的NPC介绍反派组织，提醒她小心。
之前的几个城镇里没有发生过的事件好像一下子被全部触发，打了5波对战结果人还在E市入口。
太离谱了。
幸好第五波对战之后，完成了几个对话，选择了三个选项，一切终于又归于平静。后续的道馆战依然稳稳妥妥完成，拿到第5个徽章。
然而，同样的事情在下一个城市继续发生。这一次，对战变成了一连9波，需要选择的对话选项也变成了5个。
策划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折腾着来到最后一个道馆面前，未央又问出了和之前同样的问题。
“你想要一只什么样的精灵？”
这是最后了。
姜棠隐隐有这个感觉。
她看了一眼小武，小棕熊看着道馆的门口跃跃欲试，和幽灵精灵的迷茫格格不入。
“未未……”（我不明白……）
女孩走到它面前，伸出手环抱着与她拥有相似面孔的伙伴。
啊，像素小人的手有点短，不过这个时候就不用在意这个了。
原本她希望用更长的时间让未央感受到一些事，显然已经来不及……或许，这个世界里就不存在来得及。
“未央，不要搞错顺了哦。”
“无论是人类还是精灵，首先应该是自己，然后才是其他的身份。”
“不需要问我想要什么，要问你自己想要什么。”
“正因为你是你，而我是我，我们才会相遇。”
话还没有说完，一点点的像素在碎裂，女孩加快了自己的语速。
“我很感激你愿意做出的一切……但是啊，我更希望你可以纯粹因为自己的喜悦而微笑，悲伤而落泪。更希望你是因为自己的意愿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嗙——」
源自虚无之中的响声，女孩在现实中睁开眼。
她慌忙看向四周，很快找到了在自己身边的两只精灵，怀里的精灵蛋同样安然无恙，只是蛋的纹理变得更加鲜艳，仿佛有火光在流动。
“是你吗？”
姜棠想到了“像素游戏”里面的那只小熊。
「哼唔——」
没错了，的确是她在像素游戏里听到的声音。
再看一眼自己的左手手背，三条令契全部点亮，青色、青蓝色、红色三条不同色彩的线条交织蜿蜒，形成一个图腾状的令契图案。
想到令契空间里看到的契约册的页数，女孩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手背。
原本光洁的手背上出现了2条令契痕迹，全部是没有生效的灰黑色，但是有烟雾状的线条，象征着幽灵族的精灵。
是“未央”？还是……“清欢”？
亦或……还有其他？
强烈的睡意涌上，姜棠来不及起身，人便失去了意识。
在姜棠昏睡过去的的同时，81号秘境斑驳的天空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种种奇异色彩，变成一片澄净的淡金色。
灰暗的树林，阴暗的山脉，破碎的空间在一瞬间被抚平。
周沁看到的，是那只奇异精灵的金色双眼忽然有了灵动的色彩，脸上的微笑自然了很多，嘴上不再念叨着妹妹。就连它身上的衣服，也从一条平平无奇的白色连衣裙，变成了一条紫黑色底浅色梧桐花压褶印花连衣裙。除此之外还搭配了紫色的珠花头饰与同色系的平底鞋。
整个风格就很像她的学生。只是姜棠更喜欢穿白色浅绿色浅蓝色的裙装，“祂”刚好相反。
“祂”的双脚落到地面，走到探索小队的那个并不受欢迎的小年轻面前。“祂”走路的姿态，也像极了姜棠的样子。
「啊，好臭的灵魂……」
「妹妹说，要接受人和人之间的差异……但是……」
「你太臭了，她不会喜欢的……」
仿佛源自灵魂的声音，那一位“少女”盯着那个年轻人，这段时间一直很自得其乐，无视其他人的排斥的小年轻，到面对“少女”双眼的这一刻，他转身逃跑，甚至将自己的精灵推到身后。
人和精灵眼睁睁看着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而他们也被同样的力量定在原地。他们看到那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被凝固在逃跑的那个瞬间，混杂着恶意和喜悦，散发着恶臭。
“少女”伸手一揉一捏，在许多双眼睛中，小年轻变成变成一团废纸，扔到忽然出现的空间通道。
不，还没结束。
他们看着“纸团”从通道咕噜咕噜滚出，落到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地方。
警察局。
众人还能听到后续的对话，看到小年轻从开始逃出生天的狂喜，在被询问情况的时候将心里的想法全部吐了出来，包括他……蓄意害死领队这件事。以这件事为引子，他过去做过的事情，连同他的父母做过的事情一一被牵扯出来。那个令人看不顺眼的青年人，在愤怒与惊恐中，反而比之前要顺眼得多。
「妹妹说，她最讨厌故事里的坏蛋没有得到惩罚。」
“少女”的语调轻微上扬，在句末转了个圈。
祂面前仅剩的3名人类再看祂，心情变得分外复杂。
这个秘境之主，好像不太对劲？
他们才稍稍松了口气，“少女”挥手散去另一边的场景，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人类和精灵。
警报在鸣响，几人的身体却尽可能放松，不敢刺激对方。
在秘境中，和支配整个秘境的秘境之主对抗，是再无用不过的事情。至于小年轻的精灵，大约也和他没有什么感情，反倒是其中最轻松的一个，颇有种“终于解脱”的松弛感。
被祂盯着的精灵倒还算自在，几名人类却感觉记忆在不断翻滚，最深处连自己也忘记的过去一点点铺平晾晒，彻底展现在那双金色的眼眸中。
「人类……果然喜欢强大的精灵……为什么妹妹不同？」
「啊，这就叫与众不同……吧？」
「果然……还是妹妹更好。」
「难怪祂们都喜欢妹妹。」
祂自说自话，完全无视了人类和精灵的表情。祂将精灵和人类的记忆翻查阅览，还时不时给出一两句点评，听得人类和他们的搭档既是好奇又是尴尬。中间误打误撞替其中的某两个人解除了误会，也算是好事。
金色的眼中，既有孩童般的单纯又带着岁月累积的洞悉，两种矛盾的特质在祂的身上得到很好的融合。
「你的想法很特别……」
看着看着，祂的注意力终于真真切切落到了周沁的身上。经验丰富的秘境顾问尽量放轻松身体，对倏然绷紧身体的精灵伙伴做了一个向下按的手势。
「我不讨厌你，也不太喜欢你……」
当这个精灵用着被她养大的孩子的面孔与声音对她说话，哪怕经验丰富，周沁依然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克制内心的波动。
现在这个情况是最为被动的。
精灵没有恶意，但祂的性情不稳定。没有人知道，下一句话或是下一个动作会不会刺激到祂，引发连锁反应。
但内心的最深处，她还是愿意相信自己学生的底线。
如果“祂”真的那么在乎那个孩子的话。
「妹妹很喜欢……不对，不是喜欢……」
「妹妹很尊重你。」
“少女”眼中的金色光芒越盛，声音语调越发冰冷。
「吾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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